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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命在旦夕尝尝软玉温香的滋味再上路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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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高原上,有匹骏马疾速狂奔! 三里外却有大批穷追不舍的蛮夷兵尾随在后,为首的就是蛮夷王基陆。 基陆不停挥动缰绳,还不时对身后的士兵说道:「快!一定要把幻琴公主给 追回来,若是那汉人再不放手,就格杀勿论!」 「是!喝——」基陆的贴身护卫,也是幻琴公主的未婚夫赛卫目露凶光,他 驭马的技巧与基陆几乎难分轩轻,不一会儿工夫便与之并驾齐驱。 他喜欢幻琴,从小就爱慕她,好不容易得到大王的允婚,却在这时杀出个程 咬金,居然把他的未婚妻子拐跑了! 哼!目中无人的凌隽,自以为是的汉人! 而此时的凌隽一手抱着幻琴,单手操纵缰绳奔驰在黄沙滚滚的黄土坡上。他 眯着狭眸注视眼前已渐模糊的景象,但怎么也不愿松手,说什么他也要带着心爱 的女人脱离那片不属于他们俩的地方。 「放我下来,凌隽。你一个人逃吧,载着我马儿受不了,你又受了箭伤,这 样子你没法子撑回关内的。」幻琴整个人偎在他的臂弯,泪随着风挥洒在黄沙中。 她绝不要他因她而丧命,就是因为爱他,她不愿让他死啊! 「风大,别说话。」他沉着声道。蛮夷王带兵已在他身后追了两天之久,他 明明体力已透支,仍不愿低头。他怎能让他心爱的女人嫁给一个残暴嗜杀的男人! 幻琴从他的斗篷中抬起头,才转头竟瞥见他持缰绳的手已被粗绳摩擦出血痕, 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令她好不舍,仿佛痛在她身。 他手臂上的箭未拔除,虽然流血不多,但再这样下去一样会恶化,说不定连 手都保不住的。 「隽,不要为了我把命留在这儿,不值得啊!」她看了心都疼了。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你是我的,我不放……绝不放……」说完他抿紧唇, 冷然的嘴角微抽搐。 他着实已支撑不下去了,只是为了幻琴,他不得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不要这样!你放我下来,由我来阻挡父王,相信他会听我的,放你一条生 路。」 幻琴将小脸靠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剧烈颤悸,已愈来愈不规则了! 她知道再不久他就会倒下,因为这儿离最近的一处关口也有数百里,他能支 撑到那儿吗? 她抬起垂泪的小脸,远远便望见从这儿要人关定得越过的平沙谷。 谷上原有一座吊桥好方便通行,但前些日子断了后,还没修复,光靠她和凌 隽身下的这匹马,根本无法过去啊! 这该怎么办? 「隽,你看前面!」 她赫然对他大叫,凌隽这才睁开已逐渐闭上的双眸,猛然被眼前的一幕给震 住!他立即拉住缰绳,勒住马儿。 「这……我们根本过不去了。」幻琴并不担心自己,她担心的是凌隽,如果 他披父王给抓了,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除非他投诚…… 「难道天要灭我吗?」凌隽跃下马,拖着虚乏的身子走向平沙谷。 「隽……别担心,我去求父王,求他放了你,只要你——」她说不出话了, 知道他定会生气的。 「你要我投向你们蛮夷吗?哈哈!」他回身看她,「幻琴,我爱你,一心一 意想要带你走,只要你能跟在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要我做个叛贼…… 对不起,幻琴……」 凌隽搂住她,深情地吻住她的唇,似不舍、似情痴,一股即将分离的痛苦不 断续担着他的心。 「我输给天意,你回去吧!」他闭上眼,唇角无奈一扬。 「那你呢?」她脸上净是泪水。 「我走。」凌隽双眸不断在她脸上逡巡,仿佛要将她的影像深深烙印在心中, 来生来世不遗忘…… 「桥断了,你要怎么走?」她察觉他的神惰不对。 「好好照顾自己,告诉你父王你不嫁赛卫,他不是个好丈夫。」他没理会她 的质疑,紧攀住她的肩,眸底映着哀愁。 「我死都不会嫁给他!你呢?你要去哪儿?」他的话好像诀别,让幻琴的心 不停狂跳。 「我……我要回去了。」他亲吻着她的额头、鼻尖,毫不保留地把他今生的 爱恋留给她。 「回去?」她心口一窒! 「原谅我,幻琴。」他忽而仰天大叹,向来不轻弹的男儿泪倏然滑落。 他着实当不了叛贼啊! 「隽!」突地,幻琴听闻远方传来了马蹄声。「我父王追来了!」 凌隽看向后方,果真是 烟尘弥漫。 「再见了,幻琴……」他拔下手指上一枚银戒为她戴上。「这是我们凌家传 家宝物,你就收着,别忘了我。」 「你……」她的眼底蒙上一抹愁。 凌隽凝视她许久,直到追兵已近,才转身直往平沙谷走去。 幻琴怔忡地看着他一步步艰困地走着,蓝天下的灰褐色身影是如此寂寥,她 胸口像被绳索勒住,就快不能呼吸了。 不……难道他是想…… 「不……隽……不可以……你忘了曾告诉我要生死相守、不弃不高吗?」幻 琴含泪向他奔去,却在十步之遥处眼睁睁看着他跳下谷底。 「隽——隽!你不能死!你为什么要跳崖?为什么不管我了?」她跪倒在崖 谷口,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他们在一块儿的时间虽不长,但情爱已比石坚,说好了这辈子永不分离,为 什么他要骗她?为什么? 「琴儿——」「公主!」 她突闻身后的叫唤声,以及杂沓的马蹄声响,原来是父王和赛卫率领大兵赶 来了。 「你们全都别过来。」她冷着声,双目含泪地直盯着凌隽坠落的山谷。 「琴儿,你是想……」基陆紧张地说「琴儿,别做傻事啊,父王不怪你,只 要你乖乖随父王回去。」 「公主,我愿意和你重新开始。」赛卫也急促道。 「哈……你们逼死了我的凌隽,还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天……不知我幻琴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幻蓦然转身,向基陆叩了三个头。 「女儿不孝,养育之恩来生再报。」 「不!琴儿——」基陆连忙伸手想拉住她,但是已来不及了。 幻琴赫然往后一仰,心同身就这么随凌隽而去。 