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夜色深沉,点灯宫女躬身退至身后,两名守门内侍拉开宫殿大门,青黑皂靴踏入殿内,腰间系挂上等玛瑙珠串与宫禁碰撞。 声响惊醒殿内浴池中酣睡的朱曦和,站起身抬手拉下放置浴池边的衣物,冒着热气的晶莹水珠颗颗从发尾滴落白玉地砖。 青黑皂靴踏到跟前,朱曦和裹紧温水沾湿的大袍,看到来人先是浑身僵住,口中欲要说出的呵斥秒变怯怯的语气,说道:“伴伴何时来的?” 水雾蒙上弯眸,朱曦和松墨湿发有几缕粘在脸颊两侧,湿衣裹身将瘦弱身段完全勾勒而出,连那双修长匀称玉腿都清晰落在沈玄谧眼中。 沈玄谧低垂眼眸,说道:“回陛下,臣方才刚进殿内,臣来伺候陛下更衣。” 伸出的手虚托朱曦和腕臂,待迈上浴池,目光停留圆润粉红脚趾,相比他而言朱曦和的玉足只有他摊开手掌般大小。 繁琐穿衣得是先套亵裤里衣,再是衬裤、膝裤、罗袜。 被碰到的每寸肌肤都发烫起来,朱曦和仿佛身临炼狱,甚是煎熬,穿戴好衣物就已经满面红霞心绪发乱,柔荑玉手虚握沈玄谧肩头,赧然依在怀中眼帘低垂。 巾帕从雕花木架扯到手中,沈玄谧极有耐心伺候朱曦和更衣,为他擦干凌乱松墨长发,如绸缎柔滑的发丝在指缝间穿过,比起以往不同,始料不及的愉悦腾到心口,令他动作刻意缓慢,有意想与朱曦和这般独处。 冒芽的情愫悄悄在暗处生长,只要朱曦和掀起眼帘偷偷看他,生长的嫩芽仿佛被浇了满是希翼的水,逐渐枝开叶茂。 沈玄谧没发觉过,或者不在意,他想要的绝对不是现状。 步辇穿过宫道,沈玄谧抬手将朱曦和接下步辇,提着绛纱灯的内侍挪步到前方,晃过的烛灯时不时照到朱曦和身上,他侧首盯着身侧沈玄谧,明黄烛光照亮他眼眸悄然流露出的冷凛。 自从那晚后,早朝上的朱曦和当着朝臣的面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这次真的病倒在龙椅,视线忽明忽暗看不清人影,当场晕倒。 忽冷忽热的病症折磨他从睡梦中反复惊醒,眼皮沉重睁不开眼睛,浑浑噩噩听到模糊不清的对话。 声音从隔间处传来,朱曦和费力睁开眼睛,咬紧牙关拖着病体晃悠悠从龙床上起身,玉足着地扶着身旁能碰到的物什,颤巍巍走到隔间对面的屏风后。 隔间后传来的是沈玄谧的声音,嗓音温柔却透着股蚀骨寒意,他道:“陛下如今如何?” “风寒风热加重,按原有治理风寒风热药方应能药到病除,只是…陛下龙体与其中味药相克,这才迟迟不好,越发严重。” 沉默半响,玉指敲响茶几发出几声思虑响声。 沈玄谧道:“药方在何处?”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药方想是转到沈玄谧手中,又听闻沈玄谧道:“且开别的药方治理,治不好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那人惶恐应声,屏风后强撑站着的朱曦和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失手打翻用来装饰的青花瓷花瓶。 瓷器摔落地板响起刺耳碎裂声,又刹那寂静万分,添上无尽吓然。 朱曦和面露惶惶失色,急乱从地板上爬起,隔间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屏风后已然露出沈玄谧御前伺候才会身穿的银色蟒袍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