秦淮依旧很早就出了门,像是和昨天的自己割裂开了,昨天的情绪也半点沾染不到今天的秦淮。 秦淮说给他放一天假,但是离开了秦淮陶柏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好去。陶柏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的每个地方都会想到秦淮。这家店很漂亮,想和秦淮一起来。这个地方人很多,秦淮不喜欢。 陶柏回了趟家,长时间没回来,满院子的花草疯长。看来罗昆山说帮他照顾一下都是假的。想着买这房子的钱还没还完陶柏叹了口气,也不好意思打电话去问他了。 当初买不起好地段,拼拼凑凑又跟罗昆山借了大笔钱才买下来。这都快到郊区来了,看着这个房子陶柏突然就有些胆怯了,自己怯于把不完美捧到秦淮面前。 打开门,漂浮的灰尘争先恐后地涌向新鲜的空气,顺带扑了陶柏满脸,呛得他嗓子发痒。 还想着收拾一下,结果看着落得满屋子都的灰陶柏叹了口气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陶柏觉得还是从院子里下手算了。在秦淮身边时间总是溜得让人猝不及防,一回过神就过了好久,都没想起院子里的花草。希望给秦淮的所有东西永远漂亮。 穿过花架,到放工具的小隔间里找出剪子,陶柏修剪着探出花架往外延伸的花枝。粉色的蔷薇和墙边深红的蔷薇一簇簇垂下,今年没来得及仔细牵引,陶柏搭的架子已经不够它们肆意伸展。 捡起落在地下的枝条,看着撒了一地的花瓣,陶柏的内心失落裹挟着渴望,他像是含着一颗酸糖,就期待着最后能尝到口甜。想要秦淮过来看,想要秦淮多喜欢他一点,喜欢陶柏多一点。 陶柏剪下了院子里开得最好的花,拿在手里也凑了一大捧,深深浅浅的花挤在一起吵闹又漂亮。 细小的刺在陶柏手臂上划出点儿小口子,陶柏关上门,把一院子的缤纷都关在了里面。 陶柏打到车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打开门陶柏迫切想把花献给秦淮。但是秦淮的脸色并不好看。 秦淮像一团会随时砸下雷电的黑云,从万米高空压下来,压在陶柏头顶,闷得他不敢大声喘气。 “跪下。”陶柏听到秦淮压着怒气命令他。 陶柏放下怀里的花,像是惹主人生气了又不知道错在哪儿的狗,低垂脑袋夹紧尾巴爬过去。 陶柏圆溜溜的眼睛说他错了,不管做没做错他都先认个错。 秦淮气得要死,看他这样更生气。“还回来?你怎么不干脆明天回来?”秦淮越说越生气,什么得体什么沉稳,全被怒气挤出去了。 陶柏脑袋一歪压在他的腿上可怜兮兮地讨饶,“是狗狗忘了时间……” 秦淮真想下手拍一巴掌教训他,手上却坠了石头抬不起来。 许昌今天和他商量事情,秦淮去见了袁志山之前的队友。作为一个吃青春饭的偶像来讲,赵信文的年纪不小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这次提的要求格外无礼。除去金钱更无礼的他开口要的资源。 迫切想转型的赵信文深知靠着这个小公司他不可能有什么更高的成就,还不如趁着合约到期赶紧想着对策。自己普通的业务能力和条件都靠不住,最大的筹码就是手里对秦淮很重要的一些小东西。 赵信文明白一旦给了秦淮,交易完成,自己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这样想着,赵信文更加慎重地捏着手里的录音视频和照片。这种只有一次的交易,他一定要将利益最大化。两边磨了半天终于谈了一个都可以接受的条件。 