等我,隽……今生不能结为连理,但求来生。 我会去找你,一定会去找你! 记住!别喝孟婆汤……千万别喝……我不要你忘了我…… 第一章 颜初晴从睡梦中惊醒,方才做的梦已不知在她脑海回荡几回了,仿佛从她有 记忆以来就不时梦到那幕情景,塞外的旷野风光,驭马飞驰的快意…… 虽总不明显,她却能确定那是同一幕画面。 拭去额际的汗水,她立即翻身坐起,看了看这间租来的小套房,不禁摇头暗 自嘲笑自己。 颜初晴啊颜初晴!你是不是太过向往大陆的边疆生活,所以想疯了,才会频 频产生这种幻觉?醒醒吧!赶紧把脸洗一洗,今天可是你去誉全集团应征会计助 理的大日子,如果再不被录取,下个月你就缴不出房租,到时候就得睡在大马路 上,看你怎么办! 她边想边快速冲进浴室刷牙洗脸,换上自己那一千零一件的套装,再翻出锁 在抽屉里几样快过期的化妆品,稍微打扮了下,便出门了。 但愿老天爷能帮忙她,让她通过面试,否则她真要去喝西北风了。 旋即转念一想,今天少说也有上百人参加面试,她又拿什么来保证自己一定 会雀屏中选呢? 苦恼啊! 果然,一到达「誉全大楼」,电梯门外已挤满了人,光这种阵仗就让颜初晴 软了腿,差点儿就想落跑了。 其实她的能力并不差,拥有t大商学系的硕士学位,虽已二十七岁,但娃娃 脸的外貌让她占尽不少便宜,尤其是她那双略显细长的凤眼,更是她众多闺中密 友公认最具勾魂摄魄的魅力之宝。 偏偏这个世纪,什么不多,就是高学历的人与美女一大堆,真要靠这两项专 长吃饭,还不如回家睡觉快意。 所以颜初晴才会这么没自信,若非下个月五千元的房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才不会硬着头皮走这一遭。 坐在等候人内的座位上,她不时看着身旁与她同样来此抢大饼的女孩们,个 个是浓妆艳抹,有的还身着低胸紧身衣,让她忽然产生种错觉,该不会自己走错 地方,来到选拔模特儿的现场。 唉,不过是个会计助理嘛,何苦穿成这样?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会让原本就不安的人更为心慌,颜初晴就是其中之一。 眼看面试号码愈来愈接近,她已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难安了。 「颜初晴!」 天!是她的名字。 颜初晴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整了下衣装后才走进门上贴着「副理室」的办公 室内。才进去,便看见一位年约三十出头的男人坐在一张办公桌后,低着头不知 在看些什么,再走近一点,才发现那 男人手上拿的东西正是她的履历自传。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吓得她退后一步。 「这里坐。」那位副理级人物指了指桌前的一张椅子说道。 颜初晴偷觑了他一眼,发觉他正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这让她原本臊红的脸 更加酡红了! 「颜小姐,请坐。」他又说了遍。 「呃,谢谢。」颜初晴恍然清醒,走近那张椅子坐下。 「你好,我是这次负责面试的主考官,也是誉全的财务部副理,我叫邹闵。」 他先自我介绍。 「邹副理。」她对他微微颔首。 邹闵看了看她的履历,旋即说道:「看你的学历是符合我们的需要,但是你 也知道现在社会竟争激烈,像你这样的人才可说是处处可见,是否能说说看你的 抱负与理想?若真被录取后,将会怎么来看待这份工作?」 颜初晴这下可傻住了,她哪有什么抱负和理想,她满脑子想的就只有下个月 的房租而已。 「我……我……」 就在她说不出话的同时,大门突地被打开,颜初晴随即嗅到一股难闻的酒味。 她连忙捂住鼻子回头一看,但这一看却让她愣住了! 倚在门边的男人虽面露笑容,但那笑意却是如此不真实。他有头微卷的黑发, 浑身散发出一股浪荡不羁的坏模样。 颜初晴敢发誓,她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但为何有一抹异常熟悉的感觉… …甚至熟悉到在那么远的距离下、在酒味冲天的掩盖下,也能知道他身上所散发 出的气息是什么味道。 「唐骏,你这是干嘛?我现在有要事。」邹闵无奈地站起身,快步上前搀扶 住他,并顺手将门带上,阻绝外头一大堆「惊叹」的目光。 怪就怪唐骏有张令女人着迷、令男人嫉妒的帅气脸孔,身高一百八十二的他 再衬上模特儿般结实又刚毅的身材,真可称是上帝的杰作。 偏偏他做事漫不经心,又喜欢流连在女人堆里,一桩已谈妥八成的case 交到他手上,希望能由他画下完美的句点,怎知他还是有本事将它搞砸。 老总裁不知为他这个独生子伤了多少脑筋。 但邹闵知道唐骏井不笨,而且精明干练得很,只是不知是什么缘故,他不愿 发挥长才,宁愿醉生梦死地过日子。 如果他猜得没错,唐骏如此颓废的原因是因为五年前栽在那个女人手上。 「我知道,刚才已听说你在面试新人是不?」唐骏坐在椅子上尚不知安分, 索性卧躺下来,将两只腿高高翘在椅背上。 「既然知道,你就不该来找碴啊!」虽说他与唐骏可算是从小穿同一条裤子 长大的玩伴兼知己,但他就是看不惯唐骏这种装疯卖傻的模样。 堂堂「誉全」的少东,居然会是这副德行,真是让他为他难过! 「我哪是找碴,可是好心好意来这儿为你评鉴、评鉴。」忽地,唐骏的目光 往坐在邹闵面前的颜初晴瞄了过去,还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他这种邪肆的眼神令颜初晴别扭地动了动身子,坐立难安。 邹闵尴尬地对她笑道:「颜小姐,不好意思,我看今天的面试就——」「我 说邹闵,这个妞不错,就她吧!」 唐骏出其不意地开了口,并站起身走到颜初晴面前,当着邹闵的面抬起她的 下巴,似笑非笑地端睨着。 这举动不仅震住了邹闵,也把颜初晴吓坏了,她用力拍开他的无礼碰触,怒 气腾腾地说:「先生……请你──」「别喊我先生,多么生疏,我是这家公司的 小老板,严格说起来就是总经理,也是未来的继承人。」唐骏粗鲁地说道,突然 又抽走邹闵手中的履历,「颜……初……晴……」他因醉意而口齿不清地念着上 头的名字,「啧啧,二十七岁了!」 他索性低头凑近她的脸,「看不出来你有这么老了……」 「唐骏!」邹闵火大了,抓起他的后领说道:「别把总裁好不容易经营起来 的誉全毁掉行吗?你这种轻浮模样要是被人宣扬出去,总裁的面子怎么挂得住?」 「哟……我说邹闵,她又不是你的谁,我对她轻浮关你什么屁事?喂,该不 会是你喜欢上这个妞了?」唐骏的眼冷锐地一眯,突地又笑了笑,「好吧!看在 老朋友的面子上,我替你作主了,就她吧!」 