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需要啊,不然到时候开拍对不上节奏怎么办?老板也没咋拍过爱情片,在国外几年也没谈过恋爱,吻技肯定是不熟练的,至于您,吻戏倒是没拍过,但是小痣顿了顿,您和白连恋爱的时候接吻没? 我们没有恋爱。纪安洵笑了一声,我是他的舔狗,你不知道啊? 嘿tui!小痣蹙眉,他也配?真把自己当成个玩意儿了。没恋爱就行,可别跟他扯上什么实际的关系。对了,你们亲过没? 纪安洵想了想,好像亲过。亲过一次脸也算亲吧? 那一瞬间,小痣头皮一麻,他用瘦弱的背脊抵抗来自身后的寒风,强行挤出一抹微笑,哈哈,那就好。 好个der啊! 小痣抹了抹胳膊,说:那个,我出去看看外面调得怎么样了。 纪安洵仔细地穿戴好服装,站在镜子前臭了会儿美,转身打开门一瞧,闻月州正站在门外,像座阴沉的山。 他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对戏。闻月州冷冷地补充,吻戏。 第20章 残酷温柔 啊? 纪安洵满脑子都是疑惑泡泡,可闻月州不给他缓慢思考的机会,往前走了两步,将他挤得后退,自己反手将门锁上。 更衣室的空间不大,尤其是当闻月州这个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进来之后,纪安洵顿觉空气稀薄。他不知道闻月州怎么就突然要对吻戏了,但还是有理有据地劝说:现在不合适,我待会儿还有一场戏,而且你不是中午要去赴约吗? 闻月州说:对一下吻戏,你待会儿就发挥不出来了? 这还真不好说。 纪安洵自知定力不强,尤其是在闻月州的美色之下,但也不好说出来,于是只得厚着脸皮说出另一个顾虑,万一亲肿了怎么办? 闻月州一时哑口无言,他知道纪安洵从小就说话直白,但那句亲过在前,叫他很不舒服。 眼神受心神所控,不客气地凝聚在纪安洵的嘴唇上,闻月州在红润的春色中迷了神、晃了眼又刺了心,一时不知是欲望打败了嫉妒还是怜惜勾结了愧疚,最后出口竟杂糅成了一句威胁 那你想清楚,是现在对还是晚上对? 现在对,受时间所限,不用对很多次。晚上对,时间那么长,想对多少次就多少次,而且以闻月州在演绎上的严苛程度,可能真的会把嘴巴亲肿。所以聪明人肯定会选现在对。 纪安洵思索完毕,笃定道:晚上对。 好。闻月州语气微扬,伸手握住他的脸,轻捏了两下,晚上酒店见。 今天工作结束,纪安洵带着徐至回到酒店。 拍摄地并不偏远,剧组背靠楼然和闻月州,资金充足,给演员订的酒店也是条件最好的东承国际酒店。 东承集团旗下的酒店,这住宿条件是真不错。小痣按下电梯,晃了晃房卡,还给您订得豪华套房,楼爸爸也忒豪气了。 可能是因为要和你老板配对,不能搞差别待遇吧。拍摄期间,闻月州的生活标准可以根据片场位置和条件灵活调整,豪华套房能住,山里帐篷也能住,这一点纪安洵知道。他打了声呵欠,心想反正这钱也是进自家口袋。 小痣怕他饿,拿出手机准备点餐,刚问了句意见,纪安洵就拒绝道:今晚不吃了。 那怎么行?小痣不赞同,操着老妈子心,中午也就扒了两口饭,晚上再不吃点,明天哪有精神拍戏? 纪安洵抬起眼皮,慢吞吞地挪动脚步,我待会儿还要对戏呢?大不了对完再吃嘛! 对戏和吃饭有什么直接关系吗?难道还怕吃到一半,老板就过来了?不用怕,老板又不是畜生,总不能不让您吃饭,饿着肚子跟他接吻!电梯停下,小痣率先提着行李箱走出去,一边带路一边喋喋不休,还是说您想先回去给自己娇贵的嘴巴做一个全套的spa,然后羞答答地去敲老板的门,和老板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纪安洵抬起拳头,纠正道:对戏是为了工作!还有,一定是他闻月州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之后来敲我的门!今天可是他说要和我对吻戏的,他很主动,我不能怠慢,不然他就会自尊心受损。你别看你们老板平时人模人样的,他其实很小心眼,万一他误会我嫌弃他、不想跟他接吻,他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好好好,您说了算。小痣比了个ok的手势,聪明地不参与这个话题。 纪安洵主观地将他的审时度势当做服输,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刚绕过拐角,他轻快的脚步猛地一僵 闻月州站在走廊上,旁边立着黑色行李箱。 这人嘴角含笑,眼里还留着抹戏谑,直直地望过来。 纪安洵走不动道了说别人坏话被当场抓包,他已经尴尬得抠出一座水晶宫殿啦! 