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围猎场。 很少有人来围猎场闲逛,个别的是猎户柴夫,周边或多或少设有陷进捕捉猎物。 不擅骑射的朱曦和来这闲逛几圈,险些不慎掉落陷阱眼,心有余悸远离了设的陷阱处。来到靶场拿起摆放的弓箭试了试,连续几次利箭都歪歪扭扭射不中靶心。 身旁阿虎眼神忽然警惕看向四周,耳朵耸动两下听到不寻常的脚步声朝这边迅速走来,便对正在摆弄弓箭的朱曦和低声说道:“陛下有人来了,人数好像还不少。” 话音刚落,朱曦和躲到阿虎身后,面前跃下几道黑影,各个身着夜行衣面上蒙着块黑布,低喝声:“狗皇帝!拿命来!” 说罢亮出手中兵器,动作灵活攻来。 他们人多欺少,武功尚好的阿虎渐渐落到下风,抽出空着的手拍向身后朱曦和,大声道:“陛下快走!这里有阿虎拖着。” 朱曦和被他带有内力的一掌拍退几步,眼见形势对自己不利,有性命之危,提起袍角开溜前只好说道:“阿虎,朕会回来救你的!” 那几个黑衣人楞了楞,看着朱曦和跑得飞快,渐渐没了影。领头的黑衣人恨声道:“这狗皇帝真是贪生怕死,你们牵住那个大个子,我去杀了他。” 剩下的黑衣人点头利落抛出暗器掷向阿虎,暗器的长勾刺进阿虎肩头,阿虎咬牙忍痛,挥刀砍掉牵引长勾的麻绳。 领头的黑衣人趁这时运起轻功抽身,往朱曦和方才逃跑的方向而去。 黑衣人四处找了遍,不见朱曦和人影,停在某处绿丛前疑惑不已,这狗皇帝养尊处优,这点时间是跑不出围猎场才是。 朱曦和屏气藏在黑衣人身后的绿丛中,他不敢动弹脸都憋红了,身前的黑衣人就是不走。 也不知阿虎如今如何了,希望他能撑住。朱曦和想着想着渐渐轻轻吸气呼吸,手指轻轻往衣袖里夹出个方才捡的石子,他用力将手里石子抛到前往远处,弄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吸引黑衣人过去。 黑衣人听到声响立刻动身去查看,草丛里的朱曦和猛的起身朝身后的树干躲去,窸窸窣窣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朱曦和大感不妙,额头冒出的冷汗滑落眼睫,极为不舒服的听到声嗤笑。 黑衣人暂时找不到朱曦和藏匿在何处,却也知道方才的声响不是山间野兔之类传出,他嗤笑声便先吓吓朱曦和,他道:“狗皇帝,我看见你了。” 听不到任何动静的黑衣人不能这么干耗着,万一有人来可就不好了,主子吩咐的是只夺狗皇帝的命。 随即抛出暗器四下投掷出去,一个接一个落到四处,最后暗器利刃刺进绿丛后的树干,听到声极其小声的吸气声。 黑衣人飞快跑去树干后查看,入目的是块染血的半边衣角,他发出声冷哼,抬脚使劲踩了踩那衣角,说道:“狗皇帝,我劝你还是乖乖出来受死,这暗器上的毒等会你就知道它的厉害。” 这暗器当然没淬毒,不过是吓朱曦和出来的说辞。 重新躲进绿丛里的朱曦和想自己命不久矣,也不怎么怕了,他理了理凌乱的衣冠,从绿丛里站起身。 身前的黑衣人听到声响转过身去,迎面却被毒粉迷了双眼,以为是什么顷刻便能令人丧命的毒粉,他又惊又怕,大叫声喊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狗皇帝,你好生歹毒!” 趁着黑衣人尚不能睁眼,朱曦和看他如此夸张,忍不住笑出声,抬脚用力踹上几脚,转身想溜走的时候,脚底下踩到不慎从黑衣人袖筒里掉出的令牌。 看守城门的金吾卫远远见位腿脚不利索的小公子踉跄几步跑近,腿腕还渗出鲜红的血,他招手傻乎乎大喊道:“围猎场有人被杀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人明里谋害性命,传进城内不知又掀起什么惊骇世俗的传闻,非闹得个人心惶惶,不好安抚。金吾卫必然是尽责带上四五个人小跑过去查探。 有个金吾卫特地去扶住上气不接下气的朱曦和,好心的撕下衣袍几条布带给眼前唇色发白的少年包扎止血。 朱曦和蹙眉忍痛,哽咽道:“多谢。” 金吾卫看朱曦和双手柔荑未看过任何粗活,以为是哪家小公子出城游玩,险些被奸人所害,动作轻缓下来,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可看清奸人是何模样?” 朱曦和眼眸泪光闪闪,委屈道:“谁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四五个人蒙面穿黑衣上来就说拿命来,还说什么这天要变,要杀几个人来给狗皇帝看看。” 好个张口就来栽赃,说得黑衣人里外不是人,金吾卫怒道:“普天之下王土在上,究竟是何许人胆敢如此猖狂!” 朱曦和唉声叹气添油加醋道:“他们还说金吾卫只是纸兵,要是来了照样杀了。” 两三句话说完,眼前的金吾卫虎目里怒火熊熊,握紧拳头粗话连骂几句。缓了缓,金吾卫扶着朱曦和走到城门口,说道:“小公子暂且待着,容人抓回来,小公子还得跟着去趟衙门。” 此事最后是要审理进东厂,上报厂铛,如今沈 玄谧下江南,宫中那剩下的两个大铛不会上报到朝廷,他们跟沈玄谧同阵营,巴不得天下大乱。 各个居心叵测,哪里论得到朱曦和做阵审理幕后主使。 半个时辰过去,那批去围猎场的金吾卫押来气息奄奄的黑衣人,阿虎也在其中,不过他重伤晕死了过去。 被朱曦和的毒粉差点作瞎双目的领头黑衣人强忍浑身痒痛,抬起头狠狠瞪向金吾卫身后的朱曦和,他哑声咒骂道:“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集体咬碎舌苔下的剧毒,口吐白沫死不瞑目。 金吾卫掀开他们的蒙面黑布,各个死状面目狰狞,常年在城内巡视的金吾卫摇摇头,说道:“看着不是本地人,看他们肤色异常惨白,像是地下室里私养的暗卫。” 此后便不由金吾卫管,便先带着尸体和朱曦和等人去衙门审理。 京都的县令审的都是鸡毛蒜皮小事,今日出了人命,头戴的乌纱帽都未戴正便几步小跑到公堂。 惊堂木重重拍向案桌,倒不是醒了堂下的人,县令惊讶的瞪大双目,手中惊堂木失手掉落地板,‘哐当’一声接着他便弯下腰垂首朝朱曦和行礼。 县令慌慌张张喊道:“陛…陛下、万安!” “起来吧,慌什么?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朱曦和心中暗爽,看来裴清规换的朝臣还是惧他几分。他抚平方才因逃跑而让衣襟起的褶皱,慢悠悠走到案桌后的座位,他撩起袍角坐下,抬眸望向端起茶杯的县令。 有眼力见的县令讨好的露出笑容,颤手端着茶杯往朱曦和面前送,他道:“陛下请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