送走赵信文的时候许昌气得跟个河豚一样,客客气气把人送到看不见的地方门一关就垮下脸来骂,“真够不要脸的,就他那水平哪儿来的脸让我给他联系导演的啊。我可丢不起那人。” 秦淮翻了几张赵信文印出来的照片,嗯,把袁志山和那两个粉丝的脸拍得足够清楚。秦淮把照片丢在桌上懒得再看。“公平交易而已。” 许昌也没再说转而问他,“等他过两天把合同签下来就会把东西完整的拿出来了,他说有视频,我看着把东西放出去。”秦淮点头打算走了,许昌叫住他,“最近我会找几个人拍点你的照片,先弄出点讨论度。没问题吧?” 秦淮点头,许昌又接着说;“看情况要不把家里那个辞了吧,被拍到不好解释。我再换个人。” 秦淮手顿了一下,转回轮椅:“没那个必要。”许昌有些不理解,“有什么好犹豫的?到时候被拍到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编排?那你这次费这么大劲就全白费了。” 秦淮姿势没变,许久过后喉结才动了一下:“和现在能有什么差别?” 许昌往前一跨堵在秦淮面前拦住他语气也很强硬,“要是他不乐意呢?被拍到麻烦的可不是只有我们。他就是找份工作,不见得乐意被骂成出跟你……有什么不正当关系的。咱们何必搞出多的事让别人落实那些谣言?” 秦淮忽然笑了,那阴恻恻的声音让许昌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就坐实啊,”秦淮慢慢吐出一口气,愉快得像是另一个人,“你还不用辟谣了。” 许昌眼睛都瞪 大了,“你什么意思?” 秦淮心情转好看着许昌,“还没谢谢你把他送过来。”秦淮转身,听到许昌帮他关上门以后那声短促有力的骂。 这份好心情维持到回到家。陶柏没有回来,秦淮咬牙手上攥紧拳头,在那儿一直等到陶柏回来,果然一松开绳子立马就跑了。还没等到秦淮坦白自己那一刻的犹豫,陶柏就自己跑没了影。这空荡荡的房子像在嘲讽秦淮。 回到这时,小狗才不知道差点儿被主人丢掉,还在为自己的晚归道歉。他献宝一样迫不及待地告诉秦淮,“我种的花开了,在它凋谢以前我想送给你。” 陶柏暖烘烘的身体压得秦淮腿上发热。秦淮让他把花拿过来,陶柏就很快的站起来,走到玄关把刚才放下的那一大捧花拿了过来。经过一天的时间,没有处理的花有些焉哒哒的,陶柏欢快急切的步子突然有些羞怯。 不想把这捧花拿过去,它们乱七八糟地裹在一张黄色的牛皮纸里,凌乱得没有一点规律。陶柏脚步放慢,站在秦淮几步远的地方咬着嘴唇。 秦淮的怒气就像被针扎过的气球,一下就跑了个干净。 “小狗,拿过来。” 陶柏眼睛看着他,一下就心安了。把花放到秦淮怀里,陶柏盘着腿坐在他面前等待他的评价。秦淮手指拂过那些花瓣,打开随意裹着的包装,里面藏了许多的蔷薇,小小的,铺在里面。“很漂亮。”秦淮评价到。 陶柏就舒了口气,如果能看见尾巴陶柏的尾巴怕是都要摇出风来了。陶柏眼睛亮晶晶地指着那些花给秦淮讲,“今年没怎么照顾,以后会种出更好的!” 秦淮也被陶柏的情绪感染,“都送给我?”陶柏点头,“嗯,都给您。” 秦淮眼睛跟着手指动,在那些花上游走又转回陶柏的眼睛,“不带我去看?” 陶柏忽然羞涩起来,声音低下去倒十分的温柔“要,要先整理一下。”想带秦淮去,看他小小的地盘。那方小天地按照秦淮采访中的只言片语和陶柏的隐秘愿望建造。那里开着花,种下的每一株都被赋予了能被秦淮看到的期待。 陶柏耳朵尖红了,“明天,明天想邀请您一起去玩。” 秦淮捧起花,嘴唇落在顶端的绣球花上,“看在它们的份上,可以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