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遍一遍跳着教他,最后也没教会。或者说,四水会跳,但是他有他的世界,他不想跳,就算把他打死了也没用。 好,我先喝口水。屈南拿起矿泉水。 我来我来!陈双跑过去,抢过来拧开,保护着一个大长腿oga拧不开瓶盖的心,顺便偷闻他身上的信息素,就是止汗剂。屈南说了声谢谢,拿起来喝了几口,再看旁边,陈双正看着自己喝水,往下咽唾液。 啊,对不起,我忘记你热身完肯定渴了。屈南赶紧在包里找找,可是我只有这一瓶水 没事,你借我喝两口,中午我买水还你。陈双伸手要拿。 那不行啊,这个我喝过。屈南将水往后一撤,我对嘴喝的,你要是喝了这不合适。 没事,我不对嘴喝。对了,我中午请你吃饭吧,一会儿我还有事。陈双笑着抓过来,将矿泉水悬在嘴巴上方几厘米处,一口气将水灌了大半瓶。等到他将水还给屈南时,只见屈南从运动包里拿出了一捆 绳子。 脸巨红地拿着绳子。 这个是带你跑步用的,今天多跑些。既然你还不能完全适应我的训练方式,我先来测试你的极限。屈南将那根绳子在陈双的腰上打了个非常专业的活结。 这干嘛用的!陈双看着弹力绳的结扣,这种活结是可调节的,但是如果用外力挣扎只会越挣越紧。现在因为自己没挣扎,它松松地捆在腰上,和自己的腰围正合适。啊,原来昨天屈南测量自己的腰围是为了这个,他人好好啊。 后面拴你,前面的栓我。屈南再把另外一端的活结扣在自己腰上,这是我以前用过的工具。接下来我会把你的体力耗尽,探底摸透你。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在我没有停下的时候,你没有权利喊停,你接受我的训练,就得服从我。第二,如果你实在撑不住就拽绳,我会慢,保证不损伤你的身体,让你用慢跑休息,但是不会停。 啊?陈双就这么被拉上了跑道,他见过这样的训练方式,很多长跑运动员都是这么练的,可是没想到会用在自己身上。刚刚跳过宅舞,也算热身,屈南先带着他绕外圈慢跑,到1000米的时候开始加速。 两个人中间3米左右的弹力绳,刚才还松松垮垮,瞬间绷直。 加速就加速呗,这点儿不算什么,陈双跟着加速,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结果到了3000米的时候,屈南又加速了。 我艹,国家一级运动员都这么牛逼的吗?陈双已经累了,但不得不继续跟着跑。前面就是屈南坚定不移的背影,背心后面已经湿了一块儿,明显出了汗。 等到5000又加速的时候,陈双不得不第一次拽绳子。这时跑速才往下降,但没有降太多。陈双累得呼哧带喘,看着屈南的腿,哼,你等着,你就现在威风,迟早让你穿上齐大腿根的小短裙,光着大腿给我跳宅舞,我还要录像,时不时拿出来羞辱你。 等到早训结束,陈双已经累成一滩水,要不是还要去送四水,他真想趴在软垫上不起来。 可是他不行,他是哥哥,还带着一个不太正常的弟弟。和屈南约好中午见,陈双飞速冲向麦当劳,按照惯例一人买了一杯奶茶,再骑上小摩托出发。 把四水送到学校,陈双再骑回来,两条腿仿佛报废,完全控制不住想要打哆嗦。抖抖索索地爬上4楼去找教室,还是迟到了几分钟,陈双赶紧找地方坐下,把加足了料的大杯奶茶当早饭。 喝了几口,陈双控制不住想要休息,脸埋在胳膊肘里一头睡过去。 睡睡醒醒一上午,等到下课铃打响,陈双才从早训的体力透支中缓过来。窗外阳光不明媚,像又要下雨,倒是很配自己身上的香根草气味,可以融为一体。 别的人都往外走,陈双拿出手机来,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喂。王灵芝立刻接起来。 妈,是我。陈双有些犹豫。 让你每天都给妈妈打个电话,怎么不打啊,妈妈的微信你也不怎么回。王灵芝不太敢埋怨他,孩子大了有自尊心,说多了不好,我也不敢总打电话打扰你,以后记住啊,每天打一个。 我怕你忙。陈双靠着墙,妈妈以前是全职妇女,离婚后才开始奋斗事业,现在是小有所成的女强人,比自己忙,妈 是不是生活费不够了?王灵芝问。 嗯,我也不想老问你要。陈双不愿意打电话的原因就是这个,因为自己偷偷养着弟弟,总是要钱不合适,我现在要参加比赛,场地费用、比赛费用还有请教练的费用,大概需要一万。 你缺钱就和妈妈说啊,不用吞吞吐吐,妈妈就你一个孩子。