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江辰有个那样的妈,从小对这方面见识不少,他自己也去过些下九流的地方,但他本人却还是个纯情处男来着,实际经验为零! 这场面,给孩子的刺激太大了,欲望让他恨不得化身为狼,理智又按着他不要犯错。 而在他挣扎纠结的时候,孙馨冉已经把上衣脱去,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一对包裹在粉色蕾丝胸罩里的椒乳。 “!!”江辰顿时看直了眼。 孙馨冉抓着江辰僵硬的手,往她胸前引,“扣子在前面,你帮我解开吧。” 江辰感觉他触碰到对方身体的指尖像着火了一样,有些不敢动。孙馨冉看他这副处男样,只是盯着自己的胸就好像脑子不够用了,干脆自己来了。 她单手解开扣子,两片胸罩向两边垂开,一对娇小却饱满的乳房跳出来,尖端的红果晃得江辰一阵眼晕,脑子里轰的一声!一股热流窜向下体,鸡儿梆硬! 不行不行,太刺激了,感觉鼻子痒痒的,江辰都担心自己是不是要流鼻血了。 “孙,孙馨……”江辰想阻止一下,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把持不住了。然而嘴巴却像舍不得这样结束似的不愿开口。 看猎物犹豫不决,孙馨冉继续火上浇油。她按着江辰的手抓住自己一边的乳房,趁着江辰亢奋的时候俯下身来,对准江辰的嘴唇亲下去! 然而兴奋到头晕目眩的江辰,却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地躲开了她的亲吻。 江辰没对自己的这个反应感到意外,要他来说的话,他并不想跟已经不喜欢、甚至现在还有些看轻的孙馨冉接吻。 这一下反倒是让江辰清醒了不少,他松开其实还蛮舍不得松开的奶子,抓住孙馨冉的肩膀撑开,试图拒绝到:“别,我们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我不漂亮吗?你不想跟我做爱吗?”她用膝盖不轻不重地碾了两下江辰的裆部,“你都硬成这样了,还能忍住吗?” 在江辰继续垂死挣扎前,孙馨冉麻利地一手拽下江辰的裤子——校服就是这点好,握住了江辰挺立的阴茎。 “嗯——!”江辰一个闷哼。 男人的弱点被握住了,抗拒的意识又减退了。 孙馨冉熟练地撸动着少年的阴茎,在对方乖乖臣服于快感之际,她从江辰身上起开,跪坐到一侧去,扭动身体脱下了自己的运动裤和内裤。 正要把内裤丢开,她突然灵机一动,把这条已经被她的爱液浸湿了一点的内裤塞进了江辰的裤兜里。 “什么东西?”江辰感觉到了。 “没什么。江辰你鸡巴好大。”握住的时候就发现这一根尺寸可观了,视觉效果更是惊人。她突然想到了江辰的爸爸,这资本就是从他爸那继承来的吧,不知道江叔叔那一根又有多大…… 她这会儿想的不是能从江辰身上榨取什么价值了,而是单纯的发情,面对这根能给她带来快乐的肉棒,浑身的春意更甚。 她重新翻身跨坐到江辰腿上,用她湿滑的阴部磨蹭江辰的大腿,感受到手里肉棒的跳动,她得意地一笑,改为跪姿,让屁股悬空在肉棒的上方。 但她没有马上坐下去生米煮成熟饭,她要江辰主动,这样事后才不会不认账。 于是她两指分开自己的阴唇,让处男看一看更不得了的风景。“江辰,人家的小嫩逼都被你看湿了,好痒啊。你想把鸡巴肏进来吗?想要你就动一动啊~” 大尺度的骚话确实挑动男人的神经,性经验丰富的孙馨冉信手拈来。 但她真不算聪明,没想过对于处男来说,这样远远背离清纯的尺度,这样充满了性讨好以满足、服务男性的话术,会过犹不及。 更不会想到江辰还有基于他个人的内情在,那便是江辰摆脱不了的出身,一个娼妓般的母亲。 适得其反了。 本来看到异性下体的亢奋都被她自甘下贱的淫荡泼了一盆冷水,代入自己记忆里的母亲油然而生的厌恶,让江辰瞬间没了性致,甚至有点想吐。 他一把推开身上的孙馨冉,在孙馨冉惊愕又茫然的眼神中,他慌乱里带了一丝阴沉地匆匆留下一句:“对不起,我不想做这种事,我走了。” “江辰?!!” 真是说走就走,她叫了也不停下。