「你这是干嘛?别在这里装小丑了,给我出去。」邹闵再也忍无可忍了,即 使是再好的哥儿们,他也得下逐客令。 「脾气还真大,别忘了我是总经理,有权在这儿坐们 ,看你如何面试人才… …呃!」他打了个酒嗝,嘴角那抹讽笑依旧。 反正他醉了,醉了就有胡闹的权利,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惹他的好友生气,就 算生气又如何?大不了绝交嘛! 「你若真要在这里坐们,可以,讶你现在住口行吗?你已经耽误了我不少时 间了。」邹闵说过。气归气,偏偏他又拿他没辙。 这事也不能闹大,否则总裁一间起,他还不知该如何为唐骏隐瞒。 真是个他妈的损友! 颜初晴见他俩在那儿一搭一唱,自己杵在中间连个开口的机会也没有,如果 她当真没希望被录用的话,她也不希望在这儿浪费时间,待会儿她还可以再去别 的地方碰碰运气啊! 「对……对不起……」 她才一开口,两个男人便同时以一双利眸瞅着她。 「我……我想没事的话,我该离开了。」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调整了呼吸, 缓和情绪有礼地说过。 颜初晴心想,反正就要说再见,总得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邹闵也顿觉不好意思,立刻有礼道:「很抱歉,我看咱们改天再面试一次, 你什么时候方便?」 「哪那么麻烦,就你了!」唐骏突地说道。 「唐骏,你怎么可以……」邹闵震惊不已,因为外头还有一半的人尚未面试, 怎么能就这么草草决定? 这家伙明天清醒后八成会后悔的! 颜初晴倒是进退两难,她红着脸,颇是无奈地道:「邹副理,你放心,我知 道这位总经理说的是醉话,绝不会当真的,我这就离开了。」 她才站起来,却被唐骏一个箭步挡住去路,又将她压回椅子上,一双铁臂更 是紧紧接住她的肩头不放。 「你说什么?我说的是醉话?!」他咬牙切齿地喊道,原本漂亮邪魅的大眼 因酒精作祟而布满血丝,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我……我……」 颜初晴从小到大不曾在外人面前掉过泪,这回还真是被他给吓呆了,眼眶内 已不自觉凝聚泪水。 「唐骏,你放手!」邹闵连忙上前拉人,但唐骏却像是吃了秤坨铁了心,说 什么也不放手。 「你叫什么名字?」唐骏早忘了刚刚才看过履历表,头昏脑胀地问道。 「颜……颜初晴。」她颤着声说。 「好,我记住你了。明天你就来上班,如果我没看见你的人,就杀去你家把 你揪出来!」他嘴里说着危言耸听的话,黑眸却充满魅惑地看着她,唇边噙了抹 怪笑。 颜初晴震慑地看着他,更能感受到发自他身上的麝香味袭向她的感官,那体 味就和她刚才所想的几乎相同。 这……好奇怪又熟悉的感觉啊! 「唐骏,你真是让我失望!」邹闵气愤难当地猛力拉开他,眼底充满着怒焰。 「拜托!难道我当个总经理,都无权作决定吗?」唐骏拉开他的手,气定神闲地 反击。 「好!我就录用她可以了吧?现在求求你赶紧回去睡一觉,清醒、清醒。」 他没辙之下只好迁就唐骏了。 「行,我这就去睡觉,但我不想回家睡,你后面的睡床借我躺一下。」唐骏 眯起眼,对着颜初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才转身走进位于办公室后方的休 息室。 直到他消失,办公室才恢复原有的平静。 颜初晴不好意思地说:「邹副理,你放心,你们刚才的话我不会当真的,你 千万别觉得为难,我现在就回去,也谢谢你给我这次面试的机会。」她在心底大 叹,看来这场面试最值回票价的就是看了一场好笑的醉戏。 「等等!颜小姐。」邹闵唤住他,苦笑道:「真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她也干笑两声,心想,这场闹剧看都看了,不是说忘记就能忘 记的。 「你明天还是来上班吧!」他又说过。 「你说什么?」颜初晴以为是自己耳背听错了。 「在我看来,你是个个性谦和的好女孩,能力可等进了公司再培训,还是照 刚才我所说的,我录取你了。」他的语气非常自然,一点儿也不勉强。 「真……真的?」天!是老天可怜她,特地派了个酒鬼来拯救她吗? 「嗯,这份资料填一填,明早你一来先去人事室报到就可以了。」邹闵交给 她一份表格。 其实被店骏这么一闹,他也累了,已没有心情再面试其他人,再说这个女孩 当真不槽,少了份骄气,挺投他的缘。 「是。」 颜初晴立刻拿起随身携带的原子笔,认真的填写起来。然而就在书写中,鼻 间隐约又嗅到方才那男人的体味,她心口猛地一阵狂悸,手一抖,差点儿写错了 字。她不禁暗骂着自己。颜初晴啊颜初晴!你是个大花痴吗?又不是没见过酷男, 为何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但印在她脑海中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孔并未消失,反而愈加深刻,惹得她心慌 意乱,光写个地址就错误百出。 她强自定住心神,写完后就离开了誉全,直到了大门外,清风拂面,才扫除 那不该有的味道。 颜初晴心忖,一定是近来房租压力太大,她又勒紧裤带太久,以至于营养不 良、精神涣散,当下决定要好好吃顿大餐,慰劳自己一番。 对,就这么办! 「你说你已经找到工作了?」颜初晴的学长刘子梵问道。 刘子梵不仅是颜初晴的学长,也是她刚从南部北上时帮助她最多的朋友。 在学校,刘子梵就对颜初晴满有好感,只可惜颜初晴的感情神经向来大条, 一点儿也感受不出他对她的不同。反倒是她对他就如同对待哥儿们,一见面就天 南地北长聊,自在得不得了。 「嗯,所以我第一个想要通知的就是你了,也可以正式请你吃顿饭,不再苦 哈哈的了。」颜初晴吃了口她向往已久的台塑牛排,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还真不错。能告诉我是那间公司吗?若顺路的话,以后我可以接你上下班。」 刘子梵也为她高兴。 「是誉全。你知道吗?他们居然会录用我,我也吓了一跳。」想起今天早上 那场面试,她还仿佛在梦中,真怕明天一早醒来全都变成假的了。 「你真的被誉全录用了?听说这次光是一个会计助理的缺,初试的人就上千 个,你会脱颖而出?」他莫不惊讶道。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口气,好像我很笨,他们会录用我是因为眼光差罗?」 她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说。 