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扫了一眼地上,叹气,“啊,这垃圾怎么又跑回来了?” 说是这么说,可又不捡,直接抓住了云毓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后拽。 向百川脾气就算再好,也不禁这么造。他脸垮了一些,又对着云毓说道:“再去给你买一瓶?” “不用,他有喝的。”说着,贺言就把一瓶水塞在了云毓手里。 云毓也没预料到有这种事发生,又觉得很对不起向百川,只微微挣了挣手,小声道:“贺言,你别这样。” 向百川也就罢了,云毓也帮着他说话。贺言真的觉得要气炸了,他他妈活了一二十年就没人这样对过他,之前不是很乖吗,到底是怎么了。 贺言侧脸看云毓,不觉表情有些没有控制住,眼看着云毓脸都白了,他才注意到,默默扭过了头。 两人正对峙着,不远处却传来了安珊珊的声音,“班长,老华找你,班长——” 人跟着声音来,看到三人这局面,她歪脑袋,问道:“你们仨在这儿……玩叠叠乐啊?” “没有。”云毓将手挣开藏到了身后,问道:“老师是找我吗?” “嗯,说是——哎,我还没说什么事呢,你怎么跑这么快!” 安珊珊没有追云毓的理由,迎头就看到俩面目严肃的壮丁怼在面前,一时间左右为男,眨眨眼睛也赶紧跑了。 等跑到了教学楼后云毓才放缓步子,他弄不清楚贺言为什么要有这么大反应,可是不可避免的,他还是有些高兴,至少他没有继续和那些女生呆在一起。 不过…… 云毓边走边想,贺言似乎太过耀眼,身边有那么多星星也是意料之中的,而且,他似乎是有自己和没自己都可以过得很开心。 他想着想着脑子就呆了,都没发现华晨正在面前对着他笑。 云毓往后退了退,华晨把人请进了办公室,随手把那个已经脱漆的保温杯放在了桌上,笑着问道:“还好是老师我去打水了回来碰到你了,要不然我班上的班长就不知道走到哪个老师的办公室里去了?” “老师……”云毓才坐在椅子上就要站起来道歉,又被华晨压下。 华晨坐在他的电脑椅上,只轻声问道:“最近你母亲的身体还好吗?” “很好的,谢谢老师关心。”谈到这个云毓脸上就带了笑,前天和昨天他还趁着午休去医院看了妈妈,像是还长胖了一点。 “这样啊,那很好。”保温杯里的热气将视线蒸得糊在一起,华晨又问道:“那小云啊,你觉得你最近一次的周考考的怎么样?” 云毓回想,脸已经红了大半。 华晨只是笑笑,让云毓放松,说道:“你是第一我完全不意外,可是你想想,最后的双曲线方程,你等号右边写0还没标范围这种事像话吗?这样的小问题还有很多,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一中文科没有理科强势,所以惯例就是文科实验班的班主任会由数学老师担任,毕竟数学是很多文科生的短板。云毓是那种不管读文读理都会很优秀的学生,华晨也很珍惜这颗好苗子。 华晨淡道:“最近是有些浮躁了。” “是。” “肯定不是因为运动会和郊游,和同学闹矛盾了?” 云毓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我就是,最近有些……有些事情想不开。” “嗯……是有有好感的女生了?” “啊……?没有,没有。”云毓赶紧否认,他说这话的时候脑袋里却先闪进了一个身影,又赶紧把那个影子赶走。 华晨好歹当了好些年的老师,看别的看不准,至少看学生准,他又喝了一口茶,轻声道:“我不反对学生之间谈恋爱的,毕竟我和你师母啊也是学生时代认识的,倒是想想,好几十年过去了。” 云毓的目光停在了华晨手边那个保温杯上,那上面还有隐隐的字迹,像是什么恭祝新婚。 华晨和他爱人都是一中的教龄好几十年的老教师,只是前好些年他爱人得了老年痴呆,谁都不认,非要住在一种东南角那边的公寓里,说是当初华晨和她的婚房。华晨又要教书又要负责学生又要照顾家人,学校也会资助一些,连带着爱人的工资一起发给华晨。这件事云毓知道,也是因为家里都有病人,师生之间也会多互相关照一些。 华晨接着说道:“或许说这些太早,但是我觉得爱情是一个很严肃的命题,他不仅是相互扶持也是促进对方进步的过程。你要考虑的不仅是你的未来,更有对方的未来,你懂事得早,有计划,如果你已经将对方纳入后十年以至于后半生的计划中,我会支持,如果你的计划还不坚定,或者你还会在这个阶段摇摆,我会更加建议你专注学习,可以吗?” “我知道的。”云毓点点头。 的确,他这种情况就连找到一个不计较他特殊身体的人都好难,更何况,他也不怎么干净。他想过未来、计划过将来,而这个被他归入到了妄想中,不敢想。 华晨见云毓整个都耷拉了一些,见 好就收,又问道:“运动会准备的怎么样了?训练还顺利不顺利?” “顺利。我会更加努力练习,争取获得奖项的。” “你呀!”华晨笑呵呵,说道:“不管你们有没有名次都去吃大餐。” 还没等云毓回应,华晨先打断,“这是个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尤其是安珊珊那个丫头,她又得说我更偏心班长不喜欢体委了,哪有嘛!” 云毓被华晨逗得笑了起来,华晨又说道:“抱歉,占用了你体育课的时间,还有段时间才下课,你先回去吧。” “谢谢老师。”云毓将椅子推回了桌子里道谢离开。 只是他一出办公室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喝彩声,是男生们的。 云毓本来没在意,结果到三楼的时候无意间往下扫了一眼,就看到那些男生喝彩的对象了。 篮球场上,向百川的两只手正撑在膝盖上休息,再转眼,站在场地边缘的贺言正起跳,那个篮球就跟刚刚那个矿泉水瓶一样不偏不倚砸进篮筐里,向百川正准备捉球,偏偏就像是铁做的没有体力消耗这个代谢步骤,直接从边缘飞到了篮筐下夺过了那颗篮球来了个扣篮。 挂在篮筐上的人还不自知,带着少年独有的肆意张扬,云毓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他举起了大拇指,又倒过手对着地面点了点,就是赤裸裸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