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冰河 月亮投下惨白光芒,在松林间留下纵横交错的斑驳倒影,也照亮了满地战痕和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噗噗噗 毛茸茸的大鸟鸟,穿过山林落在了松树枝丫上,举目眺望周边。 随后不久,白衣如雪的提剑女子,便缓步走入了松林,夜风勾起帷帽白纱,露出红润朱唇,合欢剑的阴阳鱼徽记,也在月光下时隐时现。 早上夜惊堂和梵青禾相伴追向东南,迟迟未归,船上之人自然都担心两人安危,等待入夜还没回来,东方离人便坐不住了,让璇玑真人出来寻找。 鸟鸟自高空往东南方侦查,没有找到人,但松树林被破坏的太严重,从天上看去,雪林中有个明显的黑色大圆圈,所以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这里。 璇玑真人观察松林的蛛丝马迹,可以确定夜惊堂中了七绝阵,破掉阵法已经离开,性命无忧;但从随手丢在地面的银针来看,应该也受了伤,没立即返程,只能说是在某处医治。 璇玑真人虽然运气不好,找了鸣龙图十年都没收获,但能咬住梵青禾大半年,追踪能力并不差,在松林里观察片刻,找到了两人留下的细微脚印,通过深浅力度判断方向和跳跃距离,算出下一步落点,往山林外追踪。 但刚追没几步,璇玑真人便发现两个人留下的足迹,变成了一个人,从夜惊堂脚印深浅来看,不是扛着就是背着。 “……” 璇玑真人双眸动了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正经的事情,正暗暗琢磨之际,耳根微动,听到山坡上方传来轻微动静。 嚓嚓~ 而树上的鸟鸟,也警觉起来,抬头望向山坡上方示警: “咕~~~咕~~……” 夜鸮的幽远啼鸣,在松林林间传开,并不突兀,只是让荒山野岭间多了几分森然诡谲。 璇玑真人提着合欢剑立在林中,抬眼望去,可见山坡顶端走出来两道人影。 为首是个着文袍的老者,旁边则是一名披着黑色披风的枪客,彼此正在轻声交谈: “你若是直接过来,中午便能撞上夜惊堂,辅以七绝阵,他必死无疑……”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山坡上的老者与枪客,察觉不对,都看向了满地狼藉的松林,目光落在林间无声无息犹如白衣幽魂般的帷帽女子身上。 呼呼 夜风吹拂林地,带动了女子的帷帽面纱,除此之外再无杂音,似乎又变成了最初的无声死地。 断声寂早上得到消息,刚急急赶过来,在战场遇见不明人,心底自然生出谨慎先是打量女子的气势,又望向提在手中的佩剑,正确认此女身份之际,松林间便传来的一道声音: “千机门沈霖沈护法,倒是好久不见,您老怎么也来了大魏?” 声音轻灵空寡,带着三分玩世不恭,听起来就好似天上散仙,斜依云端低头对话凡人。 沈霖起初也在猜测此女是不是南朝的道老二,但听到这妖里妖气的嗓音,目光便是一凝,显出三分火气: “原来是你这妖女!三年前,你私闯我千机门禁地,伤我门人盗走文献,老夫寻遍大梁都未曾找到伱踪迹,原来你藏在南朝……” ? 断声寂从佩剑认出这是帝师璇玑真人,正犹豫要不要先走,以免身份暴露影响往后布局;听见沈霖都话这话,他不免一愣,微微偏头沙哑询问: “陆冰河还去过千机门?” “绝对是她,这口气化成灰老夫都认识……” 璇玑真人对于沈霖的指控,倒也没有否认的意思,毕竟她这些年为了找鸣龙图,和梵青禾一样,几乎把各大门派的书房仓库翻了一遍。 