孙馨冉气急败坏:“你敢!江辰你他妈给我站住!不准……” “嘭!” 门关上了。 江辰还担心孙馨冉会不会穿上衣服出来追他,小跑着照来时的路线到了电梯那。正好赶上一趟,进到电梯里面没人,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才算平静了一点。 然后才注意到自己还没有完全软下去的肉棒,他做贼心虚地扫视了一圈电梯内,然后两手插进裤兜,准备把裤子支棱起来掩盖裆部突出的问题。 但手一插进兜,就摸到了一团丝滑的布料。江辰没能马上想起刚才被撸管时孙馨冉的小动作,直接将东西掏了出来。 “操!” 这团布料跟孙馨冉的胸罩一个花色,不用 想就知道是什么了,江辰连忙重新塞回裤兜。感觉像揣着个烫手山芋。 出了酒店,他想扔不敢扔,更不可能返回去还给人家。最后只能怀着操蛋的心情先回家再说。 发生了这样的事,江辰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 一会儿鄙夷几句孙馨冉的淫荡下贱;一会儿遗憾下自己错失机会,怎么说也是班花,白给的炮,不打白不打;一会儿又宽慰自己,说不定有病呢,自己该庆幸才对;一会儿困扰于他把事情搞得这么尴尬,同班同学可还怎么相处啊;一会儿又自嘲感慨,他是命犯什么晦气吗,为什么遇到的都是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 回到家,客厅就坐着他爸。 听到开门的动静,对方好歹还是从书本上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江辰干巴巴地喊了声:“爸。” 上次吵架后的尴尬还在。 但或许只是他单方面的尴尬,他的父亲一直是这样不冷不热。哦,准确来说,连吵架,也是他单方面的。 “嗯。”他的父亲随意地应了一声。“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正要回自己房间的江辰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看着江欲行。他没想到对方会主动过问。 按说被父母“盘问”,像他这样叛逆的孩子肯定会觉得不耐烦。但意外的,江辰竟然一点没那样觉得,甚至有点…开心?受宠若惊? “呃,跟同学聚餐,一个学习小组的。” 空气沉默了几秒。 江辰都以为没有下文了,才又听到他的父亲再度开口:“最近学习怎么样了,对中考感觉还行吗?” 江辰一下给愣住了。 这是……关心他?而且,正是上次吵架他抱怨过的。 所以,这是老父亲的自省和补偿吗? 江辰总觉得不敢相信,期待得小心翼翼,又傲娇得不愿承认。但心口和鼻头,却有些酸酸的。 随即又感到委屈和心虚。委屈都到这个时候了才来关心他,心虚他根本没有底气漂亮地回答这个问题。 “嗯,还…就照常发挥,一直的那个样。”其实是中等偏下,肯定考不上重点高中,本校考入一中高中部也是够不着线的水平。 “这方面我对你关心确实少,也不懂,等你中考结束了,你想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这最后一个多月,就再努力一点,辛苦一点,争取考个自己还满意的学校吧。” 江辰其实觉得这番话很冠冕堂皇。 你自己学的如火如荼,你跟我说不懂?不懂难道不能一起营造个学习氛围共同努力吗?而且就算你不懂,你是家长不是老师,家长能做的不就是督促、鼓励和陪伴吗,可是这些你有给到吗?你陪别人家小孩的时间可比陪我的多多了。 所有的漠视和不负责任,就一句话全敷衍过去了。 但是,比起原来的不闻不问,自己也该知足了是吧?还许诺了礼物来犒劳他呢,不错了。 “嗯,嗯,知道了。”虽然有些尴尬,但又舍不得这么结束,江辰寻找话题到:“爸你吃了吗?” “吃了。锅里本来给你留了饭,吃不下就把电源关了吧。我待会儿要出去上班,你喝了酒就早点睡吧。” “嗯…”结果聊天还是进行不下去。 