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身边人的气味令人太过怀念,岑凭这一觉抱着贺洛睡得很是安心,直到该吃宵夜的时间才肯睁开眼。 他醒来第一时间朝身边看了看,贺洛睡得正熟,一只手臂被他压在身下,另一只紧紧圈在了他的腰上。 岑凭想开口说话,但如果贺洛真的醒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地闭了嘴,轻轻挣扎着从它的怀抱里钻了出来。 岑凭腰酸背痛地坐起来,有生之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快要饿死了。 他甚至连这间屋子都走不出去,虚得直泛冷汗。 “我手机呢。”岑凭在床上摸了一圈也没找到,最后败给了本能,伸手去推正在沉睡着的男人,“贺洛,快点醒醒了。” 贺洛不知做了美梦,转身砸吧了下嘴,搂着他的一条胳膊睡得更香了。 岑凭用一只手揪起面前男人的耳朵,微微俯身对准他的耳膜方向,大喊了一声:“贺洛!” 贺洛从美梦中猛地清醒,惊醒时的心悸感一阵阵地朝他胸口涌,军人的本能让他下意识抬手翻身,将身上人狠狠禁锢在了身下。 岑凭被压愣了,他莫名很讨厌贺洛这种军人的本能反应,当即不客气地抬腿顶了过去。 他的目的并不是要赢过贺洛,所以也没走什么下三路方法,只是一膝盖顶在了身上人的大腿上,把人给撞清楚了。 “老婆……”贺洛反应过来后,很是厚脸皮地往贺洛怀里一栽,黏黏糊糊地拱他脖颈。 岑凭喘出口气,开口冷淡淡的:“我们早离了,别这么不见外。” “我没答应,你怎么离的?”贺洛拉过一旁的被子,把俩人一块罩在了里面,“再说了,你见过什么陌生人见面就躺在一张床上做爱?” “炮友。”岑凭懒得再听,打断他。 “……” 贺洛是正儿八经、根正苗红的军法家庭教出来的孩子,爸爸军官刚退伍,妈妈是律师还没退休,虽然不及岑凭家里财大气粗,但思想方面却很正。 约炮这种事是贺洛下意识里非常抗拒的。 岑凭就不一样了,出生商贾家庭,从小各种尔虞我诈、奢靡淫乱见得多了,约个炮而已,已经是其中很轻的娱乐项目了。 “别瞎说。”贺洛一见岑凭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骨子里难以遏制的爹味又冒了出来,“我们可是有法律保护的正经伴侣。” 岑凭慢吞吞道:“哦,所以我告不了你。” 贺洛面无表情地和岑凭对视,一秒钟后倏地换脸,语气显得委委屈屈,“我错了好不好?我真不是结了婚就要跑的,那是个意外。” “我知道。”岑凭推开贺洛,从床上做起来,“这和我要生气有冲突吗?” “而且我很早之前就想明白了。”岑凭抬头看了贺洛一眼,继续道:“我们不适合,我需要的是时时刻刻能够陪伴我的伴侣,不是没有归期,总要离开的军人。” 贺洛一双眼睛因为岑凭说的话,渐渐变得晦暗难明,他有些摸不准岑凭这个态度到底是生气还是失望,只问道:“那你为什么还开着结婚时我给你买的车?” 岑凭顿了顿,随手扯过扔在一旁的大衣,在衣兜里摸出一把极其单调的车钥匙,抛给贺洛,“还你了,磨损程度可以找我赔偿。” “这婚房我可没住过啊。”岑凭捂着腰腹下床,重新穿上那件宽长的大衣,回头问道:“我手机呢?” 贺洛犹自看着他,没有搭话。 岑凭极隐晦的蹙了蹙眉,找不到就懒得找了,直接揣了钱包就往外走,想着一会儿吃点什么好的,把浪费的体力补回来。 但他的手还没落在门把手上,身后人就跨步追了出来,一条手臂如同拎鸡崽似的,就把他拎了回去。 “贺洛!”岑凭挣扎着摔在沙发上,对着贺洛的膝盖就是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得他脚踝都有些酸。 “我觉得我们婚姻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贺洛冷冰冰又干巴巴道:“不准走。” “不可能。”岑凭干脆利落的回绝他,盘腿靠在沙发上和人无声僵持着,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差。 岑凭本来就生气贺洛当初以孑然一身般的态度离开,这会儿见他半晌无言,心里更生气了。 贺洛见岑凭态度强硬,自己就先下意识服了软,他高大的身体半蹲在岑凭面前,问道:“饿不饿?” “……” 岑凭自然是饿的,他快饿死了,但他气着气着就不知从哪生出了一股骨气,怎么都不肯开口。 贺洛拿这样的岑凭没办法,只好默默站起身走进厨房,背对着他,自己拿着锅碗瓢盆捣鼓了起来。 贺洛是会做饭的,并且还做得很好吃,当初岑凭找伴侣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谁知道之后结婚了反而是一顿饭都没吃上。 丈夫过完新婚夜就离开的阴影,让现在的岑凭很厌恶婚姻。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隐隐约约飘来了浓郁的饭香。 为了勾引住岑凭 的胃,贺洛甚至连抽烟机都没开。 “……” 岑凭说不吃就是不吃,他几步走进卧室,又开始胡乱翻找他的手机。 床上地上都没有。 