这些事大部分都算在了北梁盗圣头上,但千机门不一样,千机门负责给朝廷研发军械、修筑城防,掌握的东西重要性可想而知。 璇玑真人身为南朝帝师,摸北梁情报是分内之时,她潜入千机门,自然是逮啥拿啥。因为吃相太难看,和梵青禾作风差别太大,才被千机门发现是两个人。 眼见沈霖怒火中烧,璇玑真人回应道: “沈护法想如何?还准备让我赔罪?” 沈霖听闻对方是璇玑真人,新仇旧恨国仇家仇皆在,也没什么好说的,望向断声寂: “她认出了老夫,若是放走,对你我往后行事不利。速战速决。” 断声寂见此也没有多说,头戴斗笠面蒙黑巾,提枪走下松林,摆出了和左贤王李锏差不多的架势。 璇玑真人觉得这枪客应该是断声寂,但没看到面貌路数之前,也没法笃定,当下只是提着合欢剑笔直站立,平静望着山坡上走来的人影。 嚓~嚓…… 月色如霜,踩过积雪的轻微脚步,从松林间传开。 松林间的积雪,被白天的风波掀起,露出的黑土地边缘呈圆形,其内全是光秃秃的树干。 断声寂步步如山,目光锁死璇玑真人,很快走到了黑土 边缘,在右脚踏入松软黑土之时,脚尖悄然发力! 轰隆—— 松林间传出一声闷雷,黑土地面骤然下陷出凹坑。 原本不紧不慢的断声寂,身形如脱缰龙蟒,一点寒芒在前,几乎刹那横穿松林,余劲硬生生在地上拉出一条凹槽。 呛啷—— 也在此时,林间响起空灵剑鸣。 持剑而立的璇玑真人,未见如何出手,身形已经犹如飞雪般无风而起、倒飞而出,手中三尺青芒出鞘,精准无误点在刺来的枪尖之上。 叮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响,声音如风铃般清脆澄澈。 断声寂一枪前刺,气劲尚未爆发,距离仅有丈余的白衣女子,便身随剑走,刹那拉开了距离。 此景给沈霖的感觉,就好似断声寂全力一枪,刺中了无根飞叶,不光没能着力,甚至都没感觉到那白衣女子展现出任何气势,就如同身体真的没重量,单纯被枪风推了出去。 飒飒飒—— 断声寂一枪出手,便是双眸微凝,右手猛旋枪出如龙,在身前带出数十道枪影,追击前方的白衣女子。 但前方的女子,显然不是什么无根飞叶,而是实打实的八魁第三! 叮叮叮…… 松林间闪出一串火星。 璇玑真人手持合欢剑连点枪尖,身形也随之退出数十丈,在抵达黑土地边缘时,脚尖轻点忽然飞身高跃,躲开直刺一枪,剑锋前点取眉心。 断声寂拿着九尺出头的长枪,不可能被一把剑在枪锋之外点中眉心,见此直接长枪上崩攻其下盘。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身着半空的璇玑真人,距离尚有一丈,长剑便直接刺出。 飒—— 尖锐破风声中,三尺合欢剑如同脱弦强弩,自手中激射而出,剑尾带出了一条白色水袖,犹如白蛇出洞直扑面门。 此招是软枪的手法,来势极快防不胜防,换做寻常人当场就得交代。 但断声寂面对璇玑真人,没有半点轻敌大意,情况不对,上崩长枪当即改为上抬托鼎,以枪杆弹开合欢剑。 铛—— 脆响声中,拖着白色水袖的合欢剑被绷向半空。 而璇玑真人身形尚未落地,左臂已经前甩,另一条白色水袖,带着骇人劲风直击断声寂胸腹。 白色水袖质地柔软,但放在璇玑真人手中,却好似钢鞭,破空而去直接带出‘啪——’的一声爆响。 断声寂没有贸然硬接,当即侧扬偏身躲开胸腹一击,哪想余光却见水袖下闪出两点金芒,而后肋下传来针刺般的触感。 呲呲—— 金针瞬间没入皮肉! ?! 断声寂显然没料到堂堂八魁第三、道门老二、天子帝师,竟然如此不讲武德用暗器,迅速一枪横扫,脚步后撤拉开距离。 而璇玑真人并未追击,落地之时,合欢剑已经被弹到了身后,当下直接脚扎大地、身如崩弓,手中水袖猛然一震,又往前全力猛抽。 轰隆—— 松林间横风骤起! 