江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把刚才的对话回味一遍,然后薅了一把头发,一拍大腿,突然想发愤图强了! 然而左看右看又翻找了两下,却没找到什么学习资料。得,不愧是他,全丢在学校了,放周末也没说好歹带了作业回家。 刚迸发的斗志又委顿下去了,江辰懊丧地重新窝回椅子,感到烦躁和自哂:想什么呢,都只剩最后一个多月了,以为自己是什么天才吗? 嗤。 其实…他算可以了吧?这一学期有变得上进,不然还没有他现在这个成绩呢,之前完全无心学习、青春叛逆的时候都是垫底到最下游的。 但是,如果自己再早一点醒悟,早一点懂事的话,或者说就从现在开始,对自己的未来再更认真一点的话,那自己的成绩还能更好一些、是可以自信说出口,是能让父母骄傲的那种吗? 记得小学时候,他也曾名列前茅来着呢…… 操,自己怎么会想这些,一点也不像自己。干嘛,想让外面那人夸奖他是个优秀的好儿子吗? 这么东想西想,等听到外面江欲行出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江辰才从卧室出来。然后到卫生间去把孙馨冉偷塞给他的内裤给洗了。 他不敢扔,怕孙馨冉借这个由头再找他麻烦或缠上他,到时候要是向他讨要,他才不至于给不出东西理亏。但主动去还就太羞耻了,估计也是做不到的。 而他总不能留着一条有味道的脏内裤,自然还是得劳他给洗干净了。 除了小时候给他妈妈洗过衣服以外,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其他异性的内衣,给江辰整得既尴尬又有些性奋,手都不知道怎么拿好了。 洗好拧干,当然不敢晾出去,家里就他俩糙老爷们儿也没 个吹风机,好在北方衣服干得快,又是夏天,挂屋里没多会儿就能干。 等干了他就找出个漂亮点的小塑料袋,装好了,藏进了衣柜的深处。 江辰突然感叹,现在幸好没有楚轩和耀哥跟他住一块儿了,要不然藏个东西都不放心。 干完活后,江辰还打了个手冲,把在学校积攒一周的、刚被孙馨冉挑高却又没能得到释放的欲望都发泄出来了,这才餍足而疲惫地睡去。 …… “……被拒绝后,我很生气。”韩晋凡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 在心理医生专业而耐心的辅导下,韩晋凡渐渐会透露出一些内容了。之前都算是不痛不痒或亦真亦假的边角料——韩晋凡也是在观察医生的态度。 而今天,看样子总算要进入正题了。 江欲行便听着在医生一句句的引导下,韩晋凡一点一点地讲述而来: “然后,我偷偷拿到了她的日记…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日记本就摆在眼前,我没忍住好奇……我一开始只是想知道在日记里她会不会写到我,会怎么写我,她是为什么拒绝我的。” 他无法理解,他充满不甘,他这么优秀,为什么会拒绝他呢?他知道这不好,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到这般挫败的滋味,心里真的不是一下就能翻篇的。 告白被拒后的那段时间他简直夜不能寐,一闭上眼就是那耻辱的场景。对方根本没有他预想中的欣喜娇羞,甚至因为知道对方家庭条件差他潜意识里还觉得对方会感到受宠若惊都是正常的。 就因为内心的不满,导致了韩晋凡的认知都出现了偏差。明明对方女孩的拒绝是很平淡、很礼貌的,但在他心里,已然被恶化成了极端的形象,仿佛连对方的眼神都是暗含嘲讽的。 而他是学生会主席,和对方虽然不同年级却也有不少见面的机会,每碰面一次都会让韩晋凡在自我感觉中被伤害一次。 久而久之,连原本的喜欢都被磨没了,全转化为负面情绪。 从他单方面的喜欢,到单方面的仇视……那个女孩儿又有多无辜呢? 讽刺吗?所有认识韩晋凡的人,不论是老师还是家人,以及韩晋凡自己,都觉得他懂事能干到不需要人操心,有事都能自己消化自己处理自己承担。但实际上,这个“优秀”的孩子,精神是如此脆弱。 当然,经过此次因“一中事件”而住院,甚至找上了心理医生,韩家人多少能意识到自家孩子在精神成长方面的不足吧。 