「我没那意思。」刘子梵立即说明,被她的话弄得紧张不已。 没想到颜初晴却噗哧一笑,「逗你的啦!我告诉你,其实今天早上那场面试 非常戏剧化。」 「戏剧化?」 「对呀!事情是这样子的……」 颜初晴兴奋的将早上发生的事说出来,却没发现刘子梵脸色大变。 「你别去上班了!」他忽然一吼。 「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她微愕,不解地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那个唐骏在外头是出了名的风流和声名狼籍?你为什么还要和 他扯在一块儿?」他恼怒地说。 刘子梵当然害怕,他可是暗中追她多年,偏偏这小妮子不解风情,他又不敢 开口言明。但是如果唐骏真成了他的对手,他肯定会输得其惨无比。 「扯在一块儿?!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和他扯在一块儿?那不过是巧合遇 上而已。一定是上天可怜我失业很久,才给我这个机会。」她颇无辜地说,但不 可否认今早与唐骏的巧遇,在她内心激起不小的冲击。 「我——」刘子梵抓了抓头发,就是理不清自己怎会突然有这种纷杂的心情。 「子梵,你到底是怎么了?」她蹙眉不解地看着他。 「初晴,听我的话,别去誉全上班好不好?」他突地央求。 「为什么?」颜初晴经眉看向他。他们认识多年,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急躁难 安的模样,这又和她去誉全上班有什么关系? 今天还真是奇怪,怎么所有乱七八槽的事全让她给碰上了? 「别问为什么,我就是不希望你去。那个唐骏不是你能招惹的,如果你真需 要工作,我可以在公司安插个职位给你,虽说只是个小公司,但——」「子梵!」 她截去他的一相情愿,「我如果要去你的公司早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你知道 我不喜欢公私不分。」 「初晴……」他震惊。 「别说了,我都还没去上班呢,你就净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触我霉头,我不听 了。」她郁闷地噘起唇,食欲全没了。她丢下刀叉,突然站起,「我不吃了,你 慢慢吃吧!我去买单。」 「好了,你别走。」刘子梵抓住她的手,无奈地拉下脸说道:「算我不对, 我不再说这些你不喜欢听的话,我们继续吃。」 她看了他一眼,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我从高雄上来台北后一直承蒙 你的照顾,我真的很感激,所以有任何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你。我以为当你 知道 我被录用后会很高兴才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 「我说过了,对不起。」刘子梵叹了口气,脸色变得有些阴郁。 「算了,我也没怪你。」颜初晴终于笑了出来,「赶快吃啦,牛肉冷了就难 以下咽,下口你要我再请客可就得再等十年了。」 「这样吧,这一顿就算我请客,光想到十年后才能再与你共餐,我就食不下 咽。」他苦笑道。 「别跟我争,以后你绝对有请客的机会的。」 颜初晴佯装开心,慢慢将彼此间的尴尬与不快化解。 第二章 今天是颜初晴进人誉全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前一晚她便睡不安稳,心情是既 紧张又兴奋,于是一早便起床打点自己,战战兢兢的,就怕自己哪儿没整理好, 无法带给别人好的第一印象。 早了半个钟头出门,她搭公车来到公司,并先前往人事室。 这时候颜初晴才明白,原来这栋大楼从八楼以上全为誉全所有,而且是楼层 愈高,职务阶级也愈高,可以想像总裁的办公室必是在最高的三十六楼了。 向人事室报到之后,颜初晴便在人事室主任的带领下来到会计部门。她面带 徽笑地对尚陌生的同事们点头示意后,随即坐上自己的位置,开始做着她分内的 工作。 或许是之前的那位会计助理戊职得太匆忙,许多细小的帐目都尚未入帐,凭 单全挤在小小的抽屉内,所以一个早上她光整理那些东西就已经够头疼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午休时间,她居然还有一半以上的资料没整理齐全。 「初晴,休息了,我带你去地下室的餐厅吃饭吧!」坐在她对面的出纳程珍 说道。 「谢谢你,我还有好多的东西没弄清楚,你先去吧。」颜初晴扯出一个无奈 的笑容。 「那好,你慢慢忙,我去吃饭了,拜!」程珍拿起皮包走出办公室。 这时颜初晴才发现整间会计室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还真有点儿孤单的感觉。 算了,谁教她只是区区一个会计助理,谁来可怜她的肚子……还是赶紧整理清楚, 等上了轨道就没那么累了。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却不是会计室所发出的,听了好一会儿,颜初晴 才弄清楚声音是来自隔壁的总务室。 她心想,中午休息时间不是都不转接外线电话,莫非是内线的?究竟是谁让 电话响那么久,活像催魂似的,扰人心绪! 电话铃声有如魔音传脑,直让颜初晴受不了,最后逼不得已只好走到总务室 将电话接了起来,「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家都去用餐了,办公室没人,请晚点再 打来好吗?」 「怪了,那你是鬼罗?」电话彼端传来一阵冷然讥诮的磁性嗓音。 「你……你是谁?」颜初晴直觉这个声音好熟。 「你又是谁?快叫人上来把我这里的日光灯管换一换!他妈的一直闪,眼睛 难过死了。」 他正要挂断,却被颜初晴叫住,「喂!你那里又是哪里?」 「我说小妞,你是新来的吗?竟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算了、算了,我 在三十四楼,我会叫人去把电梯密码锁打开,快点来!」 男人口气极冲又不耐地挂下了电话。 「喂、喂——」颜初晴瞪着话筒,「奇怪了,这个人究竟是谁?三十四楼… …天,看样子他一定是大人物了!偏偏说起话这么不客气,真让人生气。」 她嘟囔了几句,看看四周,总务室和会计室一样,一到休息时间就不见半个 人影,现在她要去哪儿找人换什么灯管?可是那人的口气又这么急……该怎么办 呢?算了,就由她来吧! 