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点半，傅鸣被闹钟闹醒，是顾舟的闹钟，他伸手关上，坐起身，浑身都充斥着尴尬的酸痛。 青年人还在睡梦中，傅鸣看着他，抿嘴，他们的身体非常契合，但这个臭小子，精力太旺盛，花样太多，自己算是喜欢情爱的，在顾舟这里，也是有些吃不消。 不过年轻人都是三分钟热度，更不要说顾舟这种人，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怕是过不了几天就玩腻了吧，这样想着，傅鸣挪下床，扶着腰去浴室洗漱。 镜子里，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上没有力气，昨晚两人好像都没吃晚饭，傅鸣绑好头发，顾舟还在睡，他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去酒店的自助餐厅吃东西，一刻钟后，端了一碗粥，以及各式点心回到房间。 顾舟这时正好起来了，沉着脸好像有起床气，听见声响，抬头望向傅鸣，面色回暖，露出一个笑容。 “老师，我还以为您走了！” “我走哪儿去？大早上的，”傅鸣把早餐搁在桌上，扫了他一眼，软下腰，馅进柔软的沙发里，“快去洗漱，当心早自习迟到。” “谢谢老师。”顾舟跑去亲了他一下，快速洗漱完，出来吃早饭。 “老师，明天周六，您有没有空？” “你想干什么？”傅鸣拿枕头垫在自己腰间，低头去看手机，顾舟盯着他，轻声道：“我想干你。” 还真是没听过这么直白的，傅鸣简直被气笑了，“顾舟，你年纪轻轻的，不能含蓄一点吗？” 手指慢条斯理地剥开蛋壳，青年眨眨眼，笑道：“那老师明天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我给您准备了礼物，今晚寄给您。” “什么？”傅鸣回完昨晚的消息，看他。 “我明天想跟老师约会，去看电影，逛街，去西餐厅吃饭，我已经在西岛订好了座位，如果您不去，我就只能一个人去吃饭了。”顾舟自顾自说了一堆，他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想做的事就去做，想要的东西也一定要得到。 “你……”傅鸣还没见过这么雷厉风行的家伙，他愣了愣，“你要跟我约会？” “是啊，”顾舟理所当然似的，点点头，“我说过您是我男友嘛！” 傅鸣半晌没说话，顾舟吃完白煮蛋，又喝了大半碗小米粥，凑上前去亲他，边亲边问：“所以，老师您明天有空吗？” 两人无声对视了几秒，傅鸣才发现顾舟的眼睛那么黑，如同无边夜色，把自己困在其中，“好，我明天跟你约会。” 他听见自己回答。 等顾舟去上学了，傅鸣还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发现自己对顾舟的了解好像有点太少了。 或许应该多了解他一点，那小子到底是……傅鸣低头揉了揉眉心。 睡了个回笼觉，中午出去跟友人吃饭，嗓子很哑，还被当成感冒，总不能说是叫床叫哑的，傅鸣只得去吃那些清淡的食物，吃完饭后上三节课，大概五点半，傅鸣回到自己那五六十平米的一人居。 一个人在家里做饭，一个人在客厅发呆，一个人，又走到阳台上，面对夕阳。 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真要跟一个学生纠缠不清吗？约会，呵！约会，多少年没听过这个词了，听上去都是甜蜜的，洋溢着粉色的泡泡。 电话铃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响起来，打断了傅鸣的思绪，接通，是快递员，他想起顾舟说的“礼物”，去快递站拿了两个快递盒。 什么东西？傅鸣坐在沙发上，拆开快递，看见里面的东西，他愣住。 看上去是两套衣服，那些柔和的花纹像是……女装。 他起身把衣服拿出来，在沙发上铺开。 左边那套，是一件红色旗袍，灿金色的凤翎由后背盘旋至肩膀，盘扣也是金的，点缀在深蓝的滚边上，右边那套则是一件普通的春装，粉色的粗毛线针织衫，搭配灰色毛呢百褶裙。 是两套相当漂亮的衣服，有裁缝的心血在其中。 盯着这两套衣服，傅鸣久久无言，那个臭小子真的很会玩，他拿起那件旗袍，上面的刺绣很讲究，针脚整齐，像是手工刺绣，但如果是手工，只几天应该绣不出这么大的图案。 傅鸣不讨厌女装，他本就留的长发，偶尔也会在家穿上全套女装欣赏，不过，他对此没有特别的爱好。 说是给自己的礼物…… 他冷笑了一声，拿出手机拍照，给那个臭小子发过去。 ——礼物？ 没一会儿，顾舟的消息就过来了。 ——老师明天可以穿那套短裙吗？ ——我想看 ——您可以带上那件旗袍 接连几条消息，看得傅鸣眉头直跳。 ——你想得美 ——是独家定制的老师，专门给您定制的，之前还偷偷量了您的尺寸，您不喜欢吗？ 傅鸣不想回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在另一侧沙发躺下，他又瞄了一眼那两套衣服，仰头看着天花板。 真是想得美。 周六睡到中午起床，洗漱，到下午三点，傅鸣才整理好衣服出门。 市中心的商场门口，身材高挑的女郎站在喷泉前，妆容淡雅，眉目如画。 她背着一个米驼色挎包，黑发在阳光下泛着绸缎似的光泽，微卷起波浪，披散在背后，粉白的粗毛线上衣，把那张漂亮的脸衬得干净白皙，格外温柔，像一朵春日里开放的粉玫瑰，下身的灰色毛呢裙遮住大腿，同色系的长筒袜一直延伸到膝弯，只露出膝盖处的肌肤。 来来回回有很多男人去看她，这样高挑，这样漂亮的女孩，独自站在商场门口，也不知是哪个幸运儿，能得到这位美人的耐心等待。 不过几分钟，穿着深色卫衣的青年人出现在路口，看见那个背对自己的人，愣了几秒，眼前一亮，快速跑过去，光明正大搂住那人的腰。 傅鸣被吓了一跳，刚想挣动，就听见顾舟的声音，又软下身体。 “老师，您好漂亮。”看见傅鸣的脸，顾舟呐呐松开手，浅麦色的脸似乎带上薄红，傅鸣凑到他面前，见他视线躲闪，新奇地睁大眼，很快，噗嗤笑出声。 “你是害羞了吗？小混蛋？”原本傅鸣还有些害臊，但顾舟这个样子，反倒让他坦然了，他不会伪音，低头在顾舟耳边问，在外人看来，这只是情侣间的一个普通拥抱，“不是你想看我这样穿的？” “嗯，是我，”顾舟抬头，认真去瞧他的脸，半晌，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我们去看电影。” 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头发，顾舟拉他进商场，两人在电影院，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看新出的搞笑片，人工笑点堆在一起，完全没意思，傅鸣百无聊赖地吃爆米花，偏头看向身边的青年。 两人在黑暗中对上视线。 “看我做什么？”傅鸣不再抓爆米花。 “您好看，”顾舟笑，“比电影好看多了。” “那你干嘛买这个电影票？”傅鸣无语。 “我以为能逗您开心。”顾舟轻轻摸上他的后颈，呼吸渐渐交缠，傅鸣闭上眼，与顾舟接吻，温柔的吻，顾舟的指尖在他下巴流连，“老师，我想摸摸您。” “这里可有摄像头。” “就一点点，不会被发现的。”顾舟促狭地眨眨眼，手指摸上膝盖，傅鸣没有阻止，于是从裙摆里伸进去，触碰到嫩滑的肌肤，慢慢上移，钻入打底裤，停在腿根的敏感点。 “呼嗯……” 大屏幕上又插入一个笑点，电影院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傅鸣靠在椅背上，难耐地喘息一声，立刻咬住下唇，那人的手指在腿根抚摸、揉捏，挑动他的情欲，似乎还想往上。 “住手……”傅鸣声音哑了，捉住他的手腕，抬眼看他，那眼里有些水汽，“够了。” 顾舟亲了亲他的脸，乖乖把手抽回来。 看完电影，他们去吃晚饭，两人拉着手，好似真的情侣，俊男靓女，惹来无数路人侧目。 顾舟订的一家高级餐厅，里面还有人弹水晶钢琴伴奏，消费水平很高，又是隔间，傅鸣很想问问他花了多少钱，不过，也说不定，这家店跟顾家有联系，毕竟顾家家大业大。 “老师，您喝葡萄酒吗？”顾舟举杯，傅鸣挑眉，跟他碰了碰杯，低头去喝酒。 这家西餐厅里全是情侣和夫妇，西装长裙，精英人士，傅鸣一个小市民，活了这么些年，只在这种地方弹过钢琴，赚几个资本家的钱，来这里做客，还是头一遭。 无数水晶地砖，几场烛光晚餐，这场景就像是某些“总裁”小说的画面，不过，对象是顾舟，一个高中生，变得有些可笑，这小子如今怕是还做不了总裁，就是个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哥儿。 他又喝了一口红酒，眯起眼。 “顾舟，你以前是不是都用这法子追那些小姑娘？” “怎么会？我不追小姑娘。”顾舟摇头。 “小男生？” “我……”顾舟看着自己新鲜的一日女友，忽然笑起来，“老师，您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傅鸣把头发别到耳后，耳尖有些发红，被酒精染上的红。 “我不追人，”顾舟这次认真回答了，他沉吟一会儿，“学校里那些，都不是我去追的，他们……算是他们追我？” “呵，是吗？”傅鸣支着下巴，这里的红酒很好喝，醇香丝滑，他忍不住多喝了一些。 “不过，对老师您，我还是有好好做功课的，”青年为美人斟酒，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