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欠我的,所以,我也第三次答应你。” 急火攻心的人在她耳边反复吞气般地喊她别闹,会出人命的。 周和音伸手扶他的脸,描摹他好看的眉眼以及里面鲜活的情绪。她手上甚至有他的味道,是安抚也是惩罚,“是你自己说的,等我心甘情愿。” 第三次? 傅先生干脆耍赖,“我把三次机会一次给你问完!” 周和音狠狠啐他,不要脸。 被骂的人反而一脸快慰,牵她的手,咬她指尖,“那么我可不可以提前买一样东西?” “什么?”指尖的痛汇到心头去,周和音彻底体会什么叫意乱情迷。 “你猜?” 第46章 ◎早安◎ “猜不着。”周和音才不去他的圈套里, 也狠狠推一把他的脸,提醒他,手……她要去洗手! 傅雨旸满不在乎, 扶着她手贴着他脸颊上。 然后再正经不过的颜色,说他要买的东西有很多, 有他们必需的, 也有他想给她、但她未必肯要的。 就比如,他想给她买公寓,她就未必肯要, “可是我听你说,你的车是你爸打你的安慰奖。周和音, 你真的怄我第一名。” 公寓她当然不要。“还有什么,你要买的?” “你想要什么?” “可以存着嘛, 我想到再告诉你。”周和音俏皮道。 “陪我应酬那次,”傅雨旸提醒她, 他看到江富春和周轸太太,衣衫之外都有傍身的珠宝, “我只是想给你买件礼物……”她那么骄傲地拒绝了他。 傅雨旸说,他是真的暗示过她很多次。可惜,世故反被世故误。 车子房子珠宝手袋鲜花香水……这些世俗又务实的讨巧一个女人的手段,他偏不能对她做一样。 那日,在他书房,背调补充了他父亲之后其实联络上梁珍了。 傅雨旸最后一张底牌也没了。寄他父亲这些年,始终心里一轮白月光的望。 所以,他才想把那对杯子送给周和音。 “小音, 那时我已经在和你说再见了。你站在移步梯上, 两三步远, 我却觉得你离我远了去了。” 远到,他看到她背后的人生,花团锦簇,欢声笑语,就是没他的痕迹。 所以,他们能到眼前这一步,傅雨旸要把欠她的一次性补给她,无论她要什么。 周和音微微抬首,来攀附他的脖颈。很认真的眉眼,来亲他的,“我要……不成为你的白月光。” “嗯?” “月亮天上就有,为什么要心里还沉一轮白月光呢。” 月亮会凉的,人也经不起怀念的。 “我要的就是甘愿一身汗,也愿意在厨房里忙一碗面给我吃的傅雨旸。尽管我知道,他做面是假,骗我去厨房说话才是真。” “我没有骗,我很确定你会过来。” 四目相对里微笑,时间变得多余,久到细细的吻里,有人又反口了,他张口就来,捏着周和音的下巴,“要么我去买,要么叫外送,可以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欠我的,说好的第三次。大丈夫怎么还和小女子扯皮呢?” “那刚才问,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你今晚问一百遍,也是第一次!” 傅雨旸气极,骂人,“狠毒的女人!” 周和音很轻易地推开了他,她去洗手间,洗手、洗脸,甚至想重新洗个澡。 而傅雨旸也跟着起身来,他的衣衫下摆甚至都没整理好,就这么懒洋洋地由它松散在外头。 他足足倚在门口看周和音用洗手液洗手一分钟不止,再搓下去,他不能忍了。 一步跨进来,夺了她的手就去水龙头下冲,“够了,别跟我学啊。” 逼仄的洗手间,甚至挤不下两个人。 傅雨旸干脆建议她,搬去他租的那个房子里拉倒了,起码大一点。 “我爸妈都来过这里,我怎么搬到你那个房子里啊。再说,我这里很好啊,是你嫌小。” 确实小啊,小到他转不开身。 他还饿,是真饿,席上一巡酒都没过,他就空着肚子跑回来了。 别看周和音守着家里一个茶馆那些个老师傅,父母又都会烧饭,但她其实很假把式,属实被爹妈惯坏了。 她其实不大会厨房里的活。仅有的手艺,也就炒个蛋炒饭,煮个方便面。 