她立即看了看总务室的储物间,终于翻出一支新灯管,于是拿着它搭上电梯。 通常电梯只停三十楼,再上去就需要有密码卡才能通行,可见那个人当真已解开 密码锁,才可让她一路通行无阻地疾速而上。 叮!电梯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深棕色地毯,没有隔间的宽广视野 令人感觉很舒畅,窗台前种植了几株绿色植物,更有股清新的味道…… 颜初晴才跨出去,立即看见一位年约五十的男人向她走来,「请问你是?」 「我是拿灯管来的。」她客气地说。 「你是总务室的人?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颜初晴正要回答,却听见一片半透明的屏风后传来了声音。 「李助理,是不是总务室的人来了?」 「哦,她来了。」李助理又转向颜初晴,道:「原来 是总经理叫你来的,对 不起,你可以进去了。」 「谢谢。」颜初晴对他点点头,拿着比她还高的灯管往屏风后走去。 才转过身,她却对上那双她怎么也忘不了的眼睛,那股荡漾人心的体味又飘 进她鼻间。 唐骏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是你!」 「对……是我。」她突觉手足无措,心跳又着地加快,连舌头都打结了。原 来他昨天并没醉得什么都不记得。 「我记得你好像……好像应该是应征会计助理的,怎么会……」他看了眼她 手中的长灯管,实地一笑,「该不会你是特地假公济私来我这儿感谢我的?」 「感谢你?」她听不懂。 「是啊!感谢我昨天刚好喝醉酒,录用你了。」他邪肆低笑,徐徐走近她并 挑起她的下巴,「说实在的,若不是我昨天喝醉了,那么多美女任我们挑,你这 种平平相貌哪可能会被录用。」 颜初时因他的话微愣了会儿,颜面尽失的她已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回应他。 事实上她一点儿也不难看,尤其是那双漂亮的凤眼像是会说话一般,快乐的 时候它会笑,难过悲伤的时候它会蓄上满眶的泪,让人见了又怜又爱。 就像此刻,她那对星眸就像有千言万语似地凝视他那张可恶邪气的笑脸。 而唐骏最厌恶这种女人了,想起五年前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不就是拿这种 招数骗取他一片真心吗? 虚伪的女人! 他瞪着她,见她久久也没反应,仍是用那双无辜的眼诱惑着他,猛觉不耐烦 地甩开她的下巴,「算了,你滚。」 「你……你怎么可以……」颜初晴偷偷拭了下泪。她从不爱哭的,但两次见 他都被他弄哭,真槽。 也不知为何,刚刚注视他眼瞳深处时,心头竟会陡生一股酸悸,让她忍不住 流了泪,连声音都沙哑了。 「总务室都没人了吗?要你来多管闲事。」他眉一挑,邪笑转炽。 「总务室是真的没人在,现在是休息时间,他们全部吃饭去了。」她急忙解 释。 「这么说你还没吃饭了?」他忽而一笑。 「没关系,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很多资料需要整理,那我就把灯管放这 里了,再见。」颜初晴有些不敢面对他,放下东西便打算离开。 「等等!唐骏喊住了她。」还有什么事吗?「她背对着他问道。 「别忘了这里可是公司,我是什么身份你不是不知道,少拿后脑勺对着我说 话,难道不怕我炒你鱿鱼?」唐骏眯起眼,折回办公桌后坐下。 颜初晴深吸了口气。若非她需要这份工作,她肯定转头就走,再也不愿待下。 她徐缓转过身,「请问总经理,还有什么事吗?」 「你把灯管放着就走,该由谁来换?我吗?」他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颜初晴瞪着他。刚刚明明是他叫她「滚」的,这回又……算了,大人不记小 人过! 其实换灯管对长年独居在外头的颜初晴而言根本不是难事,可是她今天穿着 的是裙装啊! 她仰看着天花板,迟疑地说:「这样好了,我下楼看总务室的人回来没,请 他们上来帮你换好了。」 「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有一堆的文件等着我批示,这灯闪得我头疼。」 看得出来他有意刁难她,颜初晴深经秀眉。「但是我不方便。」 「这我可不管。」他狡猾地对她施予压力。 「可……」这样好了,我走开,你总可以放心爬上梯子换灯管吧!「他冷冷 嗤笑,随即指着走廊尽头的角落,道:」梯子就在那里,麻烦你了。「 颜初晴看了眼,带着颇是无奈的心情把梯子抬了过来,却见他坐在原地动也 不动。「请你走开好吗?」 唐骏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起身往旁边的沙发坐下。 「你不可以过来哦!」她出声警告,并以目光衡量了下距离,才慢慢爬上梯 子,开始换起灯管。 就在颜初晴换得正得心应手时,唐骏却突然站起,慢慢踱步到她身前,唇畔 扬起一抹邪笑,抬头往上端看着一片若隐若现的春光。 大功告成,颜初晴正打算攀梯而下时,对上了他那双魅惑的眼…… 「你怎么——啊——」她吓了跳,身子一个不平衡,修而由铁梯上摔下! 「小心!」唐骏一定神,眼明手快的将她抱个满怀。 「你是故意的吗?」俊眉下的眼翻涌着复杂的波涛。 「我……你……谁要你言而无信!」她面泛红潮,又差又恼 。 「我言而无信?是否能请问一下,我是答应过你什么?还是骗了你什么?」 他笑问,抱着她的手并未放开。 「你先放我下来。」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急着要脱离他的桎梏。 「你先说,我才放。」他嘻笑道。 「你……你不是答应我不过来吗?怎么可以偷看……」她瞪着他,突然看见 他瞳仁里闪烁的星芒,像似曾相识,又像嘲弄低讽,令她窘困得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过你?」他装进。 「你说你不会过来的。」她皱起眉,错愕地看着他。 「别用这种表情看我,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他哈哈一笑,抱着她走回 沙发,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魅力。出其不意的将她掷在沙发上,他 对着她肆笑边:「你想以生为女人的本钱勾引我吗?」 她立即拉好裙子,提防地说:「谁要勾引你,你做梦!」 「不是?那是我会错意罗?」唐骏坐在她身侧,以手指轻画过她光滑细致的 脸颊,「何不想想若当我的女人,可有不少好处,要钱有钱、要车有车,如果让 我满意,要房子也是小事一件。」 