岑凭计上心来,悄声走到客厅,用家里座机给他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然后他就看见原本在厨房里忙碌的贺洛突然停住了动作,伸手在自己衣兜里摸了一把,还生怕他发现似的,低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 岑凭长舒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看着贺洛的后背。 过了几秒,贺洛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这是他家座机的电话号码。 两人隔着厨房透明的门扉对视了一眼,岑凭迈过客厅里的障碍物,快步走到贺洛面前,伸手道:“拿过来。” 贺洛也不知道在执拗什么,一部手机而已,硬是不肯给他,甚至还仗着自己比岑凭高上不少,抬起抓着手机的那条手臂,让他故意够不到。 岑凭伪装出的无害气质瞬间毁于一旦,他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疯了是不是?” “行,你不给我手机也可以,那就自己联系我律师,把电子版的离婚合同签了吧。”岑凭叹了口气,反手撑在灶台上,抬头和他对视着。 “我不想离。”贺洛眼底看着有些落寞,他攥着冰冷冷的手机,挽回的方式很笨拙,“怎么才可以不离?” 岑凭率先移开视线,他看到了扔在锅里煎着的牛排,轻声转移话题道:“要糊了吧?” 贺洛果然被转移了视线,将重点放在了灶火上的牛排上,弯下腰很细心的观察它的熟度。 岑凭吃饭比较挑嘴,牛排必须有且只有七分熟,配菜稍微不新鲜的都不肯吃,咖啡最好是三段式手冲,但这人手腕细,自己往往又冲不好,只能等着他给冲。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确实挺不是个东西的。 岑凭屈尊吃了块牛排,由于津液和腹部的满足感,心情稍稍好了一点,起码不对着贺洛呛声了。 岑凭有些乖的抬手,端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牛排,坐在餐桌上安静吃着饭。 不一会儿,他的右手边就放好了一杯浓郁氲香的手冲咖啡。 再一会儿,他的餐盘左前方又放了一盘新鲜的水果沙拉,他不爱吃蔬菜,这盘果切实在是很合他的胃口。 岑凭顿了顿,默默把盘子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埋首吃了起来。 贺洛淡笑着坐在一旁,左手托腮,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岑凭,在岑凭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他开口问道:“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岑凭说完就后悔了,他原本是想撒个谎离开的,但他一时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嘴比脑子快,直接就实诚的坦白了。 他明明不回答也可以,谁说贺洛问问题,他就一定要回应对方的。 “那能不能在这儿留一晚?”贺洛语气略有迟疑的询问道。 “我有什么义务留在这儿吗?”岑凭吃人嘴短,硬气完又自顾自补了一句:“你当我免费呢……” 贺洛果然语气又一僵,“瞎说,结婚证还没撕呢。” “说什么事。”岑凭动作颇有些不耐烦地切下来一块牛排。 “明天是我爷爷祭日。”贺洛道。 这还真的没办法拒绝。 岑凭一思忖,回道:“我明天陪你去一趟,但我今晚不住这里。” “你想去哪?”贺洛语气微微冷凝。 岑凭白他一眼,“住酒店。” “带身份证了?”贺洛顿时反问。 “……” 岑凭挺着脊背僵了两秒,最后朝椅背上一靠,面部表情不自然道:“你的借我用用。” “过期了。”贺洛如是说道:“还没去补办。” 贺家明天一早就去墓园祭拜,如果他今晚回家去睡,明天再赶过来也是可以的,但这个选择坏就坏在岑凭是个自制力很差的人,他控制不住自己不熬夜,哪怕控制住了,那他也控制不住赖床。 “行。”岑凭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去网吧、会场那种地方通宵,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干脆道:“我住客卧吧,收拾出来了吗?” “我住着客卧呢。”贺洛回道。 “嗯?”岑凭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客气道:“抽什么风?客卧光线可差了。” 贺洛想要营造出伤感氛围的目的瞬间被打散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怕触景生情。” 岑凭没忍住,嗤笑了一声,他站起身将面前的空盘子朝前一推,自然而然的偷懒道:“我去洗澡了,今晚我睡主卧吧。” 主卧里有独立卫浴,岑凭没在客厅主浴洗,进到卧室后,回手拍上门,简单试了一下供水和机器,又察看了一眼里面的洗浴用品,确认齐全后,才开始斯条慢理的脱衣服。 岑凭将水温调得略高,踩在浴缸里浸了浸自己冰凉的脚面,眉眼间莫名有些愁绪。 