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堪称鬼斧神工之作的大手捏住披风束带狠狠一系,苏苓合理怀疑他想把她勒死。 咬着唇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她这会怂得彻底。 兜帽被人带着力道扣到脑袋上,压得她差点折了脖子。 比初见时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甚至还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你最好自己把来龙去脉给我交代清楚,否则,” 洞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闻汀鹤抿唇,一手拎起空荡的木箱,收着力道推了把面前始终低头不语的少女,“别抬头,走。” 大步走到她前面,木箱在空中轻晃。 勾肩搭背的几个书生瞬间拘束起来,拱手略躬身,“见过闻夫子。” “嗯。”闻汀鹤衣袖带风,大步离去,略过门口时轻扫了眼录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治事斋丙班吴知。 好一个吴知。 好得很。 他竟是不知,她闻汀兰竟长本事到如此地步。 捂在颈间的赤玉灼烫,苏苓拖着越来越疼的右腿远远地跟在他身后,兜帽遮住视线,心里絮絮叨叨。 就连村口的二傻子也知道给瘸子递拐。 中看不中用的臭男人,脾气臭,脸臭。 “上来。”男人半蹲在她面前,脸又黑又臭。 少女柔软的身体压上来,闻汀鹤神色未变,双手握拳托着她膝弯,沿着梅林小路踩出深深足印。 这时候不做点什么可太浪费时机了。 苏苓一手环住他脖颈,另一只手刻意弄乱自己藏在兜帽下的发丝,小心翼翼趴在他肩头,在男人还没出声前先发制人,“对不起,我错了。” 少女发间清香逸散开来,察觉到距离过近男人别过脸去,躲开她洒在耳侧的温热气息,生硬道:“若道歉有用则律法何用?女子不可入书院,乃国法,你目无法纪,明日自行前去山长庐舍认错。” 苏苓向来最会审时度势,发觉他语气稍稍软和下来,就知道这人是个嘴硬心软的,煽动情绪委屈道:“哥哥汀兰腿好疼。” “该,忍着。” 闻汀鹤鲜少和女子打交道,单是一个闻汀兰就足够他头痛,今日不知这人又是发了什么疯,一改先前的倔强姿态主动认错,他心中怒气散了些,女子未嫁从父,如今父亲已不在人世,她能听从他的话也是应当。 苏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光明正大地再进这间屋子,她心中得意,但面上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苍白着一张小脸,小巧的鼻头通红,杏眼泛着潋滟的红,咬着唇抬眸看那把她轻放在罗汉床上的男人。 闻汀鹤转身去拿药箱,走向她,眼神扫过少女娇嫩颈侧上明显的伤痕,语气淡淡,“昨夜潜入我房中意欲何为?” “我,我只是想来同你问声好。”苏苓莫名心虚,眼神却从他脸上挪不开半分。 怎么能有人长这么好看?鼻梁又高又挺,接吻的时候会不会…… 目光落在他薄唇上,她咽了下口水,来不及收回的视线撞进男人探究的黑眸中,他挑眉,“问好?窥视兄长沐浴,而后抱头鼠窜,还顺走一只鸡腿,闻汀兰,你可有一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爹味好重。 说不过,苏苓低头,硬生生挤出眼泪来,发白的唇轻颤,“是我让兄长蒙羞了,”她站起来,单薄的身体晃了下,“对不住。” 侧身要走,胳膊却被人拉住。 她挣脱不掉,泪珠掉下来,“兄长这是何意?” 对上那双满含悲意的泪眼,闻汀鹤慌了神,他自然知晓昨夜自己动手时的毫不留情,也知晓她自幼身子虚弱,心口像是被重石压着,喉间凸起滚了一滚,“明日一早,你便启程,此事我来解决。” 走?那可不行,但不能逼得太紧,苏苓手中被他塞了一块沾湿药酒的布巾,闻汀鹤松开拉住她胳膊的手,“敷于瘀处,按揉即可。” 原来是个面冷心热的。 屋内炭盆烧得旺,见男人掀开锦帘离开,她这才露出些坏笑来,待会就让你乖乖进来给我揉腿。 苏苓没有兄弟姐妹,又不懂伦理纲常,因此没什么负罪感,满心都是在想怎么把闻汀鹤拐上床。 下袍件件剥落,露出一双剥皮鸡蛋般光滑细腻的腿,只不过右腿膝盖处布着青紫交加的可怖淤青,外衫凌乱地遮住些风光,阴影打在并起的腿缝中,她皱眉,这淤青也太影响美感了。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炸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