且眼下她冰箱里也只有冷饮和鸡蛋了。 “你要么吃个棒冰,要么吃碗泡面,要么回你酒店享受你的管家服务。” “那就泡面吧。”有人入乡就随俗,一点都不矫情。 说话间,他给周和音洗干净手。轮到他,他说借她地方洗个澡。 主人小气得很,“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洗澡?” “傅雨旸,我求你,不可以!我明天中午要回去的,我妈那个人,她最灵巧的,有什么,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傅雨旸好笑,原来她顾虑是这茬。 “看出我和别人交往,甚至会看出我和你交往。” “所以你是答应我了?” “嗯?” “你自己说的,交往。” 周和音愣了愣,然后双手来圈抱傅雨旸的腰,是孩子气的依偎也是舍不得,清醒的不舍,“我不想他们过早知道,也不想你去找他们。” “这不是谈生意,你的那套成年世故经,对我爸都没用的,我比你懂他们。”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觉得时机成熟,就会去找我爸谈。” “什么是时机成熟?” “就是你说的,无论我过得好与不好,你没有和我试一下,都会饮恨一辈子那种。” “小音,我依旧想去找你爸爸,不是你说的世故经,我也愿意等你说的时机,我只想告诉你爸爸,我可以肯定的是,”傅雨旸来捞怀里人的脸,郑重的心声,“我这辈子大概再也遇不到她这样的女生了,就是遇到,我也不稀罕她们。我只迷信周和音。” “大概也许可能,即便她不嫁给我,我也不会甘心她和别的男人一起的。” “你要怎么做?”周和音问他那种假如。 “勾引你,和我一起做一个坏人!” 周和音狠狠朝他翻白眼,然后一味把他往外推,某人也委屈,“我什么都不干,我就想冲个澡。天亮我就走了。” “你不可以宿在这。” “为什么啊?” “我怕我妈明天一早会过来。”有人心思重的,仿佛她当真和人在偷情。 傅雨旸提醒她,你们家开茶馆的,双休日你妈有空来捉你的奸? 好像也对。可是她还是很不安心。 因为房子太小,他人太大。 傅雨旸当真在这里洗了个澡,周和音催促也勒令的口吻,要他把衣服还全穿上。 某人好笑,“为什么?” “因为男人只有在祷告和穿衣的时候,才是善良的。” 于是,有人笑得开怀地一件件把他的善良全都套上了。 回到茶几边,周和音招待了他一碗泡面,上面还卧着荷包蛋。 两个人一起吃的。 傅雨旸聊他手里生意的进度,告诉她,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包括和桐城周家合作的那个项目。 周和音则是反问他,她升薪真的和他没有关? “多少?”不锈钢的圆头筷子,别提多难捞面了。傅雨旸捞一筷子,全溜回碗里去,他的家教快被一碗面给杀得净光净了。 周和音又去给他拿叉子,回到聊的话题上,告诉他,额外的10。 某人的嘴脸和骆存东口的差不多,“就10瞧把你愁的。” “我给他介绍的生意,够他给你多少10洒人情。猪!” 冲凉过后的傅雨旸,短发半干,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懒散,配戴一应全摘了下来,毫无刚才进门时的规整与锐气。 那是一个职场人作战的冷漠与戾气。他解了他傍身的那些物件,犹如解除了他的武装。 头发微微干的,衬衫也没束到西裤里去,像个老小孩。全无心防。 他吃东西永远那么斯文慢嚼,才会被一碗泡面难住,嚼着嚼着,眉眼里有什么情绪停住了,审视着周和音,然后抽一张纸巾吐出嘴里的一截异物,是指甲盖大小的鸡蛋壳。 “小周小姐,你解释一下!”一股子甲方爸爸客诉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