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茗被当作球迷被挡在休息室外,他只好打给白添,没想到接电话的不是白添本人。 “你找白哥吗?队医正在给他处理伤口,可能要等一会儿。” “什么伤……”陆茗还没问出口,对方就急忙挂断了电话。陆茗茫然地拿着手机,他在大屏幕里只看见了白添的意气风发,并不知道背后隐藏了多少伤痛。 过了几分钟,白添的教练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对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而后不耐烦地向陆茗招手:“你过来。” 陆茗表现得很是乖巧:“多谢教练。” 教练上下打量着陆茗,看上去对他还是很不满意,可是又无可奈何,一边走一边叹气,浑身烟雾缭绕。陆茗自觉和他保持距离,以免吸入二手烟。 教练发现他的小动作,笑了两声:“你这么怕我干什么,我又不会打你。不过要是二十年前,我说不定真会动手。像你这种玩弄小孩儿的有钱人,我真是见得太多了,一时图新鲜就想法设法把人哄过来,玩腻了就把人一脚踹了。我想知道,像陆总您这样的人物,想找什么样的找不着,为什么非得缠着小白呢。” 听教练嫉恶如仇的语气,他把陆茗当作了包养男大学生玩弄感情的金主,白添则是由于经济原因不得不委身于恶霸的小白花。 “教练,这其中有误会,上次在酒店扶我的那个人是我朋友。”陆茗试图解释,可转念一想,教练说的也事实。前几天才和别人订婚的他,现在跑来私会小男友,确实是不折不扣的渣男行为。 教练嗤笑道:“就冲着在学校庆典上,你盯着小白那双色迷迷的眼神,我就看出来你是什么货色。不过大家都是体面人,不如就好聚好散,就当作是小白年纪小不懂事,他拿了你多少钱用了你多少东西,你告诉我,我替他还。” 陆茗对外一直是柔软无害的形象,可是教练的态度让他十分恼火。他和白添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插手,更不需要教练以这副姿态来指点他和白添的关系。 陆茗冷笑着说:“他这两年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花在他身上的钱数不胜数,你还得起吗?你凭什么替他还?你说他年纪小不懂事,我看他在床上挺懂事的。我和他睡得那么舒服,怎么舍得把他让给别人……” 教练忽然转过身,一把抓住陆茗的衣领:“你说什么?” 陆茗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从来都没有把白添带去任何公开场合,就算不想让他被人议论,却在白添最敬重的教练面前口不择言。 教练不屑地说:“你这种人什么都不懂,根本配不上小白。” 陆茗笑着说:“我不需要配得上他,他喜欢我是他自己的选择,而我为他花的钱也是我心甘情愿。” 教练看起来随时都要打人,可是握紧的拳头始终没有落在陆茗脸上。他向前指了一个方向,再也不想看陆茗一眼:“小白就在那里,你去吧。” 陆茗推门,里面围了四五个人,都是白添的队友,他们看见陆茗一个陌生面孔闯入都有些疑惑。 “你是那天的学弟!”老幺离陆茗最近,一眼认出了他。 小黄白了他一眼:“你认错人了吧,这是白添他哥。都让开,给白添他哥留个位子。” 挡在陆茗眼前的人慢慢让开,陆茗终于看见了白添。经历过一场比赛,白添彻底进入待机模式,因为伤痛的困扰,面色惨白,于是衬得他望向陆茗的眼睛尤其的黑。 “我听人说你受伤了。” 白添的左脚脚踝肿得老高,只能暂时用冰袋覆着缓解疼痛。陆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恭喜的话不合时宜,关心的话又不方便当众开口。 “旧伤不碍事,但是很疼。”白添向陆茗伸手,仿佛是在向陆茗撒娇。陆茗在那一刻很想握住白添的手指,可是他做不到。他在教练面前装的气势汹汹,好像对白添的处境满不在乎,可是又不想一时冲动,就让白添陷入绯闻之中。 小黄说:“咱们白大队长还会说疼呢,我以为白哥是钢铁左脚呢,封闭打下去照样上场踢球。” “你别说了,就为了打封闭这事老孟可生气了,差点没让白哥上首发。老孟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就算你打了封闭我也不会让你上场,你就算瘸了我也不会管你。’你看现在,不还是急得上蹿下跳。” 陆茗坐在白添身边,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手指勾着白添的手指,轻声问道:“既然疼为什么不早点下场啊,现在都肿成这样了。” 