丈余长的白色水袖,在浩瀚气劲拉扯下,瞬间化为了柔韧软枪,合欢剑便是三尺枪头,以开天辟地之势朝着前方的黑土地抽下。 枪势刚起,刀削般的劲风便随之前压,待到合欢剑落地,面前的黑土地瞬间被抽出一条凹槽,气劲倾泻而出,把横在合抱圆木从中轰碎化为了两截。 嗙—— 断声寂无愧为兵击一道的当代魁首,面对这种花里胡哨的鬼东西,依旧方寸未乱,在璇玑真人劈枪之时,身形已经侧移,试图攻其侧移。 但璇玑真人刚柔并济切换自如,根本不和他正面交手,软枪抽出后就恢复成了轻柔水袖,整个人往侧面飞旋,两条水袖在周身转成了圆环。 如果只是半空转圈圈跑,那也只是好看。 但飞旋之中,时而有铜钱、金针在水袖掩护下激射而出,目标不是双目就是心门气海眉心,招招直取命门! 飒飒飒—— 断声寂飞身后仰躲开偷袭,依仗松树闪转腾挪,尚未找到近身突防的机会,眼底忽然一沉。 只见璇玑真人旋身落地,白色水袖已经贴在了地面。 白天夜惊堂硬撼大地,把漫天飞针掀飞到了四周,全散落在冲击波外围。 璇玑真人以水袖贴住满地毒针,手腕轻旋,便把水袖转成了螺旋之状,地面飞针松针等物,被旋风卷入其中,汇聚在中心飞速旋转。 呼呼呼 断声寂瞧见此景脚步猛地一顿,心头暗道不妙,当即飞退。 “想走?” 璇玑真人水袖飞舞,犹如托着两条飞旋白龙,卷起地面毒针便是双手前崩! 嘭! 气劲爆震,裹挟在水袖中的数百根毒针松针,犹如破空而去的蝗群,瞬间扫过前方松林。 咻咻咻—— 断声寂飞退之间,九尺长枪 在身前飞速回旋,带起强风,试图卷开了铺天盖地的毒针。 但璇玑真人并未撒手不管,脚不沾地在树林间左右穿行,两条水袖凌空截住飞出去的毒针,又行云流水般射了回去。 咻咻咻—— 松林里破风声不断,外人只能看到一上一下两道飞驰的黑白身影,不过刹那之间,断身寂手脚上就挨了几下。 沈霖知道璇玑真人厉害,但没料到底子这么稳,眼见断声寂很被动,当即大喝道: “走!” 断声寂面对妖蛾子般的璇玑真人,不能说不好打,而是完全有力没处使。 明明一枪就能搞定,但璇玑真人不像夜惊堂一样爷们,敌进我退、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主打一个拉扯放风筝,根本不给他硬碰硬的机会。 几次尝试无果后,断声寂也打消了越级打怪的想法,卷开毒针朝着山坡飞身急退。 璇玑真人长袖如龙在树冠之间腾挪,眼见断声寂打不过想跑,当即右手轻拉,合欢剑便回到手中,右脚重踏身旁松树。 轰隆—— 合爆粗的树干剧颤,拦腰踹成了崩弓,树冠碎枝当场炸裂! 而原本身若浮萍飞雪的璇玑真人,也刹那化为一条白线,从松林间洞穿而过,瞬间追到了断声寂近前,右手合欢剑再度掷出! 飒—— 白色水袖化为软枪,甚至当空急颤,三尺青锋如同游蛇乱窜,根本没法捕捉落点。 断声寂险之又险一枪格开飞剑,几枚毒针就扑面而来,眼见璇玑真人咬着不放,心头不免暗骂了沈霖这老不死一句:“刚才都准备走了,你非要速战速决,结果你他娘光看戏不动手,打不过了就喊走,这是说走就能走的事儿?” 好在沈霖作为北梁千机门的首脑,也没有缺德到这一步,表面上仓皇逃遁,但璇玑真人追到山坡上半部分时,袖袍下的手却屈指轻弹。 咻…… 嘣 白天夜惊堂被困住,朝着外面突围,破坏了山坡下方的陷阱而接近上坡顶端的部分并未受波及。 沈霖屈指探出一枚飞针,击中白天布置的细丝,松树上方顿时掉下了两个球体。 璇玑真人听到声音不对,左手水袖已经缠住了后方松树,把身体拉了回去,而下一刻,不远处的空中就爆出剧烈火光,震耳欲聋的巨响也在山林间传出。 轰隆—— 飒飒飒—— 满天飞针往四周激射,交手两人都闪到了松树之后躲避。 