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结束在少年少女未曾开口就已结束的朦胧爱恋里,转眼间草长莺飞,又是一年春。 月末时,高三在广场上搞百日誓师大会,瞬间把紧张感拉满整个校园。 而傅稹他们还在赶下半学期的教学进度。 依照班主任的话,就是争取在五月之前把高中所有课程学完,直接开一轮复习。 两个重点班哀鸿遍野,理科生抱怨数学学到后面越来越难,简直不是人做的。文科生则为每天几个小时都背不完的知识点头秃,更可怕的是这些背了的东西,大多数卷子上都不考。 傅稹也开始觉得吃力,并为竞赛的事情开始疯狂刷题,有时候温翊凌晨两点起夜,还能看到他房间的灯亮着。 温翊在第n次抓到傅稹熬夜复习后,忍不住跟他挑明,“还没上高三就这么拼,你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能这么熬一年半?” 傅稹抚着卷子的一角,声音放得很低,“我知道错了,但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高考是最容易把握的机会。” 高考很难,但也很简单,它简单地只要付出,就一定能收获回报。 温翊在傅稹面前蹲了下去,他拉着傅稹的手,冷静说道:“正是因为重要,所以更要小心对待,而且……它或许并不是最容易把握的机会。阿稹,你要相信我啊。” 金钱买不到一切,但它能给人生很多机会,当不再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所困时,一个人才会彻底放心追求所热爱之事。 傅稹局促应了声,“嗯。” 温翊叹了口气,“这周末要不要我陪你去找心理咨询师聊聊,你好像有些过度焦虑了。” 傅稹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吧。” 温翊很认真,“不可以,必须要去,就当是随便和人聊聊天。至于现在,去睡觉,我陪你一起。” 傅稹反抗无果,被拖到了床上。 温翊关灯关窗拉窗帘,又弄了些助眠的熏香点上,打开音响开始播放白噪音,势必做到傅稹不困也把他催眠过去。 “晚安。” 傅稹的心理问题一直都很严重,温翊早先就知道一些——就傅稹那个家庭环境,他心理问题不严重才奇怪。 但当温翊拿到结果时,还是感到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傅稹站在他面前,一双深褐色的眼睛看向他,神色忐忑不安,“结果是好是坏?” 报告从到他手里那一刻他就没看,直接塞给了温翊。 温翊抬手在自己鼻梁上刮了一下,“等我先和医生聊聊,阿稹,你能不能帮我买瓶冰水?” 这是一家私立心理医院,开在远郊,所以人很少,装修也没有一般医院的冷冰冰之感,壁纸与软装皆是暖色调的,护士站还养了盆秋海棠。 这年头的人或多或少有些心理问题,或抑郁或焦虑,有重有轻,而对于学生群体来讲,心理问题不外乎两个方面——家庭和学校。 温翊早些年听温让说,如果是劝阻青少年放弃自杀,那最好不要提他的父母,不然很容易适得其反。 而网上还有另一句俗语,叫做“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这些都足以说明家庭环境对孩子成长的重要性。 温翊从诊疗室出来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他要是能穿越就好了,他要是能穿越,就跑到傅稹刚出生的时候,把他从那个家里偷走。 这样幼稚的想法在温翊脑子里足足停了快一分钟,直到看到傅稹时才消了下去。 “你要的冰水。” 这个月份天还没完全热,小超市的冰水也并没有冰到哪去,但已经够温翊冷静下来了。 他和傅稹说:“问题不严重,那个医生说每年高考季都会有心理焦虑的学生来做辅导,不过大多都是高三的学生,高二的很少见。” 傅稹松了口气,“你是不是在内涵我。” “哪有,时间还早,凌医生说可以给你做个简单的心理辅导,进去聊聊吧。”温翊眼里带着轻微的笑意,语气一如往昔,“我去找护士打听打听,医院里治失眠的熏香都是什么牌子。” 自从傅稹搬去和温翊睡一张床,他晚上再失眠或者惊醒,温翊就全知道了。 对此,温翊的反应是——以前一起睡的时候居然都没发现。 傅稹听完他的话耳根瞬时红了,他们以前什么时候睡一起过?当然是上过床之后,他因太累太困倒头就睡的时候。 从医院出来后两个人坐区间公交回市区,再转地铁回家。 区间公交车上人少得可怜,傅稹和温翊坐在后面,讲道:“这一天假可就没了。” 温翊并不在乎,“假期多的是,你比较重要。” 傅稹输给这个万年直球选手了,他唇角止不住上扬,讲道:“我们去定一个蛋糕怎么样,我忽然想吃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