唐骏的笑容里充满了鄙视与不屑,眼中燃烧的光芒也益发危险。他就要看看, 像她这种女人的贪心程度到什么地步。 「你住口!谁要你的车子、房子,不过我感谢你给我工作。」她赶紧跳起来, 「该做的事我已做完了,我该回去上班了。」 「等等!」他又喊住她,笑容中带着一抹残酷,「你以为我真要你?」 颜初晴闻言定住身。 「我不过是逗你这个看似清纯的女人玩玩罢了。有多少冶艳的女人跟在我身 后任我挑,我又怎会看上你这个傻蛋呢?回去照照镜子吧,这种老土的装扮是一 点儿也吸引不了我的。」唐骏阴恻恻地笑了笑,浑身散发狂野的勉力。 对于他恶劣的指控,她居然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带着受伤的情绪逃离这个充 满着他气味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她对他总会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而且愈来愈浓烈呢? 明明听了他这么说,她应该气得逃开才是,为何两腿又不听使唤地定在原地, 反而离不开? 「怎么?又不走了?」他嗤笑道。 颜初晴瞬间转过身,双目如炬地凝视他,久久才道:「我们……我们是不是 曾见过面?」 「你?」唐骏对她这种天外飞来一笔、不着边际的问话方式感到诧异。 「我总觉得你很面熟,可是偏偏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两道细眉蹙得 都快打结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哈……」他大声狂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的花招还真多,不过我倒是有兴趣知道你下一步行动是什么?该不 会告诉我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要我娶你吧?哈……」 唐骏笑得狂妄,压根儿不打算为她留颜面。 颜初晴闻言心口一窒,想想自己也觉得可笑。她怎可能见过他,充其量不过 偶然曾在一些财经新闻或杂志封面见过。 「算我说错话了,那我先下去了。」她摇摇头,带着发窘且沮丧的心情离开 了他的视线。 唐骏带笑的神情直到她消失在他眼前才猛地一敛,看了下桌上堆积成山的卷 宗,他眉头皱得更是厉害。 一把拎起外套,他抛下一堆恼人的事情离开办公室。 颜初晴本打算中午出去外头的面包店买个面包回来垫垫肚子,但经过唐骏这 么一闹,从楼上回到会计室就快到上班时间了,连去买面包的时间都没有,害得 她现在胃痛不已,难过死了。 从小她的胃就不好,不能挨饿,就算再忙也得吃一点东西,否则会胃痛得让 她连坐直身子都有困难,更别说是上班了,就像现在,她得抱着肚子靠在办公桌 上,病恹恹得像快挂掉的样子。 「初晴,你怎么了?上午看你还精神百倍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该不会是 生理痛吧?」程珍关心地问道。 「不,不是……我没事。」颜初晴不好意思地应了声。她怎能告诉别人自己 变成这副狼狈德行是因为肚子挨饿。丢脸! 她看看手表,就快下班了。再忍忍吧!于是她强自挺起胸膛,又开始埋头苦 干。 「对了,初晴,你应该见过唐总吧?听说你是经由他亲自录用的,你和他该 不会是……」程珍禁不住好奇,终于问出忍了一天的问题。 其实这件事早 就传遍整个公司了,大家无不猜测颜初晴能进人誉全肯定是利 用了某种关系。本来她还不相信,但今天中午又有人见她从三十四楼下来,这让 她想为她辩解都难了。 有的同事甚至还打赌,她就是唐总的午休情妇。 「是什么?」颜初晴抱着腹部,傻呼呼地问。 「情人。」程珍索性开门见山说了。 「你别乱说话!我和他怎么可能是情人,他没把我赶出公司就不错了,哪个 男人会对情人说那种残酷的话。」颜初晴一想起中午发生的事,就一阵难过。 「唐总对你说了什么残酷的话了?」程珍这下子更好奇了。「他说……」颜初晴一愣,她何必拿这种事来消遣自己。「没……没什么, 反正我和他没任何关系,他之所以会录用我也是巧合。」这事说来话长,她也懒 得再解释了,省得愈描愈黑。 「什么巧合,说嘛!你不说我就愈想知道。」程珍像挖到了宝似的,怎可能 轻易放过这条可供八卦的大新闻。 「我……」下班钟声适时响起,算是救了颜初晴脱离苦海。「下班了,我和 朋友有约,就不多说了。」 颜初晴赶紧把东西收一收。事实上她是真的和刘子梵约好在楼下碰面,再一 块儿去吃饭。 「好吧!不过我明天也不会放过你的。」程珍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让颜初 晴看了胆战心惊的。 拿了皮包与装满资料的牛皮纸袋,颜初晴赶紧逃离会计室。 才刚到一楼大门外,颜初晴就看见刘子梵的车子已在等着她了。 「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我以为我还要等好一会儿呢。」她上了车,顺便把 手上的牛皮纸袋置于车后座。 「反正是自己的公司,想想没事就早点儿来接你了。」刘子梵看了眼她丢到 后车座的牛皮纸袋,「那是什么?」 「公司的一些东西,能带回家做的我就带着了,免得明天一忙又没时间吃— —」她霎时住口,否则让子梵知道她中午没吃饭,准会讨来一顿骂。 「誉全还挺会坑人,你才第一天上班,公事就那么多!」他不耐地撇撇嘴, 「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上班了。」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喜欢你老是说这种公私不分的话。」她按抚着泛疼的 肚子,无奈地看向车窗外。 「你怎么了?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刘子梵这才看出她的不适。 「没什么?你不是要带我去吃晚餐吗?快点儿吧!」颜初晴其实早已饿过头, 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饿了。但她不想再领教他说教的语气,那可是比她老妈还絮 叨。 刘子梵叹了口气后才发动引擎上路。「想吃什么?」 「都可以。」她已疼得没胃口了。 「我有位同事前阵子带我去家日本料理店,我觉得东西满新鲜,口味还不错, 就去那吧!」他建议道。 「学长,今天让我付帐哦。」她先声明。 「为什么?」他眉一蹙。 