可如果,能再早一点发现的话? 没有如果。 “结果一整本的日记里,就只有一句是关于我的,说不喜欢我,所以拒绝了我。”现在想起都还能重现当时的心情。 此时能听到韩晋凡呼吸的变化。 医生见之,自然要让患者平静下来。他能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拼出一个干脆利落的小姑娘形象,估计也不是对韩晋凡一个人不以为意,于是他准备从这个方向安慰患者。 就问:“那日记里,主要都写了些什么呢?” 韩晋凡皱着眉,配合回答到:“跟流水账一样,不,应该是记事本,零零散散地记一些事,都是一两句,写的最多的就是她的父母,还有个哥哥。此外更像个账本,连花了几毛钱都记。” 耳机那端的江欲行,在这短短数语中沉默。 医生心中,这个小姑娘的形象更丰满了。果如他所料,“看来她还是个不懂爱情的小女孩不是吗,她的日记里完全没有爱情的元素。说明她的拒绝并不针对你,而是面向所有人的……” “不,她日记里有写到她喜欢别人!” 医生:“……真的吗?” 韩晋凡停顿了一下,“写了。” 但心理医生一眼就能看出这话有加工成分。多半是那女生提到了别的男生,评价比较正面,或者提到的字数或次数比较多,至少比韩晋凡多一点。估计最多止于欣赏的程度了。 这不一定是患者故意撒谎,替自己挽尊,有可能是受患者主观情绪的影响,记忆在一定程度上被篡改了,会趋向于对患者有利的方向。 这个“有利”也是相对而言,有的人会粉饰成“她喜欢我”这种喜闻乐见的愿望,有的人则会粉饰成“她喜欢别人、背叛了我”这种结果,好为自己接下来的仇视情绪进行脱罪。 显然,他的这位患者就是这后一种情况。 而刚才那片刻停顿,说明患者其实心里也是知道的, “那人条件比我更好,但她不是那种势利的女生。她是觉得我比不上楚…那人吗?撇开背景,我哪里不如他了?而且她知不知道那个男生根本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啊?” “我真的很不甘心,很嫉妒,我觉得她很蠢。”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从这里开始,韩晋凡的语速变得十分慢,每句话之间停顿的时长也很久。 因为他还在犹豫,讲出这个秘密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想报复 下她,真的只是想给她一点惩罚,让她看看那人的真面目,看看有没有比我好,让她感受一下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是什么后果…” “然后,我就模仿她的笔迹,写了两封告白信,分别给了那个男生…和那个男生的朋友——那个朋友就是个唯我独尊的富二代,不管怎么着肯定会找她麻烦。” “到时候她就能看到她喜欢的那个男生会不会替她出头了,再不济也会知道那人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人以群分,那个男生也不是什么好人。” 其实他当时想的很细,如果陆明玦不知道楚轩也收到了信,以陆明玦的性格,要么会找上周青语,然后被周青语否认后恼羞成怒,要么就是把信当作笑谈来炫耀取笑,让周青语被人议论。 而如果陆明玦知道楚轩也收到了信,一看他们居然被养鱼了,那必然会找周青语的麻烦。因为是养鱼被抓包,就算周青语否认是她写的,也没人会信的。 “但我真的没想到,这会,这会…啊——!!” 韩晋凡崩溃地抱住了头。 “我没想到会害死她!她死了!!我好害怕!我不知道她怎么死的,学校说是意外,但偏偏就在他们找上她之后出的事…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周青语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陆明玦他们对周青语具体做了什么。