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翊刚一进家门就发现了不对,不仅绿茶后妈在,就连温丞泽也在。 他停下脚步,看向那对坐在沙发上的夫妇,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温丞泽冷冷地看着他,下一刻,一沓照片就直直朝着温翊砸过去,铺天盖地地落了半个客厅。 “你自己做了什么恶心的事还问我?” 温翊盯着地上的照片,没注意听温丞泽到底说了什么。 这些照片上的内容时间跨越很大,地点也并不一致,唯一相同的就是照片上的人——他和傅稹。 或牵手或并肩或相视而笑或接吻,全是他们。 温翊耳旁嗡嗡作鸣,他缓慢地抬起脸,目光挪向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从嗓间发出一个短暂的音节,“哦。” “哎呀,你打他做什么,孩子一时走了弯路,改正过来就行了。”女人假惺惺地说着,脸上肌肉抽动着,笑意收都收不住,显得整张脸有些扭曲。 温翊大抵明白照片是谁拍的了,他抬手在太阳穴揉了下,语气很诚挚,“看来温总缺乏常识,性向是天生的,改不了。” 他没有说他这个后妈,依照温翊来看,他这位后妈巴不得要把他是个同性恋这种事宣扬得满大街都是。 最好让温家奶奶也知道。 温奶奶手里有集团相当可观的股份,是去世的温老爷子留给发妻养老的东西。说句难听的,整个温氏都惦记着老人家的遗嘱,对老太太手里的东西垂涎三尺。 而众所周知——温家奶奶对自己的长孙十分器重。 一旦这些股份到了温翊手中,将来无论他继承温家三兄妹谁的那一部分,他都能成为执股最多的那一位。 对于温翊的后妈来讲,想要扳倒温翊将大头留给自己的儿子,就必须让温家奶奶和温丞泽同时放弃他。 这一点很难,但温翊自己给她递上了把柄。 天晓得她知道温翊在和一个小男生谈恋爱的时候,有多高兴。 她由衷地祝福这一对小情侣情深似海,至死不渝。 “闭嘴!混账东西,我送你去上学是让你跟男人鬼混?!你这是变态!”温丞泽的脸色铁青,甚至在说话间几次眉头紧皱,像是反胃想吐。 温翊却在笑,他的脸颊上有被相片边缘划出的口子,此刻渗出了血丝,让他的面孔变得有些妖异,“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老子是你爹!” 温翊语气平静,“那也可以不是,我不介意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砰——” 一只杯子擦着温翊的肩膀落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温翊表情十分淡然,“分手是不可能的,但你可以当没我这个儿子。” 温丞泽怒极反笑,“没你这个儿子?我告诉你温翊,你身上留着温家的血,你就是温家的人。我不管你过去做了多少恶心事,但你必须给老子改过来,你这个小男友我调查过,你可以在这儿跟我硬碰硬,他敢吗?!” 温翊脸色阴郁了下去,“你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有什么不至于?”温丞泽嘲弄道:“还是说,你不信我敢把这些东西送到他父母眼前?哦我忘了,他父母也就是两个普通工人,难怪能教出这么不知廉耻的儿子,说不定一看到照片,还以为儿子傍” 温翊随便拎过放在架子上的花瓶扔了过去,青花瓷瓶在温丞泽面前碎了一地,瓶中水花四溅,惊起一声尖叫。 “温翊,你疯了吗?!”女人惊魂未定,肩膀发颤,“这可是你亲生父亲!” 温翊懒得理这个专心火上浇油和上眼药的后妈,漠然道:“你闭嘴。” 温丞泽面色极度糟糕,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温翊表现得完全不像是刚砸了一个花瓶,他理了理袖子,疑惑问:“请问对于您这种出轨人渣,我需要什么态度?” “逞一时之快!温翊我告诉你,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跟我谈条件吗?你没这个资格!我已经联系你们校长给你办退学了,从今天开始,你别想踏出这个家门半步!” 糟。 温翊脑中警铃大作,转身就想跑,然而下一秒,温丞泽特意找的保镖就干脆利落地拦住他的路。 “请您留步。”保镖讲道。 温家的别墅有五层,温翊被关在最上面的杂物间里,屋中就一扇狭窄的窗户,过不去人,连翻窗户走都没辙。 同时温翊的手机也被没收了,除去一日三餐有厨师送外,门口六个保安时刻看着他,除了去厕所外,根本不会让他出门。 温翊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点会被限制人生自由,而且是毫无办法的那种。 他其实想过以后,即便傅稹从来不和他讲未来、谈以后。 安安稳稳地度过高中,考去同一所大学,最好是离家很远的学校。毕业后自己出来创业,或者是跟着二叔小姑混,等所有人都对他造不成阻碍的时候,他就不必再遮遮掩掩,可以坦荡 荡地回复一句:我们的确是情侣。 可偏偏是现在出了事,在他还由人摆布,所拥有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外表光鲜内里做什么都无能为力的17岁。 “早知道来之前该报个警。”温翊自言自语讲着,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温丞泽说要给他退学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估计会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要送他去师资力量更优渥的学校,或者说——出国。 解决这个问他的方法很简单,找二叔他们出面,温丞泽不会把他和傅稹的事捅到温家,这样会影响他自身。 然温丞泽不是省油的灯,他一句“我是温翊的亲生父亲”就能把安排温翊出国这件事说得理直气壮。 但这并不是温翊最担心的问题,他敢跟温丞泽闹掰,也敢跟整个温家一刀两断。他唯一担忧的傅稹,温丞泽从不担心半夜被鬼敲门,威胁一个学生……他真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