「每次都让你请客,你又没欠我。」颜初晴笑了笑说。 「上次那顿不就是你请的吗?」 「不一样,那次算是庆祝我找到工作,当然得请你少!你就别罗唆,要不我 可不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和刘子梵走太近,至少得分出 彼此,要不很容易让他误解的。 以前她从没想这么多,现在却突然有了顾忌,好怪。 「你……算了,要请就请吧!别薪水还没领到手,就请我请光了。」刘子梵 知道讲起理来,他永远辩不赢她的歪理。 「所以我们以后就少一块儿出去吃饭吧。」颜初晴突然说道。 「初晴,你今天怎么了?老说些奇怪的话。」刘子梵疑惑地看着她,直觉她 有点儿不对劲,使他产生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尤其是她刚才的那声学长,因为以 前她都是唤他名字的。 颜初晴看着车窗外,一时间也厘不清自己的心情究竟如何。「没什么啦!」 就这样,两人在低气压笼罩的车内皆不发一语。 没多久,餐厅到了,他们下车进人店内。 直到侍者为他们点了菜退下后,刘子梵终于按捺不住说道:「好了,别再闹 别扭了。告诉我,你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谁跟你闹别扭了?」颜初晴轻声一笑。「我认识了一位新同事,她对我很 好。」 「男的女的?」他颇为紧张。 「你——」她表情一皱,「你怎么又说这种话?我们只是朋友又不是夫妻, 再这样我可 不理你了。」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别生气。」刘子梵就是太在意她了,得失心才会这 么重。 侍者陆续上了菜,颜初晴才对他眨眨眼,道:「你今天多吃点儿,我就不生 气。」 突然,颜初晴的目光被刘子梵身后大门处的一对男女给吸引住,猛然对上了 一双犀利的眸子,当她要躲开时已来不及了。 「嗨!咱们又见面了。」 唐骏挽着一名女子走了过来,那千人倾、万人迷、形之于外的俊逸外表与独 树一帜的帅劲,引来不少客人的眼光。 颜初晴只好站起来,无措地干笑了声,道:「唐总」咦,现在是下班时间, 干嘛对我那么生疏?「唐骏打趣地说,冷然的目光却盯在刘子梵的脸上,故意道:」 记得你中午对我可不是这么冷淡,简直是热情得让我受不了。「 「初晴你——」刘子梵震怒。 「我……」她有口难辩,「不是这样的,唐总,请你不要乱说话好吗?中午 的事明明是场误会。」 「哦,是吗?可是我却放在心上啊!至今我还想着你在我怀里那软玉温香的 滋味,和特有的馨香……」 唐骏笑容可掬且莫测高深地回现她,那两簇似黑潭的眸光异常清亮且炽烈, 让颜初晴心弦一震。 「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要以为你是我的上司就能胡说八道!」她忍无可忍地 说。想不到搅得她一天无心于公事的男人竟会是这种角色,简直是无赖到了极点! 「对,我就是喜欢现在的你,够悍。」唐骏心怀不轨地挑起她的下巴,在众 人都无法意会下占有了她的唇。 「放开她!」刘子梵火冒三丈地动手拉开他,拳头刚挥到唐骏眼前,却被一 手制住,还反剪至身后。 「你这个局外人插什么嘴?」唐骏冷逸一笑。 「他不是局外人,他是我的学长。」颜初晴用力扳开他箱着刘子梵的手。 「哈!学长?!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时兴喊学长、学妹的?」唐骏动手揽 住身旁的女人,「甜心,你知不知道学长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女人黏在他身上谄媚道。 「让我告诉你好不好?」 「嗯。」那名女人攀他攀得更紧了。 「学长是女人专门拿来当『拒绝』的称呼,也唯有傻男人才会听不出来,还 在那自以为是地巩固自己的所有权。」唐骏露出一抹颇富心机的笑容,笑得邪气 且阴冷。 没想到唐骏这番话那么狠,不仅让刘子梵颜面无存,更将颜初晴弄得尴尬不 已、坐立难安。 「初晴,是这样吗?」刘子梵浑身发抖地问道。 「我……我……」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要听实话。」 「我很在意你,你是知道的,为何因为别人随便的一句话,你就以这种语气 来质问我?」颜初晴全身发颤,当她看见唐骏那张讪笑的脸时,更是难以承受地 说:「对不起,我不饿,我要回家了。」 原本就胃部抽痛的颜初晴,此刻更是感到一阵恶心袭上胸口,让她难以忍受 地捂住嘴冲出了餐厅。 「初晴!」刘子梵瞪了唐骏一眼,匆匆付了帐后也追了出去。 而唐骏的嘴角微扬,揽着身旁的女人转身步人早已订下的包厢。 颜初晴一出餐厅,立刻跑到旁边的防火巷吐了起来,她仿佛陷入一场混饨中, 头晕目眩的,让她痛苦极了。 「你怎么了?」刘子梵找了一大圈,最后才在这儿看到她。 「我好难过,想回去……」她深吸了口气,直觉他和唐骏刚才剑拔弩张的场 面好刺目,仿佛曾在哪儿见过「可是你什么都没吃。」他紧张地轻拍她的背脊。 「我只想吐,吃不下了。」她无力地靠在墙面,闭眼喘息着。 好烦哪!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刚刚去接你时就发觉你不对劲,问你你又不说,一定是胃疼对不对?」他 关心地问道,神情相当担忧。 「别再找人吵架了好吗?」颜初晴没回应他的问话,转身步出小巷。 「是那个唐骏太过分了!」刘子梵仍不肯低头道歉。 「是啊!他过分,你更过分!为何他说什么你就要信什么?」她抚着肚子痛 苦地走着,「别跟着我,你走吧!」 「初晴……」刘子梵企图留住她的脚步。 「你走——」她推开他,顺手招了一辆计程车,一坐进车内,车子随即扬长 而去。 刘子梵只能站在路口, 咬牙切齿、皱眉不已,对唐骏的印象更差了! 第三章 「公主,听说大王抓了一个汉人头子,现在正关在地牢里,不吃不喝的,还 真是条硬汉。」 翠儿跑进了幻琴公主的闺房,向她吐露今儿个在前厅所听来的大消息。 「哦,不吃不喝?几天了?」幻琴放下手上的针线活儿,好奇地眨巴着大眼 问着贴身侍女。 「三天了。」 「三天?!那个人一定是个彪形大汉了,才有这种体力。」幻琴又道。 这几年来,父王与汉人结怨日深,中原无时无刻不派军前来围剿他们,不是 他们的人被逮,就是对方的人被抓,她也早已见怪不怪。 唯今只求能早日共达和平,这样才不至于弄得百姓哀苦、生灵涂炭。 「不,听说那人长得一表人才,功夫又了得,若非赛卫将领耍诈,才抓不到 他呢!」翠儿继续嚼舌根。 「那么对方是来对付我们的了?」她担忧道。 