是真的出现了意外,还是故意的,他不知道。可时机如此凑巧,怎么看都是他点的引线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害她!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叔叔,医生叔叔,我没有犯罪吧?我这不算犯罪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学校说是意外的,警察他们都说是意外的!” 心理医生也很惊讶,以及无语,没想到最后会牵扯出一桩命案。事实真相他不敢妄自揣测,但当事的那两个男学生既然背景不凡,那有些事就是懂的都懂了。 他的病患还在拼命地向他寻求安慰。 说实话面对这样一个间接凶手,他能仁爱起来才见鬼。但他不是负责教育对方的父母、老师,也不是裁断罪人的法官,他只是一个心理医生。 他们的职业道德和专业素养,要求他们即使在面对罪犯时,要做的也是治疗和保密。 向心理医生透露犯罪经历的情况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他们的处理方式会视情况而定。有时候会选择报警,有时候只需要在警察找来调查时保持配合,有时则会选择缄默。 像眼下这起,他的患者并非故意犯罪,不是主要责任人,而疑似真正的罪犯的两人,其背后已经按下了这桩案子。他实在不至于正义到犯傻的程度,何况这显然会是徒劳。 所以他选择闭上眼。 然后履行他身为医生的职责。 … 江欲行缓缓睁开了眼。一切的起始,大白了。 再加上他知道的其他细节,包括那些小畜生们当时录下的视频、拍的照片,这件事从头到尾,他基本已经能做到全部还原。 韩晋凡喜欢小妹,告白被拒,心生怨怼,决定“小小地”报复一下。伪造信件,让陆明玦找小妹的麻烦,却没想到,有人能丧心病狂到这地步。 陆明玦确实有够无法无天,到了正常人完全无法理解、想象不到的程度。一开始他大概只是想在狐朋狗友的面前羞辱、惩罚这个对他和楚轩同时“撩骚”的女生,当逗个乐子了。 小妹肯定会辩解这顶莫名其妙的黑锅,但不是她做的又如何呢,在这帮已经坐等好戏的畜生面前,真相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尤其是在众人的起哄中,在炒热的气氛下。 事关男女问题,那折腾人的手段自然也就导向了男女方面。 在场那些人中,小妹唯一能寻求帮助的,只有楚轩。对于不够了解楚轩的人来说,楚轩确实很具有欺骗性,礼貌,优秀,几乎完美。 对于小女生来说是很容易动心的。 但以江欲行对自家小妹的了解,以及韩晋凡对于日记内容的侧面反映,他想,小妹最多只是对楚轩印象不错,歆羡赞叹于对方的优秀吧。 就是这点良好印象,让她对楚轩寄予希望。 在颜平黑到的最早的录像里,江欲行能看到陆明玦在对着楚轩调侃“呵,这xx原来还真是喜欢你啊,一直看你,等你英雄救美呢”,估计就是小妹想朝楚轩求助而被曲解了。 也正因为小妹的这份被他们当作笑柄的“爱意”,在陆明玦那小畜生看来最适合被摧毁、被践踏,那露出的绝望和丑态才能满足他们变态的乐趣。所以,陆明玦就带头起哄,让楚轩来“破处”。 然后他还在旁边,嘴脸丑陋、嘻嘻哈哈地羞辱着,“不用谢”,“被自己喜欢的人操舒不舒服啊”等等,还有其他人补充上更多更难听的。 楚轩那个时候比现在更乖张些。不过,他虽然跟这些二代们混在一起,却并没有完全融入,换他心情好的时候,大概并不会加入进去。 但从录像里能看到,楚轩那天心情不大好。于是,他在这场罪与恶的 闹剧中,顺势宣泄了他的戾气。 大多时候都比较高高在上的楚轩亲自下场,更是点燃了一波气氛,让恶魔们更为狂欢。 会闹出人命也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但他们并没有感到罪恶,亦没有太多的惊慌…… 后面的事,就不用再述了。 江欲行切断了与颜平的语音传讯。 从韩晋凡开始说到正题时,他便对颜平共享音频了。有关真相,颜平想知道,也该知道。 