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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傅稹过得最舒心一个的年,这些天里他不用面对歇斯底里的父亲和神经质的母亲,耳旁也没有那些莫名其的要求和批评,轻松地像是在做梦。 尤其是在初七那天。 只是那天一大早,温翊就让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石破天惊”。 温翊对此形容表示很冤枉,他只是实话实说了温让的职业和身份。 ——一个出家了的道士。 温让从小与世格格不入的苦闷与费解在她十八岁时达到了顶峰,她和这个众生隔了一道屏障,无法融入其中。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被一个巨大的磨砂玻璃盒子罩起来一样,听人说话闷、自己讲话也闷,看东西更闷,而且怎么努力都打不破这层玻璃。 于是她选择用脱离俗世的方法,试图无视掉那层玻璃罩子,让自己不再敌视它,而是和它和平共处。 傅稹听完这堆奇怪的形容,问温翊,“那她现在是找到与罩子和平共处的方法了吗?” “不知道,”温翊站在空无一人的站牌前面,和傅稹说:“这些你要去问楚阕,是他把温让带回来的。” 他们要去的文化节在郊区,路很远,好在有直达的公交。温让说这一班车又不堵车,路上还能看看风景,比他们打车过来的好,傅稹和温翊就听了她的话,早上吃过饭就过来等车了。 “……温让、好像和楚家其他人关系不好。”傅稹试着直呼温让的名字,“你似乎也不太喜欢他们,除了楚阕。” 温翊思考了一会儿,尽可能客观地和傅稹解释,“温让和楚鲸楚梁他们四个年龄相差不大,上学都在一起,或许你现在看温让和平常人没什么差别,但是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她的性格十分古怪多变,以前就更夸张了,忽然间变得暴躁……你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我没有胡编乱造,这是真的,那时候就连她老师都说她有郁躁症,要二叔带她去医院检查。” 傅稹无法将温翊说的那些和温让联系在一起。 “但她并不是那种……亢奋的暴躁,如果依照她的说法,就是她发现自己打不破玻璃罩子后的情绪崩溃。总之因为这些,温让从小到大很难交到朋友,也就楚鲸一个人和她一起玩。” 傅稹意外道:“楚鲸?我以为会是楚阕。” 温翊摆了摆手,“楚阕一开始关系和她不好,是后来楚家内部纠纷,楚鲸牵连到温让,导致她在医院住了半年,楚阕出于愧疚,才和温让走近的。” 傅稹点点头,明白了。 温翊看着他,“你不问我温让为什么会住院吗?” 傅稹不太懂为什么要用,但温翊叫他问,他就开口问了,“为什么?” 温翊一下子就笑了,“不知道啊,温让她不告诉我,楚阕听她的话也不说,楚鲸就更不用说,我和你说的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傅稹:“……” 去往郊区的公交班次实在是少,他们在空无一人的车站聊了近四十分钟,斑驳的树影晃在蓝白的站牌上,又落在温翊的肩膀处,傅稹在两步外的地方看他,倏地想,这双眼睛笑起来可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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