王灵芝说,也没有问什么为什么不找你爸要钱,一会儿微信就给你转过去,别省着花,你现在学体育,千万别亏待自己。对了,房子这边妈妈都给你装修好了,什么时候过来住啊? 陈双看了看头顶的乌云,就不说话了。 你也大了,可以独立生活了,跟妈妈住吧。王灵芝慢慢地劝,当年离婚,妈妈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条件,才让你跟着你爸。现在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虽然你爸对你也很好 再说吧。陈双笑了笑,我爸对我是挺好的,你放心。 你是不是为了陆水啊?王灵芝忽然问。 陈双又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兄弟感情好,可毕竟你不能永远带着他。王灵芝心知肚明,他将来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也得有自己的生活。 再说吧。谢谢妈,我一定好好训练,争取早日取得成绩。陈双又和王灵芝聊了几分钟才结束通话,一回头,屈南正斜倚着教师后门,看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来的?陈双站起来,妈啊,大腿根酸疼。就屈南的那个表情和动作,特别像高中午休时男生在教室后面等女朋友,自己这个假男友可真是够专业的。 刚刚到,看你打电话就没过去打扰。屈南先看了一眼课桌,视线定格在奶茶上,买奶茶了? 嗯,买了一杯,挺好喝的。陈双拎起书包来,想着什么时候给屈南买小裙子,逼他穿,报复他今天逼自己跑瘫,走吧,我请你吃午饭。 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屈南拿过陈双的书包,单肩挎上,我想先把你的头发剪了。 现在就剪?陈双捂住脑门儿。现在就要剪了?自己藏了好多年的脑门儿要露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又:我就要露脸了!紧张! 第52章 当面撬一下 现在剪?你确定?陈双动作僵住。 他都不记得上一次剪露额头的发型是几岁了。很小的时候有过,慢慢长大,慢慢留起刘海儿。就连每一张和四水的合影都是侧着脸,只用右半脸看镜头。 是啊,现在剪剪吧。屈南看了下手机时间,我先把你的头发解决,再去吃饭。现在食堂的人一定很多。 那走吧。陈双跟着屈南离开教室,自己这个发型不修理也说不过去了。他们离开教学楼,顺着马路一直走,走到一栋楼前,停住了。 去你宿舍?陈双看向宿舍大门。 是啊,你放心,我们宿舍中午没有人,我带你回去速战速决。屈南用尾指拨了下陈双的头发,如果你不想让文宁知道你跟我回宿舍,那咱们换地方。 为什么不想?我凭什么不能跟你回宿舍?陈双打消了撤退的念头,走吧,我听说男生宿舍楼里还有零食贩卖机呢。 屈南带着他往大门走,回头问:你听谁说的? 糟了,这可是屈南在直播间说的。陈双嘴巴张开,换了一个答案:听昌哥说的,他还说你宿舍是大鸟转转转酒吧什么意思啊? 嗯我也不知道。屈南带陈双进门,往楼梯走,我不怎么上网,对网络用语不熟,大概就是有人在宿舍里偷偷喝酒吧。 是吗?陈双也不确定。大三男生宿舍楼和大一新生楼不太一样,这时不少人回宿舍了,楼道里吵吵闹闹。但是不得不说,这里充斥着体育生的气味,一进来就能闻到。 汗水味。 跟着屈南往上走,陈双四处打量,楼很新,装修得也很好,十分干净,就是太吵了,运动员没有几个是安静的。终于,他发现了楼道远端的零食贩卖机,这时屈南打开一扇门,站在门口看他。 到了。屈南说。 陈双看了一眼门牌号,301。大一是四人间,大三是六人间,也有单独浴室,和屈南直播里形容得差不多,窗户非常大。要不是今天阴天,光线一定充足。 坐我的椅子吧。屈南没将门反锁,拉过来一张滑轮椅,我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嗯。陈双环顾四周,首先看到的是白洋的床,因为屈南翻上去过。再看旁边,和直播画面一模一样,虽然没有太整洁,但好在不乱不脏。 学生会主席在宿舍里,我们屋是最干净的。