而沈霖自己布的陷阱,显然了如指掌,在触发机关瞬间,已经回过身来,袖中摸出一枚金管,提气蓄力单手猛甩。 咻 纤细黑针自管内激射而出,混杂在漫天飞针之间,声音被巨响遮掩,以骇人速度贯入璇玑真人藏身的松木,洞穿而过,直接刺入肩背。 嚓~ 璇玑真人后背传来刺痛,眉头一皱,未等漫天飞针落地,便猛蹬树干,身形往山坡下飞旋而去,半空卷起漫天飞针,往后猛甩,扫向断声寂所在位置。 噗噗噗—— 黑土地面顿时被钉出一排凹坑,树干也瞬间化为刺猬。 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山林间又恢复了死寂。 断声寂等射过来的飞针停下,才从松树后显出身形,可见原本躲在树后的璇玑真人,已经跑到了半里开外。 他目送璇玑真人远去后,又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几根毒针: “不愧是八魁第三,功夫着实厉害,就是手太脏,配不上道门高人的名号……刚才你用什么东西偷袭?” 沈霖恢复了老成持重,望着璇玑真人遁去后方向: “摧心针,中了主脉,通常半个时辰内便会心里衰竭而死,不过这妖女底蕴深不可测,应该能抗住,可惜了……你情况如何?” 断声寂知道排在他前面那几个都是怪物,靠暗器不可能搞死,他刚才中了一堆暗器,能面不改色纯靠武魁意志力强撑,当下随口道:“还好,快走吧,夜惊堂这时候冒出来就麻烦了。”说罢下去收起王冲的头颅,快步离开了松林。 而璇玑真人全速飞驰,直至离开山林到了安全地带,才抬手摸了摸肩背,只觉气血沸腾心跳如奔马。 千机门的奇门暗器,毒性相当烈,比梵青禾那些过家家的物件霸道太多,她才练浴火图几天,有点压不住,便没有再飞驰加重身体负担,在江边找了个隐蔽之处,开始打坐压制沸腾气血。 “叽叽叽……” 一直在高空盘旋的鸟鸟,紧随其后落在了身侧,见璇玑真人脸色不对,急的直打转。 璇玑真人把合欢剑插在身边,端正盘坐手掐道门子午诀,见鸟鸟干着急,开口道: “我没事,往江边方向找,先确认夜惊堂的安全。他也要治伤,离此地应该不会太远。” “叽!” 鸟鸟见此,连忙飞上了高空,盘旋一圈儿后,朝着有灯火的地方飞去…… ——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客栈房间里,梵青禾自己擦干净身子,穿好衣服躺在枕头上,用被子蒙着脑袋,到现在还回想着刚才坐起身来,在夜惊堂和凝儿姑娘面前甩团团的场景。 因为太过羞耻,梵青禾都恨不得配一副失忆的药,把刚才的事儿忘了,顺便给夜惊堂和凝儿姑娘也吃一点,彼此就当没发生过,但这显然不可能。 上次黑灯瞎火摸一下就算了,这次近在迟尺看了个清楚,清白不是全毁了吗…… 梵青禾辗转难眠,都不知以后和夜惊堂碰面该怎么相处…… 而另一边。 不远处的房间里,按摩调理已经悄然结束。 夜惊堂靠在枕头上,指尖在西瓜上画着小圈圈。 骆凝脸色残留着红晕,因为刚才怕梵姑娘听见,闷不吭声憋的相当不容易,此时忙完了,还有点如释重负之感。 发现夜惊堂指尖不老实的画圈圈,骆凝抿了抿嘴,不悦道: “你不是嫌小吗?手拿开。” 夜惊堂可从来没有嫌小,小西瓜又不是小苹果,比三娘梵姑娘小一捏捏罢了,凝儿身形苗条,细枝硕果,视觉冲击力还相当强。 见凝儿因为方才一句话不满,他含笑道: “开玩笑罢了,我不那么说,你怎么会闷死我。” “哼……” 骆凝想说两句,但又怕嘀咕太久,夜惊堂又来劲儿了,到时候她肯定不好走,折腾到天亮才回客栈,就没法和白锦解释了。 为此骆凝稍作犹豫后,慢慢撑起身来: “天色太晚,我要回去了,你去伺候你的梵姑娘吧。” 