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宅,二楼。 顾先生正戴着白手套凝视一枚戒指。 是一枚铂金宽戒,没有镶嵌任何珠宝,只有些极简的花纹里湮着黑褐色的血块。 戒身伤痕累累,和另一只放在盒子里的光滑亮洁形成鲜明对比。 桌上立着一张订婚照:他微低下头看向身边人,小疯子难得稳当地挽着他,就连侧脸上的那颗小雀斑也含羞的半隐在青丝中。 右下角落款是五年前的今天。 顾先生抬起对面那只并不存在的柔荑,将戒指缓缓给她戴上,语气还是一如多年前的缱绻温和,只是少了些幸福自信的清亮多了几分沧桑过后的沙哑:“阿玉······” 手机铃声在此刻显得格外不合时宜,是周姨,中年女声例行公事的冷静:“顾先生,小姐刚才红酒过敏,现下已经无碍了。” 冷玉扣着氧气罩蜷在床上,听完这番汇报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她脸上,脖颈,手臂,指尖乃至于全身几乎都起了红疹,还有连成片的风团荨麻疹,这些荨麻疹消退后同样会留下大片的红痕。 这该死的男人啊,严重的过敏反应让冷玉几乎都要窒息了,你居然敢在酒里下毒! 不就是上次喝完后调戏你,问你是不是想睡我嘛。知道你是柳下惠,坐怀不乱真君子,可我也没跟谁宣扬过你不行这件事啊!你至于在剩下那半瓶里下药嘛?! 啊,我的钱啊,那些我一遍数不清的零啊,这还没怎么花我怎么就挂了呢?靠,早知道就应该用金砖铺地了,至少我也是在一片金光辉煌中光荣落幕。现在这算什么,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守着个不值钱的生命监测仪······我可连买路钱都没有啊。 你个恶鬼,你这是找到更好的白月光替代品了?又要杀我灭口······ 呜呜呜呜呜······ 事情起因就是冷玉自从看了那张照片后,也许是因为鸠占鹊巢的愧疚感也许是因为什么别的莫名原因经常睡不安稳。 于是她就把注意打到了顾先生的藏酒上。 只不过一杯,咽喉处强烈的窒息感就让她眼前一黑,再次醒来时面前就是恰巧回来找家门钥匙的周姨和隔壁一群据说是在家里开party的医生。 天知道他们开party的时候怎么还带着医疗器械和常见药。是要玩角色扮演吗? 还有周姨,下午五点就下班回家了,怎么十一点才想起来回这里找自家房门钥匙? 冷玉脑子浑浆浆的,对于这诸多疑点竟不细究,只恍惚间感觉有一只温暖大掌拿着不知什么轻柔地拭去额上的冷汗和脸上不知何时淌下的泪水。 “难受的话,就闭上眼睛睡一会儿。”顾先生把手帕迭好收回胸前口袋里,少有主动地把冷冰冰的柔荑放在自己掌心里隔着白手套的暖着,“我陪着冷玉小姐。” 这莫名的还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唉,冷玉心里长叹一声,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若是你心里没有白月光,也不找替身的话没准我这财迷就真动心了。 她到底是糊涂了,要是他不找白月光替身,哪里还有她的事情? 注:只有第二次接触过敏原才会导致过敏。 所以顾先生这次是无辜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