屈南放下书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喷壶,再拿去薄剪刀,我只帮你修剪刘海儿,其他的地方不动,可以么? 嗯但是千万别太短,别别露出来。陈双已经坐好,看着tony屈做准备工作,你真的会剪?千万别给我剪丑了。 屈南没说话,只是笑着拿小喷壶往陈双的刘海儿上喷了一下,随后用木梳一捋,拿起了剪刀。 陈双吓得闭上了眼睛。 随着第一声咔嚓落剪,他感觉到有东西轻飘飘地落下来了,马上鼻尖就痒痒起来。那是自己的头发,被屈南剪掉了。 剪的是头发,也是他的安全感,保护罩。 紧接着第二声咔嚓,在陈双听来无比刺耳,他好害怕这个声音,因为这个声音宣告他掩饰的终结,像被剥光,即将展示全部。 等一下!他立刻睁开眼,屈南手里的剪刀停在半空中,于是陈双缓缓眨眼,忍住鼻梁骨上的刺痒,别剪太短。 屈南神色淡淡的,笑容却从眼神一丝一缕泄露出来。你得相信我,相信我对你做的决定是正确的,相信我能掌握这个度。 那也别太短啊。陈双又闭上了眼,听天由命。 接下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就没再断过。陈双不知道自己的刘海儿被剪到了哪里,只能通过毛扎扎的断发衡量。应该剪了不少,因为原先留得非常厚,像个锅盖。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声音时不时停顿,然后再继续。陈双一直没敢睁眼,怕碎发掉进眼睛里,也怕看到屈南的眼神。怕他流露出一丝苦恼,怕他拿自己的头发和脸束手无策。 别动,马上就好了。屈南察觉到什么,手指碰了碰陈双不断抖动的睫毛。刘海儿太长,太厚,很不好打理,除了剪短还要打薄,最后剪出层次。一把剪刀成了修剪大师,他时不时退半步,再迈近,说好了不动别的地方,还是顺便把鬓角、耳后都收拾了一下。 一张帅气的脸浮现,优越的骨相,漂亮的眉形。 等刘海儿雏形修剪好,屈南用右手挡住陈双的眼睛,左手拿起喷壶再喷些水。原本是朝前梳,现在他把刘海儿全部梳向后。 手拿下来,终于,他看清楚了陈双完整的脸。 常年不露的额头肤色比下巴要白,眉骨和鼻梁骨形成凹形的眼窝。眼角分布在山根两侧略尖,可整张脸的野性又被下垂的眼尾给中和了。 小狗眼。 你笑什么?陈双还闭着眼,听见屈南笑了。 我没笑啊。屈南将刘海儿往两边分,其实你真的很适合做模特。 我不。陈双往后躲,不知道屈南要做什么,忽然,后脑勺被人往前一按,自己往后躲避的脑袋又被按回原位,无法动弹。 马上就好,相信我。屈南手上忙着,等了几秒又问,有没有想过做手术? 陈双嗯一声:咨询过,但是手术效果不一定完美,还有可能留疤,还要反反复复清洗,还特别疼。我怕疼,但最怕失望,能忍受它一直在,但如果给了我希望,最后掀开血痂时它还没掉色,我真受不了。小时候它没这么大,发根里还有好多。 看不出来。屈南将他的头发弄好,没必要。 有必要,要是手术承诺百分百成功,我早就做了。陈双说,脸上一热一热的,是屈南用手指清理碎发。 好了,可以睁眼了。屈南的手离开陈双的脸,在他头顶一揉。 睁眼了?陈双不敢,半分钟后眼皮才开始往上抬。还没看清楚自己什么样,第一感觉是清爽。 久违的清爽,额头全部露出来吹风,这对于他来说太奢侈。视野不再被刘海儿干扰,什么都看得很清楚。下眼睑也不再发痒,没有刺痛。 屈南双手支在膝盖上,近距离地看着他。 好了?陈双刚要摸鼻子。 等下。屈南制止他,脸瞬间贴过来,嘴唇几乎要贴在陈双的鼻尖上,陈双往后躲,可是后脑勺还被按着,再超近距离的情况下,鼻尖一热。 碎头发太多了,帮你吹一吹,走,去洗手间看看。屈南用呼出去的气吹走陈双鼻子上的头发,地上全是剪掉的金毛。陈双不敢抬头,跟着走到洗手间,看见大镜子的一瞬间下意识捂住左太阳穴。 比自己想象中剪得短,也比自己想象中的发型好看。好像是个八字刘海,露出了上半脸,却刚好遮着太阳穴。 只是,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那块青涩的边缘。没有锅盖头遮盖严。 陈双看着自己的脸,第一次露出这么多的皮肤来,肢体没动,可眼珠子一直转动,在打量自己。 你有帽子吗?他快速地问,棒球帽,遮阳帽,草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