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爸爸虽然骂的凶，但是等两个人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是生闷气，眼睛却一直瞟步崇。韩妈妈则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上下打量步崇，好像还挺满意的。 “叔叔阿姨好。”步崇打招呼，“我是步崇。” 接下来的对话就像问儿媳妇了，成绩怎么样啊，家里怎么样啊，以前有没有过女朋友，男朋友又交过几个呢，你觉得我们家帅帅好不好呢，交往多久了呀…… 步崇一一作答，韩妈妈就忍不住夸，还瞪韩帅：“你看看人家，谁跟你似的不好好念书到处乱跑，还骑摩托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韩帅冤死了：“我玩我的我不耽误成绩啊！我高考破了学校记录啊！” 韩爸爸翻白眼：“就一分你得意个什么！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两位家长调整心态的速度实在是快，聊着聊着就又要跑题，步崇忍着笑：“叔叔阿姨，学校高考成绩最高分没那么好破的，一分已经足够往前几千名了。” 韩爸爸瞪眼道：“小崇，这话就不对了，你知道他，”男人指着韩帅，“他高考完了出考点，外面一排小混混等着接大哥，把别的学生吓得够呛！” 韩帅：“……爸，这件事就不要提了！” 韩妈妈：“我还拍照片了，小崇你过来看看。” 韩帅想拦，但没拦住，眼睁睁看着他学长走过去坐下，和他妈凑到一起看手机。 其实不是照片，是视频，还是从朋友圈里翻出来的。 韩帅上衣蓝色短袖，下身一条灰色运动裤，留着最简单的学生头从学校里走出来，随后哗啦哗啦走过去十来个一看就很社会风气的人，男的女的都有，年纪也不大，像是凑过去问感受的。 周围环境嘈杂，声音没录上几句，直到视频都要结束了，这群人才猛地嗷了一嗓子，手舞足蹈，整整齐齐喊：“老大牛逼！” 吓得周围一圈人全往这边看。 韩帅在一边捂脸：“妈，这都三年前的东西了就别给我学长看了，太丢人了……” “阿姨，加个微信吧，这个视频能发给我吗？” 步崇顺理成章把两位家长的微信都加上了。 韩帅出柜出得简单平静，两位家长还跟着他们回家看了看，更放心了。 瑜伽垫，防滑手套，哑铃等健身的东西摆在角落，屋里收拾得整齐干净，厨房的锅碗瓢盆一看就是新刷的没多久，种类也齐全，冰箱里放着蔬菜水果肉蛋奶，什么都不缺。 韩妈妈感叹：“老韩啊，看孩子生活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晚上韩妈妈下的厨，不得不说，韩帅的手艺绝对是和他妈学的。 不过当她看见主卧的床的时候，愣了一下：“你俩都一米八几，睡一这张床不挤啊？” 太明显了，两个人同居一年，床还是当时一米五的床，也没人在客卧睡过，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杂物，床上什么也没铺，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两个人睡一起的。 韩帅和步崇脸色都有点不自然，韩帅小声说：“还行。” “唉，老肖估计是不太乐意你们住了。”韩妈妈道，“今天是他带我们来的，后来叫你们出来，就先走了，但他有点不喜欢你们这样，过一段时间搬出来吧。”她顿了一下问道，“帅帅，你毕了业，还打算回家吗？” 步崇是本地人，但他不是。 他和步崇聊过这件事，此时回答起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们聊过了，我应该会留在这边找工作。” 二老原本是希望韩帅毕业回家考公，后来发现他在这边交男朋友，就觉得估计没戏了，现在得到肯定回答，倒也不算意外，这边环境比老家好一些，留在这边工作也正常。 韩妈妈拍拍韩帅的肩膀，没说什么：“有空看看房吧，这边给你买一套，别这么看我，房贷我可不给你还，等你毕业的。” 过了一段时间，笑眯眯果然找理由不想再租房，步崇和韩帅早有准备，很快搬走，步崇回家住，韩帅则回了学校。 