颜平现在很愤怒,恨不得马上报复了韩晋凡这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难消心头之恨! 而同时,他的心情还有一丝微妙。 怎么说呢,他本来看事情牵扯进了这么多非富即贵的人,甚至出动了政商界的大佬出手抹平,便猜想过会有什么不得了的内情…… 但事实证明,真相往往就是如此简单。简单到,对比这之后的发展,和所动用的力量,反而显得起因竟透着一丝不真实的荒谬感。 然而冷静下来想想,他们普通人,能有多少机会碰到、甚至成为那些“戏剧化”的内情呢?小语,就是被这样一个小小的因由,夺去了生命。 大也好,小也好,戏剧也好,平凡也好,死亡就是死亡,仇恨就是仇恨! [你打算怎么做?]他向江欲行发去消息。 ——怎样对这个间接害死小语的罪魁祸首,有仇报仇! 事态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所以江欲行并不会什么都跟颜平“商量”,颜平也不会事无巨细地过问。但此时他显然是情绪上头了,才当即问了起来。 江欲行便先给出回应安抚到:[先保持距离,再从长计议。] 没有具体回答怎么处置韩晋凡。 颜平死死瞪着屏幕,他知道事情才发生哪有这么快出决策,肯定还需要时间——不过不排除比他精明多了的江欲行其实早猜出韩晋凡罪孽几何的可能,但却不告诉他已经计划到了哪一步。 好吧,他急也没用,也不急于一时。 颜平平静了些,思考起江欲行的这句话:先保持距离。 意思是要先脱离韩家? 嗯,确实该这样,相处这么密切,韩晋凡出了事肯定是要调查江欲行的。不知道江欲行要怎么合理地离开韩家,韩秋舒那么喜欢他,这都好得快成一家人了啊…… … 江欲行很早就对韩晋凡在小妹的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有所猜测,如今得知的真相也与他的猜测相去不远,但他依旧大费周章地接近韩家,并不是为了视真相而为韩晋凡“量刑”,而是他想知道、他就只是想知道原原本本的真相而已。 仅此而已。 而到目前为止,事态大体上都朝着他预计的走势发展着。但也有些情况,是他没料到的。 ——韩晋凡的梦。 又是这个梦。 韩晋凡又梦见了,梦见了周青语的音容笑貌,梦见了他想象中陆明玦的死相、周青语的死相,梦见了周青语的拒绝,周青语的喊冤、索命。有一个声音在他梦里不断说着报应,报应…… 以及他还梦见了,那个日记本。 许是因为心理治疗让韩晋凡能去面对、去触碰那些他想逃避的秘密过往了,一些被他掩埋的、以及随时间流逝已经模糊的记忆,或许他本人不一定能记起,但在潜意识的深处,却开始被唤醒了。 比如说那个日记本里,某一页,曾经夹着一张照片。 韩晋凡甚至都还能清楚地记得,他拿起来仔细看过那张照片,是周青语和一个男人的合照大头贴。还记得他那时候猜测那是周青语的爸爸,因为看年龄是那样,而周青语的日记里有关于人的,也就是提到家人最多了。 后来那张照片不见了,还让他好生慌张,到处都找不到。当得知妈妈去他房间里做过扫除后,才猜测可能是妈妈没注意给弄地上然后扫走了吧…… 他却是不知,其实是他姐姐捡到了掉出日记本的照片。 韩秋舒也不知道这张拍着陌生人的照片属于谁,当时就顺手夹入了书里,想着回头问下家人。结果忘是夹进了哪本书,书都还给图书馆了,后来就彻底忘了。 其实到这都不算什么巧合,而是日常小事。真正巧的,还是江欲行竟能在a大的图书馆里再次见到这张从书里掉出来的照片! 扯远了。 说回来。韩晋凡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也看过,但照片画面,却没那个记性记得清清楚楚。一般人也不会去记吧,他也就只是看了两眼,重点还是看的照片上的周青语。 但在他最近的梦里,这张按说不会记得模样的照片,这张按说对他没有什么意义的照片,却开始模模糊糊地想要向他呈现出什么来了…… 人的大脑很神奇,就算你不记得,记忆海平面下的冰山中却替你记下了更多的信息。有时候哪怕是惊鸿一瞥,潜意识里留下的痕迹之深恐怕连你本人都要惊叹。 