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教室里全是食物的味道,从偏西式的牛奶三明治,到中式油条包子豆浆,还有—— “靠,谁他妈在班里吃韭菜盒子?” 韭菜盒子一出,众多早餐甘拜下风。 有人吆喝道:“大张,响儿,还有那个……哎,把窗户都开一下,一会儿娇气姐来了又要发飙。” “娇气姐”本名焦鹤,性别为男,是一班的英语老师,留过学,口语相当地道。就是有点洁癖,黑板稍微擦得花一点就要开骂,故人送外号“矫情怪”“娇气姐”,经常被学生私下讨论,说他声音尖地像公公,不如多加个外号,叫大内总管如何。 傅稹打开了窗户。 没叫出他名字的同学松了口气,连忙坐下推搡着身前的同学,问傅稹的名字。 开学一个月多月还没记住新同学的名字,这事不足为奇,属实傅稹太——中规中矩。 成绩不上不下,稳居班级十到二十名,性格不热络,下课放学也不找同学聊天,除却长得好看以外委实不出挑,而那足够冷淡的性格,已足以将对他感兴趣的人拒之在外。 温翊的视线回落,若有所思地让水笔在指尖转了个圈。 国庆放假前的最后三天,三中安排上了本学期第一次月考,高二只考六门,从早课考到晚自习。 一天考试一天改卷一天讲题,把学生安排得明明白白,势必让他们过不了一个舒心的国庆假。 学生刚因假期将至涌出的那点浮躁,又全被拍回去了,在考试这座山头上碎得干干净净。 温翊从来不慌不忙,他在考试上心态就没崩过,从小稳到大。 傅稹原本还心理阴暗,想这人一天天不着调,成绩指不定就落了,没想到月考成绩一出来,不降反升,英语生物都是满分,暂列年级第一——剩下几门成绩还没出来。 月考卷是三中老师自己出的卷,自己改的题,一科成绩刚出来,学生就差不多知道了七七八八。 不过也不用打听了,根据每科老师进班的表情,点谁名字的语气,差不多就知道谁考得怎么样了。 傅稹听了一天温翊的名字,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 他手里拿着笔,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订正答案,思绪不知不觉地飘走,停了笔尖。 “傅稹!” 讲台上老师忽地开口,叫到傅稹的名字,“你说说这一题,为什么选a?” 傅稹:“……” 讲到哪一题来着? 温翊小声在他身后提示。 化学老师眼一眯,“温翊,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 温翊无辜地眨眨眼睛,“老师您耳朵越来越灵敏了。” “行了,坐下吧,上课别走神。” 傅稹坐了下去,依照刚刚温翊的提示找到化学老师正在讲的题目,这题他没做错,但下一题他选错了选项,扣了分。 剩下半节课傅稹没再走神,下课后温翊枕着手臂,伸出一只手推了下傅稹的椅子,问他说:“看你没什么精神,是不是晚上没休息好,被子薄了?我记得你怕冷。” 傅稹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有些冷了。 温翊起身,从桌子上拿起杯子,去热水间接了半杯温水,回来放到傅稹桌子上。 “也怪我,就记得提醒你多穿点,忘了你屋里还是条夏凉被。”温翊罕见地有些啰嗦,“换季容易感冒,晚上给你点份川贝雪梨羹喝。” 傅稹心情微妙。 他这辈子还没从别人那里体会过“冷食加衣、热时少饮冰”一类的叮嘱,破天荒听人讲天冷你要小心感冒,居然是从自己初恋男友那里得来的。 “看着我做什么?”温翊从书包里翻出来一块儿巧克力,随手递给傅稹。 夹心巧克力层层叠叠,最里面的芯是草莓味儿的,带有草莓特有的酸甜口感,傅稹低下头,含糊不清说:“看你比校长还能叨叨。” 温翊指间夹着的笔一翘,落在傅稹的手背上,“吃了我的糖还损我。” 敲在傅稹手背的笔端轻地还不如老师砸过来的粉笔头,连疼都不疼一下,傅稹却转回身背对温翊,不理他了。 身后的人也没有讲话,但听动静窸窸窣窣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傅稹忍着好奇心,片刻后,一个小纸团从后砸上了他的桌子。 ——对此路过的同学表示,下课传小纸条,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傅稹装了两秒钟的矜持,动手拆开纸团。 皱皱巴巴的便签纸上,温翊以传神的笔触,将他最近最爱用的发射爱心表情包画了出来,爱心还特意用红笔涂实了。 下面标了一行小字,[仅凭此券兑换男朋友x1] 傅稹忍不住笑了,他拿着纸条放回温翊桌子上,“我来兑奖。” 温翊假模假样拿起纸条,故作惊讶,“哇,靓仔侬手气好好。” 傅稹连忙咳嗽两声,压住笑意,“嗯,特等奖。” “没问题,特等奖一份,兑奖成功,晚上出去聚餐吗?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一下,都是我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