小痣也犯了替别人尴尬的毛病,他快速地将房卡和行李箱杆塞进纪安洵手里,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瞪视下转头溜了个没影,独独剩下纪安洵一人顶着闻月州似笑非笑的眼神,坚强地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羞臊不已。 可羞臊之后,纪安洵又觉无辜。 的确是闻月州先开口提出对戏的,说他主动怎么了? 闻月州讲究爱干净,回到酒店第一时间就是洗澡,说他洗干净之后再来敲门怎么了? 闻月州的确人模人样,但他实实在在是个睚眦必报的,说他小心眼子怎么了? 综上所述,他说错什么了! 讲实话的人无需羞臊尴尬,纪安洵快速安抚好自己,脸上的僵笑一敛,顿时自然不少。他上前,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没有房卡。闻月州看向他手里的房卡,眼神无端露出满意来,为了方便对戏,我们住一套,房卡给你了。 不合适!纪安洵警惕地捂住房卡,像捂着自己的清白。 怎么不合适?闻月州不动如山,套房里有三间卧房,还住不下我们?小少爷,这么金贵? 纪安洵闹了个红脸,嘟囔道:这层楼有俩套房,我们住对面不也挺方便的吗? 来回蹿门,万一被拍到怎么办?闻月州戏谑,想跟我炒绯闻? 纪安洵想说他们家的酒店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又觉得据理力争更露怯,只得愤愤地去开门。 闻月州紧随其后,自觉地将两个行李箱都拉了进去。 房门一关,柔雾玫瑰色立柜上的淡色月季映入眼帘。纪安洵脚下一晃,小猫似的蹭上去闻了闻,惹得花瓣上的水珠一抖,惊吓着滚下。他作怪成功,笑咧了嘴,下意识转头去看闻月州,却被高大的阴影罩了半身,他仓皇后退,猛地撞上身后的手绘花瓶。 闻月州眼疾手快地扶住花瓶,收回时用指关节轻敲纪安洵的额头,力道很轻,但纪安洵还是下意识捂住额头,愤愤地瞪他。 娇气包,这么怕我? 第21章 我快疯了 纪安洵为那声久违的娇气包耳热心热,脸上却还犯犟,白里透红的脸板着,晶亮的眼睛微微瞪开,只有那上下睫毛不安分地颤动,一下一下,挠得闻月州心里一痒。 闻月州移开眼神,又摸了他的肚子,听徐至说你今天中午只吃了两口,没胃口还是不好吃? 纪安洵暗骂小痣叛徒,摸着肚子说:没胃口,也不太饿。 那现在吃。闻月州抽开些距离,嗓音含笑,吃完再亲。 旧话猝不及防被重提,纪安洵恼烫了耳朵尖,挪动脚步跟在闻月州背后。许是耳朵尖周围的热意一直顺着脖颈上下蔓延,将他脑子烧坏了,他说:你中午是和谁一起吃饭的? 闻月州拿手机的手一顿,随即转头,任凭纪安洵因为刹不住脚直直撞进他怀里,哎呀呀的叫,嘟囔囊的骂。他好整以暇地望着这娇气包做戏,这是在查岗? 才不!纪安洵义正言辞,好奇问问,犯法吗? 不犯。闻月州闷了一下午的心情瞬间明亮了不少,他打开手机点餐,嘴上也不忘解释,闻弈阑在国外的工作结束了,今早回国,打了十几个电话缠着要和我一起吃饭,我嫌他烦,吃一顿得安生。 又不是小孩子了,那么缠人干嘛!纪安洵不高兴,却又解释不出原因,忘了别人是一个姓氏的兄弟,兄友弟恭没哪里不好。他慢悠悠地往前晃,察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闻月州正在点餐,纪安洵便将自己摔入沙发里,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发呆。 上辈子他太过偏执激进,因此在车祸死前也没有和闻月州好好说上两句话。此时想想,闻月州在得知他死讯时该是什么样呢?会哭吗? 还是别了。 纪安洵眨了眨眼,觉得光是想想就有些止不住的难受。他转过头,突然说:闻月州,你会哄我到什么时候啊? 闻月州指尖一顿,说:到你原谅我的时候。 纪安洵看着他,明明知道我是个小气鬼,当初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情况太突然,没有来得及。闻月州沉默良久,后来有机会联系你,我又不敢和你说分别。 他总把自己当成阿洵的遮阴树,觉得阿洵没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象若是告诉阿洵,阿洵会怎样哭闹,顾虑太多,但时间不容他顾虑出个结果。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但我已经联系不到你了。 纪安洵喃喃道:我发过了疯,已经把你删掉了。 