三年光景一眨而过,将他和贺洛之间的感情几乎冲刷殆尽,他如今难以在 心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位,用来安置贺洛,朋友太浅淡,夫妻又缱绻。 岑凭将自己沉进水里,缓缓叹出口气。 他还爱贺洛吗? 他分不清了。 洗完澡,岑凭随手擦了一下面前雾蒙蒙的镜子,无声端详着里面那张脸,长眉凤眼,窄颔薄唇,好看,好看得有些刻薄了。 岑凭低头系上浴袍,打开门走出浴室,一抬头就和卧室里那个半跪在床上,正和手中床单天人交战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不会?”岑凭走过去,边擦头发边顺手帮了下忙,“你在军……你在军队里能不会这个?”说着,把床单被角往床上一丢。 “没说不会啊。”贺洛朝着他走过来,嘴里解释道:“刚拿出来而已。”然后抬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细心的替他擦起了头。 岑凭目光有一瞬的怔然,他记得贺洛以前也爱给自己擦头发,不过这人经常性乱擦,故意惹自己生气,然后再放低姿态的把自己哄好。 可现在贺洛的动作是温柔的,甚至是小心翼翼的,像在对待一件有了裂痕的瓷器,如同他们之间这段摇摇欲坠的婚姻一般。 岑凭突然就变得很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心里那股怅然感从何而来,只觉得窒息,他以后该怎么办呢? “贺洛。”岑凭语气无波,眼眶却有些干涩,“我好难受。” “哪儿难受?”贺洛停了动作,弯下腰,目光关切地盯着岑凭左右看了看,说道:“吃坏肚子了?热还是冷?” 岑凭想了想,吐出一个字,“冷。” “正常,现在快入冬了,暖气还没供上。”贺洛抬起手的东西很迟疑,他问道:“我抱抱?” 岑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没答话。 “或者开个空调也行。”贺洛见状退而求其次道。 正当他打算在房间找找空调遥控器的时候,一直发呆不动的岑凭却倏地抬手抱住了他。 贺洛瞬间就迈不动步子了,他克制着,尽量让自己接下来的话显得轻松随意,“这么怕冷吗?” “为什么?”岑凭将脸贴在身前人胸口,轻声道:“为什么变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贺洛却莫名明白了岑凭想什么,他轻轻攥住怀里人的肩膀,神情很是认真道:“没有变,不管你怎么对我,那张离婚协议我永远不会签的。” 岑凭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用目光细细打量他的眉眼,这是他和贺洛重逢后,第一次毫不遮掩自己的欲望。 他纵使有怨,也想看清这个男人在对他阔别三年后的变化,一丝一毫都不想错过。 岑凭仰头吻上了贺洛越发深邃的眉眼,高挺凶悍的鼻梁,最后是嘴唇、下颚、喉结。 贺洛的呼吸在岑凭的带领下渐渐粗重,他环着岑凭的腰,猛地有了动作,强势又不失温柔的把岑凭惯压在了床上。 “你不要离开了……”岑凭双眸如盛着水雾,他被蓦地扒开浴袍,神思涣散的躺在男人身下,嘴里说出的话更像是下意识的呢喃。 “嗯。”贺洛拒绝不了岑凭的这幅脆弱,他几乎是迫切的扯下了裤腰,用肉体填满了身下人空虚的实感。 硕大狰狞的男器径直闯入岑凭腿间温热的小穴,然后毫不停留地快速抽插起来。 “啊啊啊啊不啊” 岑凭紧紧攥着贺洛肌肉隆起的肩膀,难以喘息的在他身下偏开头,狼狈又无助地张开漂亮的双腿,让男人压在他欣长优越的裸体上任意驰骋。 贺洛从一开始就做的很凶,他似乎察觉到了岑凭的不安和难过,急于用这种宣泄的办法安抚他,拥抱他。 “慢点嗯嗯啊” 岑凭纤瘦的身体很快就泛起了些湿润润的薄汗,贺洛在触上那层肌肤时,只觉得手感越发的细腻柔滑。 贺洛撑起一条腿半跪在床上,他压平了岑凭的左腿,让他大张着腿间的屄穴,然后扶着自己如长茄般的紫红肉棍,对着岑凭那处插出白沫的粉穴,噗呲一声,挺腰整根没入。 岑凭接下来的叫声都无力了很多,他不是不想叫,是叫不出来,身上男人在一开一合间干得太快了,把他弄失了声,往往上一声的喘叫还没出来,更加细密的抽干就接踵而至。 “别啊求你求哈我不行” 岑凭知道自己这会儿说话费劲,也不想为了面子再多解释什么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的求了饶。 “什么?”贺洛明显是属于蹬鼻子上脸的那种人,他当即缺大德地说道:“你这屄都快夹死我了,还说不行?” 岑凭在床上和贺洛不管是争论还是吵架,都铁定吃亏,他在洞房那晚已经吃够苦头了,腰被圈在对方手里的时候,他不和这人硬碰硬。 “我离开之后,你想没想过我?”贺洛做到一半,突然有了这个疑问。 他觉得自己性能力和性条件怎么都不算差 ,更别提他在结婚当晚给岑凭开了苞,岑凭当时都被自己玩失禁了,还忍不住在睡梦中缠着他要。 岑凭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转变是躺在他床上完成的。 那他在岑凭的回忆中应该还蛮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