步父难免阴阳怪气，但步崇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带着耳机忙工作，不把他爸当回事。他爸要是说多了，他妈就会开口了。 其实在步崇眼里，他觉得他爸妈这也不能算吵架，顶多算斗嘴。 再到寒假的时候，双方家长还见面了。 四位家长还算聊得来，一家出了些钱，给两人买了房，靠近市区的一套两居室，交通方便，因为是两个男人，也没打算要孩子，所以不是学区房，超市商场倒是不缺。 步崇：“……” 韩帅：“……” 韩帅说：“年纪轻轻就背上房贷，是不是就我们了？” 步崇冷静道：“准确地说，是大学没毕业就背上房贷。” “为什么不能年纪轻轻就有房？” “条件不允许。” 买房这件事很低调，房子还在装修，也不能住人，两人权当没这个事，一个专心学习，一个认真工作。 律所在业界内很有名，专攻经济和商务，不少律师身上背着上市公司法律顾问的名头，给公司提供法律帮助。 步崇几人之前因为尚未毕业，一直在基层子公司，现在他毕业了，带着材料无缝入职，成了正式律师，重新分配了师父，跟着学。 很高，薪资也高，但累也是真的累。虽然很多合同都算是有模板，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多，但每一个都要认真对待，长的能有几十页，折腾一份下来能去半条命。 韩帅吓得都不想留在这家公司了。 但薪资待遇太诱人了。 以至于韩帅正式工作的第二年，两人双双背上车贷。 步崇比韩帅大一岁，先工作一步，买车稍微早些，卖了曾经那辆二手车，也不值钱，连新车一个零头都不够。现在韩帅也工作了，为了出行方便，也买了车。 步崇看着韩帅的车笑道：“以前还得挤那辆二手车里，现在咱俩一人一辆车，变化还挺大。” 韩帅也笑：“崇哥，我们年薪加一起都快过百万了，变化不大不合适吧。” 以前两人还在大学上学时韩帅喜欢叫他学长，现在都毕业了，韩帅就改叫他崇哥，还是在床上逼他改的。感觉有那么点不一样，但是两人倒也觉得还行，只是感觉时间真快。 工作几年，韩帅已经从t恤直男变成了西装革履的精英样，出去和老板吃饭喝酒也很有一套，算是律所内有名的，疑似单身的，黄金单身汉。 毕竟柜门不能随便出，两个人除了家里外，还没有明着对外说明性向，平时上班有时候一起，有时候分开，对外也只是说住得近，律所里的直男们对此深信不疑，还总是兴致勃勃想给两人找对象。 但女生们就敏感多了，比如有时候步律师的领针或者袖扣，会在某一天出现在韩律师身上，又或者两个人身上带着同样的香水味道，又或者这两个人从来不定外卖，一般是自己带饭，又或者步律师的打火机和韩律师的长得很像，让人怀疑是不是同一个，又或者前一天韩律师生气捏坏了的烟盒第二天跑到步律师兜里…… 换个显微镜来估计能直接破案。 两个人装作没关系，只是校友和好友，别人也不好说破，两人忙起来的时候人都找不到，有需要的时候还得出差飞外地，也没见两人怎样。 “崇哥。”韩帅突然叫他，“是不是也快七年了？” 步崇想了想：“快了，六年多了。” “感情这件事是说不准，”步崇回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好像记不清了，又好像恍若昨日，“现在想起来真奇怪，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居然是厕所，认识的契机是我捡到了你的学生证。” 韩帅现在很少能见到他尴尬的样子了，但这件事仍是忍不住：“崇哥快别说了，谁能想到你在厕所干那种事……” 步崇逗他：“还你学生证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叔叔阿姨撞见过你手冲？” “……” “也只有叔叔阿姨那个性格不会多说什么了。”步崇抬手蹭蹭韩帅的耳环，这对耳环是前几年他送的，铂金的，不大，刚好能挂在耳廓上，每次拨动的手感都不错，有时候韩帅还能被他直接摸硬，“硬了吗？” “没有。”韩帅回答，“在外面的硬什么硬，回家再说。” “嗯，回家再说。”步崇松了手：“行吧大帅哥，开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