而这件事本身,其实也不是那么稀松平常。他是一个偷窥者,他 怀揣着一份别样的心情,他的所见所闻所感,便稍微特殊那么一点,于是再稍微印象深刻一点,这都合情合理的不是吗? 那么现在,这个梦又是什么意思呢? 韩晋凡还想不通,但我们或许可以认为,这可能是生物的…危机本能!在提醒他、警示他,快发现你身边的危险! 照片上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了,周青语身边那个男人的脸型和五官轮廓都快出来了…… 但还差一点,就还差一点。 不知为何,当他凝视这张照片时,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想要逃离。韩晋凡企图解释,这是被他间接害死的人的东西,他当然会心虚害怕了。 啊,糟透了不是吗,最近总是梦到这样拷问他良心又很不吉利的东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韩晋凡便想到,昨天忘了顺便问一下医生这个梦有没有什么深意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也跟他的心病有关呢。 哦,大概真有关系,昨天刚接受了心理辅导,晚上梦里的照片就明显清晰了许多。 下次吧,下次记得问一下。 …… 江欲行结束了与韩秋舒的通话。 韩秋舒说她快要回来了。她满心欢喜,归心似箭,而江欲行则想着,该怎么合情合理地结束与韩秋舒的纠缠。 “这孩子,心都扑你身上了,爸妈也不说知会一声,第一个就先通知你。”杨母打趣到。 到现在,被这样调侃,江欲行都还有些赧然。“可能是担心你们在午睡,怕打扰你们。” 杨母笑而不语。 “诶,杨教授,杨教授!”一个大妈挥着手朝杨茹走了过来,她是这居委会的。“正好碰见你,我就这儿跟你说下咱小区最近有个安排……” 杨母跟江欲行对视一眼,她道:“你先上去吧,要是小凡在睡就把他叫醒,我这边快点弄完就来。” “好。” 杨母看着江欲行的背影,又是会心一笑。 女儿的眼光确实不错,这是个很靠谱的男人,本来自身事情就不少,还一直抽时间忙活他们家的事,女儿不在家就代替他们女儿在操持。 就说这每次都没落下来陪送小凡,其实换了她家女儿本尊来也不会这么勤快负责的。而且小凡现在身体都完全康复了,不用他来帮忙也没问题的。 一直以来真是麻烦小江了呢。 杨母感慨到。然后转头跟居委会副主任聊了起来。 … 韩晋凡身体已经康复,心理治疗也有了起色,所以上周已经恢复了上学。然后这看病时间就定在了周六,下午。 今天便要去诊疗所一趟。江欲行吃了午饭就来了韩家,正好碰上杨母出门回来,然后就有了刚才在楼下的那一幕。 而韩晋凡呢,他就像杨母说的那样,还在睡午觉。江欲行敲了敲门没人应后,就轻轻推开门,走进了韩晋凡的卧室。 他来到床边,拍拍人,轻声喊着韩晋凡的名字。 韩晋凡迷迷瞪瞪地转醒,他眉头还皱得死紧,可见梦境不太美好。就还是那些内容么,有关周青语的,有关日记本和那张照片的。 感觉又是差一点就能看清照片了,然后就被人叫醒了。眼前恍惚都还飘着那张照片的幻影。 他眼皮颤抖、颇有些沉重地睁开来,就正对上了一张脸。 “嗯…江——”他口齿含糊地,正要准备喊一声江叔。 突然,眼前的这一张脸,就跟脑海里那张还没有完全消退的照片幻影重合到了一起! 照片的影像陡然清晰,一直看不清脸的男人终于显形,是与现在有些区别、但相像到跟他江叔无疑就是同一人的一张脸! 他脑袋嗡的一声,脱口而出:“周青语…” 这个名字都滚落唇间了,韩晋凡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同时彻底醒神过来那张照片意味着什么以及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他脸上残留的睡意和迷糊瞬间消失,倒映着眼前人身影的双眼里,瞳孔骤缩如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