夜惊堂也不好强留,便坐起身,在脸颊上一边啵了一下,啵的凝儿眼神微凶,才老实穿上衣服,去楼下打来热水洗澡。 骆凝洗的干干净净,确定待会不会被白锦闻出什么后,才穿戴整齐和夜惊堂一起下了楼。 到了后半夜,镇子上已经没了行人,四处黑灯瞎火,只有几个客栈还亮着灯。 骆凝身着青衣头戴帷帽看起来就是个拒人千里的清冷女侠,和刚才还自己翘着,让小贼赏月品花的受辱侠女已经没了半分关系。 而夜惊堂则还没从温柔乡缓过来,握着袖子下的手儿缓步行走,想了想道: “新宅早就安置好了,可惜没住上几天,如今下雪,花园里应该很漂亮。” 骆凝听到这些话,就被勾起的相思,舍不得离开小贼了。她压住心神,平淡道: “我坐船路过京城,到时候我和白锦回家看看便是。” “薛教主身份可不一般,往京城跑怕是不太安全。” 骆凝想了想,觉得这是个问题,就抬手在夜惊堂腰间摸了摸,取出黑衙的牌子揣进自己怀里。 ? 夜惊堂眼神有点无奈,搂着凝儿肩膀: “骆女侠我倒是放心,但薛教主……嗯……你可千万别让她拿这牌子乱来。” “这我自然知道?” 骆凝把牌子收好,又从腰间取出块牌牌,上面写着‘燕魂不灭、烈志平天’,放进夜惊堂腰间: “这牌子以后你拿着吧,我让白锦再给我刻一块。虽然你是武魁了,朝廷也保着你,但终究不全面。有了这块牌子,你就是双头龙……” ?? 夜惊堂表情一呆,难以置信看着旁边的高冷凝儿。 骆凝话语也是一顿,觉得哪里不对,略微回想,才想起这个词,是在侠女泪上面看来的,指的是一次连接两个受害者的刑具…… “……” 骆凝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几分,继而又是一冷,抬手在夜惊堂腰上拧了下: “你这小贼,整天看那些不正经的书,还非拉着我一起看,害得我……以后再让我瞧见,我真给你烧了!” 夜惊堂看着凝儿把自己说的恼羞成怒的样子,有点想笑但不太敢,连忙握住手道: “好好,我知错。其实这形容没问题意思很明确,我确实是脚踏三只……三头龙……” 骆凝都不知道自己在聊什么鬼东西,想想把这事儿揭了过去,继续道: “白锦和你没什么情份,因为我的关系才联系在一起;而朝廷却对你礼待有加,你是武魁也不用依靠平天教,还和女王爷不清不楚,怎么看都是朝廷的人。 “虽然我一直解释你对平天教忠心耿耿,但白锦不可能完全相信,没避开你,只因为你确实能帮平天教,以后形势不对也能通过你和朝廷交涉。 “白锦对我很好,我不想她伤心,但也不想你们有朝一日反目成仇,或者天下大乱打仗。所以你以前答应我,想办法从中说合把两家化为一家的事儿,一定要记在心上……” 夜惊堂点了点头:“我一直记得,只要给我时间,平天教不忽然失心疯公开起兵造反,我肯定能把这问题解决……” 两人随口闲谈,还没走到客栈,远处的山野间 ,忽然传来一声: “唳——” 鹰的叫声,远处的高空传来,距离很远。 夜惊堂眉头一皱,当即飞身跃上房顶,双手放在嘴边: “咻——” 口哨声传出,在镇上引来几声嘈杂,不远处的薛白锦也被惊动,从窗口现身朝这边打量。 而在夜空飞驰的鸟鸟,听见回应,当即转身朝着码头飞来,在头顶上转了圈,就往山里飞去: “叽叽叽……” 夜惊堂瞧见鸟鸟十万火急,就知道出事了,当即飞身跃到街对面,开口道: “劳烦教主帮忙照顾一下梵姑娘和凝儿,我过去看看。” 骆凝感觉是出事儿了,想跟着,但以夜惊堂的速度,她完全跟不上,也不能抛下受伤的梵青禾不管,便站在房顶上遥遥叮嘱: “你还有伤,当心些。” “我知道分寸,有事马上让鸟鸟回来求援……” 说话之间,人影已经消失在镇外山野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