闻月州曾经多次试图通过大哥来联系他,但那时候大哥一边读大学一边跟项目,一边防备他们那渣爹整出私生子,一边还要防着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发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也跟着力不从心。 母亲在国外自杀了,就在除夕那天。闻月州残忍地剥开雾纸,我在回家的路上得到通知,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被接了过去。她自杀被救,但情况并不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反复性的想要自杀,我要随时随地的看着她,不敢合眼。她时常温柔地看着我发呆,我深觉愧疚,因为她一定从我身上看到了闻恒的影子,但是我不敢走出她的视线,我期盼她还爱我,愿意为我好起来,可她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妈的。闻月州抬头看着天花板,我快疯了。 闻伯父是个冷酷的人。纪安洵说。 商业联姻,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这段婚姻在两家的长辈看来是强强联合,各得所利。只不过谁都不知道,母亲是如愿嫁给了她喜欢的人,并且抱着期待,对方也能喜欢她。闻月州轻嘲,一厢情愿。 纪安洵说:你恨闻伯父吗? 恨的。闻月州想了想,母亲说他很可怜,他有想娶的人,可最后只能娶一件互惠互利的商品,他无能违抗,还要对这件商品保持应有的尊重和礼貌,这对于一个从小高高在上的天姿骄子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母亲说,至少她穿上婚纱的时候,是高兴的。 纪安洵说:伯母是个温柔的人,容易被伤害。 可她对我很残忍。闻月州转头,我也对你很残忍。 你不残忍。纪安洵吸了吸鼻子,冷静地说,你只是觉得我离不开你,也没料到自己会在国外待那么久。你无法在我和伯母之间做出选择,也无法向大哥开口要接我出国,伯母的身体和学业工作、还有来自两家的压力压得你喘不过气,你无法静心思考,只能无力逃避。 闻月州。纪安洵骂他,你是个胆小鬼。 是。闻月州说,我是个胆小鬼。 但是你顾虑得没错,我本来就是个偏执又任性的坏蛋,只会把你的离开当做抛弃和背叛。不过我现在稍微长大一点点了,现在我能理解并且支持你的选择。纪安洵说,伯母只剩你了,你必须要保护她。 他讨厌上辈子的自己,偏执任性,所以听不进闻月州的道歉和大哥的劝告,让他在死前也留有遗憾。 闻月州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答案,他眼尾是红的,睫毛轻轻颤抖,好半天才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要理你,还想和你和好吗? 纪安洵眼睛微微睁大。 因为我做了个梦。闻月州沉静地说,我梦见我之前几次来找你道歉,你都不接受,我因为白连的事情劝你,你也不听,咱们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后来我怕你越发抵触,只能保持沉默,结果任由你越陷越深,被白连骗得团团转,事业毁了,名声毁了,和纪淮珉的关系也越来越差,最后最后你消失了。 纪安洵怔怔地看着他,好巧啊,我也做了同样的梦,所以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我很害怕。闻月州说,所以我要把你哄回来,圈在身边,我们都不能再重蹈覆辙。 纪安洵沉默良久,小声问:那你有没有梦见我消失之后,你怎么样了呢? 闻月州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哑声道:很幸运,我死了。 纪安洵起身走到闻月州身边,隔着一道温馨的暖光去看闻月州的手机界面,发现对方点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他像根木头似的僵了一会儿才伸手揪住闻月州的袖口,轻轻一扯,在后者微怔的眼神下说:我不想吃饭,想吃蛋糕,抹茶凝酪蛋糕。 他刻意将眼睛睁大,好像这样就能不哭似的。 就是我第一次叫你哥哥时吃的那种。 第22章 抹茶凝酪 闻月州来不及说教,熟悉又久违的记忆从他脑子里被重新翻出来,隔着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仓皇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