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学院的毕业生按照惯例是要去军队服役三年的,如果家里有权有势可以找关系拼背景去闲出屁的军区做些轻松活,或者找医生开个身体条件不行的证明也可以逃掉。除此以外的平头老百姓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从安排,任劳任怨地混过这三年才能拿到毕业证,个别倒霉蛋被分配去了战区,说不定就在这三年里领了盒饭,到死连毕业证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可以推迟,可以延期,但该来的总会来。 陆绶在帝国学院念的历史系,按过往的例子,他们这种文学院里养出来的娇花也就是被分配到宣传部去抓笔杆子,再不济也还有文艺团。但是陆绶在念书的时候和某位权贵子弟不对付,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于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呢,就被打包塞进了体院,跟着一群糙汉连夜奔赴西北战区。 西北战区,永远都是望不到头的黄沙和险峻的山岭,神出鬼没的山地土着民就藏在这里面,时不时就从哪儿钻出来给你一枪,每时每刻都在让人压力不断上涨,就算是陆绶他们这群学生兵一个月也才放三天假,有时间去城镇区放松放松。 严酷的环境,无处发泄的压力,霸凌这种事就出现得毫不意外。 军队上面不管这种事,只要不闹出人命,各部的长官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绶这个体型瘦削毫无背景还是中途加塞进来的人畜无害小白脸简直就是把“快来欺负我啊”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作为心灵能力者他当然可以使用自己的能力来影响同寝室和同连队的同事们,但是拜山地土着民那神乎其技的支配幻想生物的能力,军区里到处都是灵能检测装置,陆绶作为从未登记过的异能者还是心灵能力者一旦暴露十有八九就直接保送帝国第一研究所了。 坐以待毙不是陆绶的风格,但是彼时就是个普通学生兵的他在这种纪律严正跟个铁桶似的地方什么也做不到。唯一的好消息就只有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面对同寝某大汉的爬床行为,陆绶誓死不从,并且真的在对方身上捅出窟窿。大概是那时脸上带血的白发青年眼神太过狠厉,总之陆绶的屁股算是保住了。 就算真是卖屁股,劳资也绝对看不上这群大猩猩。 陆绶冷笑。 第二年的时候他们连队调来了新的长官,黑发黑眼,相貌英俊,军装外套从第三颗开始扣,还能看见里面同样没有好好扣的衬衫露出来的半截锁骨,人前站得笔直训话,明明看起来比他们这群学生兵差不多大,气质却深沉得多,通俗点说就是他杀过人见过血了。 如果是长他这样的,也不是不行。 陆绶想。 后来他俩滚到一起去以后,陆绶状似深情地捧着埃尔文的脸,羞怯一笑:“其实黑发黑眼一直都是我的性癖。” 但这会儿埃尔文·德累斯顿少尉正因为家里老头从中作梗,被调来给这群一直在安全区训练的学生兵当领导而不愉快。他为了摆脱老头的控制才好好学习又跳级提前一年毕业,结果老头用现实告诉他,图样图森破。心情不佳的少尉连陆绶这么一个主动送货上门的大美人的几次暗示都置若罔闻,到后来直接不耐烦地劝退:“我儿子都出生俩月了,小朋友。” 十六岁就踏马有儿子了,这河狸吗? 陆绶心里暗骂帝国贵族的腐败,顺便刷过了一排排的药丸,面上还是柔柔弱弱大美人,表情倔强:“如果您真的爱您的夫人,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你一个贵族子弟闲出鬼了才来战区吃带着炸药硝烟味的西北风!你要不是和你那个伯爵爹不对付连带着他给你安排的老婆不满意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埃尔文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站直了身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顺着,就拽着陆绶的胳膊要往他营房走,“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你那么心急那就今天把事办了吧。” 德累斯顿少尉唇角带笑:“反正我看你已经对自己的处境很不满意了。” 你踏马是个什么急色鬼投的胎吗混蛋贵族! 陆绶差点儿就要崩了身娇体弱的人设给他来上一拳,值得庆幸的是这狗贵族技术还不错,拿护手霜扩张得也算用心,连一杆进洞的时候都没让陆绶觉得有多痛,单人睡的行军床咯吱咯吱抖了快俩小时才停下。 总之两个人都有爽到。 陆绶穿好裤子准备回自己营房的时候埃尔文靠在床上将那盒护手霜扔给了他,陆绶一见这盒膏体就想起埃尔文之前拿它做过什么,俏脸一红,就要扔还给他。 埃尔文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忙开口道:“给你就拿着。西北这地空气干燥,你手上都快干裂了,拿着好好养养。” “那么一双漂亮的手,添了伤口多可惜。” 等他回了营房,有舍友看见了他手上的小盒子,随口问了句这哪来的。陆绶作出兴高采烈的样子,他领子没扣严实,眼神好使点儿的都能看见他脖子上的吻痕:“埃尔文长官送我的。”换来了满室寂静。而埃尔文确实信守承诺,明里暗里帮陆绶解过好几次围,用不了多久再笨的人都能反应 过来他俩的苟且。 但没人敢忤逆埃尔文,在埃尔文来的第一天就被他吊打之后。 埃尔文也没放过陆绶。 训练不达标就留下来加练,他亲自陪着跑圈,陆绶负重跑得快吐血了,埃尔文轻轻松松转过身来在他面前倒着跑:“陆,你这身体素质真的很不行。” 陆绶睫毛低垂,掩去想要杀人的眼神,期期艾艾道:“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 那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小舅舅学校发的那点薪水要养三个人,里面还有德雷克·弥尔顿这个饭桶。后来饭桶被人抢走了,还留下了一大笔钱,靠着那笔钱陆绶和小舅舅才挺过了学校被人纵火以后的那段艰难时光,剩下的被小舅舅存起来给陆绶做学费。 隔天他俩一起吃饭的时候,埃尔文不动声色地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放到了陆绶面前。 “多吃点,长点肉,抱起来也没那么硌。” 转头埃尔文就去连队其他人那“敲诈”了鸡腿。 陆绶感激地说了谢谢,内心毫无波澜。 他和埃尔文,利益而已,谁真的动心了才算输了。 所以在注意到那个正对着埃尔文的枪口时,他用了0001 秒权衡利弊计算结果,然后果断推开埃尔文,替他挨了一枪,还不忘加一个柔弱动人惹人怜惜的微笑:“您能没事真的太好了。” 任谁来看都觉得他对埃尔文用情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