「才不,听说他们是来和我们共商盟约,从此双方和好不再征战,但是赛卫 将领就是不肯。」翠儿嘀咕道。 「又是他!」 幻琴不懂,为何赛卫就不会顾及百姓的安危与两国的和平,硬是要耍奸使诈 呢?「难道我父王就不会说说他?真是气人!」 「大王还不都听赛卫将领的。」 「翠儿,你说那人被关在哪里?」幻琴心口陡生一股不知名的担忧,奇怪的 是,她竟会为个陌生人产生这种焦躁的感觉。 「在地牢内。」翠儿回道。 「我去看看。」幻琴拎起裙摆,不顾翠儿在身后叫唤,急急往地牢的方向跑 了去。 到了地牢,她吩咐翠儿守在门外,一个人进去。狱卒顾及她的身份,便带她 到那名被抓的汉人牢房前。 「钥匙。」幻琴对狱卒说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定在牢内被吊上双手且已偏体 鳞伤的男人。 「不行啊,公主,他脾气不好,会……」狱卒甚是为难。 「他被你们伤成这样,还能伤我吗?拿来!」她蹙起眉,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是……」狱卒奉上钥匙,并在她的驱使下退了出去。 幻琴立即将牢门打开,徐缓地走了进去,直至那人眼前才停下脚步。「你… …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起头,一张脸满是干涸的血丝,嘴角忽而勾起,「你又是谁?」 「我是这里的公主,名叫幻琴。」她怯怯地说。 「幻琴……哼,好个公主!」他冷冷地扬起后角,极端不屑地嗤笑。 幻琴猛地瑟缩了下,目光突然被他手腕上已嵌入皮肉的铁链所凝住,心口猛 然一悸!「天!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把你的手弄成这样。」她立即在一串钥 匙中找出开铁链的,将锁头打了开来,他的身躯也因而整个滑向地面。 「你就这么放了我,不怕我拿你作为要挟?」他痛苦地抚弄着手腕,冷腔冷 调地说着。 「如果可以,我很愿意。」她脱口说道。 「哦?」他疑惑地看着她,「如果我想杀了你呢?」 「你不会。」也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他不会。 「是吗?」他突地一旋身,指尖掐住她的咽喉,刚冷的气息瞬间侵入她鼻息, 教人惊惧。 幻琴的两颊倏然发烫,浑身科颤,她怕的不是他深沉的敌意,而是他那股不 断侵略她感官的体味,使她心跳不停加速。 「你……你别那么靠近我……」她轻浅地喘息。 「你不怕我杀了你?」他微讶地扬眉,却也玩味地笑了。 「我说了,你不会。」她仍坚持,只是不习惯他靠得如此近,尤其是他那双 邪恶的眼瞳,更像不可测的漩涡,亟欲将她吞噬般。 仿佛看出她的腼腆与矜持,他不禁笑道:「听说蛮邦的女人个个水媚妖艳, 对男人更是大胆淫荡,没想到你长得竟是这般娇小,又含蓄得要命!」说着,他 已欺上唇,叼去了她的耳坠子。 「呃……你放肆!」她吓得惊退了一步,无奈他却不肯放过她,反而更紧贴 地压缚着她。 「堂堂公主之尊不在宫里好好待着,跑来这种暗无天日的地牢,必定是有所 图吧!」 「你说什么?」她愕然地看向他。 「是不是要向我逼问军事部署?」他狠厉地眯起眸子,与她仓皇的眸光对视, 大掌还不怀好意地由她的纤腰往上抚去。 「住手!你好大的胆子!原来你是个坏人!」幻琴一双杏目怨愤地瞪着他。 想不到这个汉人真是无礼又霸气,被他肆意碰触的地方是既陌生的燥热,堵 在胸口的更是说不出的骇意。 「坏人?!于你们那赛卫而言,我可是个大好人了。」他冷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两眉倏然里起,恨意满满地凝睇她无辜似水的秋瞳。「两 国说好双双派人在童越关共商和好的盟约事宜,可是你们竟然使诈,在当地埋伏 弓箭手,惨无人道的将我的人全数歼杀,一个不留!」 「天!我……我父王不可能这么做……」她惊愕不已。 「但是赛卫却这么做了,他犯了兵家大忌!」他猖狂一笑,冷目逼视着她, 「今天我就拿你替我的手下报仇!」 「好,我抵命。」她闭上眼,状似勇敢,但不停抖出的双唇已泄漏了她的胆 寒。 「你以为我会要你的命?」他冲着她邪笑,终着她身子的手突地覆抓上她的 丰乳,揉担又挑逗。 「放开我!」一抹红霞悄悄泛上幻琴双腮,她又难堪又怔愕。 她不懂,在她的印象中,汉人不是首重礼仪吗?为何这个男人这般唐突又失 态,让她推拒不了。 「既然我命在旦夕,尝尝软玉温香的滋味再上路有何不可?」 他神情一敛,深沉的心思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态,教幻琴无所适从。 「如果你不碰我,我可以带你离开。」她眉心忧郁一煌,脑袋瓜灵机一动, 与他谈起条件。「哦,你要放我走?」他阴柔的语调轻扬,但手上的力道却残酷地收紧,抓 痛了她的胸部,也逼出了她的泪雾。「你瞧,我这双腿能走多远?」 他猛地拉起她的身子,让她近距离看着他已被利鞭抽得血肉模糊的双腿,冷 眸里净是恨意。 幻琴立即捂住嘴,忍住想吐的冲动,「天!他们怎么可以……」 「别看我笑话了,你滚吧!」他用力甩开她的身子。 幻琴被抛撞上铁栏,撞疼了背脊。 她看着他,傻傻地掉泪,不动也不离开。 「怎么?舍不得我?」他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阴郁的笑痕,脸上虽 满是伤痕,仍不难看出他俊逸的轮廓。 「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一定会救你出去。」幻琴神色一正,认真对他 起誓道:「相信我,如果我无法救你出去,一定会再回来死在你面前,向你赔罪。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名字?」 望着她冀盼的脸孔,他竟然不愿让她失望,最后在自己极为讶异的情况下说 出名字,「凌隽。」 「凌隽,你等我。」幻琴笑道,随即在凌隽深幽的目光下转身奔出地牢…… 初晴震惊地猛坐起身子,又一次冷汗涔涔! 她又梦见那个梦了,而且比以往还要清晰,她知道梦中那个名为幻琴的女子 与她长相相似,但那个叫凌隽的模样却因血痕所覆,印象不甚清楚。 初晴不明白这个梦究竟和她有什么关系,而那个被囚禁的男人又是谁?为何 梦见他时她会感到血液澎湃,甚至他抚弄在幻琴公主身上的手也恍如是在撩拨着 她,令她莫名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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