白添说:“已经上场了就要比到最后一刻。” 陆茗抓着白添的手,心里有点酸酸的:“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啊。” 比赛结束后球队一起坐车回去,陆茗扶着白添坐在前排,后排的其他人商量去哪个地方吃饭。 白添靠着陆茗的肩膀,像是睡着了,陆茗找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什么是打封闭”。 和陆茗隔着走道的教练突然开口:“陆总也一起去吧。” 一直靠在陆茗肩膀的白添忽然醒了过来,警惕地看着教练。 教练没好气地说:“小白,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我就那只贼护食的小土狗。他又不是小白兔,我也不是大灰狼,你还怕我吃了他啊。” 白添说:“教练,你会吓到他的。” 教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吃饭的时候陆茗忙前忙后地给白添端茶送水,不让他自己多动一下手。在座大多数都有伤在身,不能喝酒,只能喝着各色果汁抒发情绪。 小黄看着十分嫉妒:“白添,你哥对你可真好啊。”小黄扒着陆茗的衣袖,“陆哥哥,请问你还缺一个像我这样好吃懒做的弟弟吗?” 白添盯着小黄抓着陆茗衣袖的手指,说:“他不是我哥。” 陆茗连忙把果汁塞白添嘴里:“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白添艰难吞了大半杯果汁,差点没被抢着,陆茗拿着纸巾给白添的擦嘴,趁机堵住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陆茗拿出手机给白添发消息:好好吃饭别乱说话。 白添回复:我可不会想操自己的哥哥。 陆茗看了白添一眼,怀疑白添背着他偷偷喝了酒,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污言秽语。 白添又发来一条:你穿球衣很好看。 陆茗回复:等回去后只穿一件球衣给你看。 白添的脸又红了,他就像是喝醉了似的向陆茗身上靠。 教练咳嗽几声,白添才没有继续动作。 教练说道:“今天在这里,除了庆祝我们比赛胜利以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小白将加入f俱乐部,参加八个月以后的超级联赛。” “恭喜白哥啊。” “白队,你太厉害了。” “白队,你真的要离开我们了吗?” 最为震惊的当属白添本人,他立刻站了起来,又因为左脚的疼痛不得不坐下。 白添表情有些严肃:“教练,这件事我考虑清楚会答复你的。” 教练黑着脸说:“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以你的天赋在我们球队本就是浪费,如今能够拿到亚军已经是超过预期。小白,你从来都不欠这个球队什么,你不要再给自己无谓的负担。”教练说这话时似乎意有所指,在他看来陆茗应该是最大的负担。 “陆总,你认为呢?白添去了国外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他的脚伤也可以得到最先进的治疗。你作为他的哥哥,难道不希望白添站在超级联赛的球场上吗?” 陆茗忽然明白他和教练互相嫌弃的原因,他嫉妒教练懂得白添真正的追求,也有能力帮助白添完成他的理想。而他的存在无疑是白添展翅高飞的一块绊脚石,是教练想要为白添铲除的障碍。 “我……”我不希望白添离开,不希望白添去国外,不希望白添为了踢球打封闭,以伤害身体为代价奉献自我。可是这个回答陆茗说不出口,因为他不能为白添做出选择。 白添冷声道:“教练,今天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饭桌鸦雀无声,白添从来很尊敬教练,从来没有像这次当众不给教练面子。白添抓着陆茗的手腕,他的力气大的惊人,陆茗几乎是被他一路拖着离开。 白添脚上有伤,走的不快,一路上都没有开口,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就算是陆茗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反倒是不太敢主动招惹他。 他们这副样子回到酒店,酒店的人还以为是他们之间发生了矛盾。陆茗还没打开房门,沉默的白添就压住他的身体,急切地要从陆茗的嘴里获得某种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