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魔这样问他,充满了猫捉老鼠的从容和恶劣。 还故意顶了一下他体内的那根阴茎,弄得他刚清醒一点的意识差点又要涣散。 陆明琛忙不迭咬住了牙齿,以防泄出呻吟。 眼下的情况让他身上的情欲被紧张压制,一下下的脚步声像踩在他的鼓膜上,回荡在这地下室和他的耳腔内,简直震耳欲聋。 身后男人的热气喷在他的耳畔:“小骚逼夹得真紧。” 陆明琛因为紧张而收缩绞紧的肉穴,简直是极品。 这污言秽语弄得陆明琛烦躁、心慌又气恼——还敢说话!要是被发现了,你被抓我喜不自胜,但我这副样子可不想被人看见! 除了不想被人看到,陆明琛也有想到,他就算不管不顾地求救,又真的能够获救吗? 保安一定能制服这强奸犯吗? 此人不仅力量极大,而且…他不知道这人的犯罪底线在哪。会不会杀人?一个只敢武力制服的保安,和一个不怕杀人的疯子,就算前者武力值更高都不一定能赢过后者的。 到时候自己的安全还会不会有保障了?虽然这强奸犯有救过他,但事情到了这一步的话,对方还会那么仁慈吗? 他不敢赌。 而这个强奸犯还如此游刃有余,故意为他设置了这个选项,怎么可能把有利条件置于他这边呢?肯定是有万无一失的自信的。 当然,或许这疯子真有可能喜欢钢丝上跳舞,把自己置之死地来体验刺激…… 但他依旧不敢赌。 比起毫无保证的自杀式求救,他宁愿忍一时,来日方长。他的命很宝贵,他不会拿来陪这个疯子意气用事的。等他有了万全之策,在时机成熟之时,再了结不晚。 有了决断,陆明琛咬紧牙关,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了。 “明智的判断。” 他听到男人这样说。 而下一秒,这人就掐住他的腰,开始剧烈地抽插! 让猝不及防的陆明琛一个没忍住泄出半声呻吟:“啊!” 陆明琛面目惊恐、难以置信:这人是疯了吗?!!他想干嘛!不怕暴露? “谁?谁在那?”保安不会错过寂静之中这突然出现的声音,电筒的光一下就扫了过来,脚步加快。手也放到了电棍的位置。 开关静音的后车门被突然拉开,陆明琛被人一把推进了后座,撅着屁股趴在了车垫上。 ——陆明琛在被袭击之前就启动了他的车,此时正方便了江欲行开关车门。 他们原本站立的那一侧挨着墙,保安从另一面而来。这边的情形,保安不能一下看到。而车窗,也是单面透光的玻璃。 江欲行覆上陆明琛的后背,对他说了句话。 陆明琛即便不情愿,也只能配合,以度过此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危机。 他放开声音对保安道:“是我。” 江欲行按了下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车钥匙,车灯便亮了亮,展示他们对这辆车的使用权。 保安当然认得陆总的车。“陆总?陆总好。您还没离开吗?” 这高级车减震系统就是不错,保安刚才就隐约看见车身晃了下。不会想太多,要么眼花,要么就是车里的人起身或者坐下的动作大了点吧。 “嗯,有……”陆明琛正要按照江欲行刚才告诉他的话打发人离开,突然声音一顿,眼睛瞪大。 他又一次被这强奸犯不按常规出牌的举动弄傻眼了! 竟然在这个时候掰开了他的屁股,用那东西怼着他的屁眼,就着之前的肠液往里面插! 陆明琛拒绝,夹紧了屁穴不放松。 然,“快回答,小保安要起疑了。” 其实人家保安哪敢催促怀疑,等在这里不过是老板没发话。 但陆明琛此时却因为紧张和心虚,便觉得对方可能真的起疑了,自己要是不赶紧把人糊弄过去,这副丑态就要被人发现了! 于是,按下心中恨恨,他努力用正常的声音继续到:“有一些…唔!紧急工作突然…啊……” 前面的阴茎被撸,让他爽得腿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放松了力道。而那后穴本来就被操开了,肛门一被趁虚而入,后面简直势如破竹,一顺到底。 该死…… 那些被快感扭曲了的音调,要咬着牙,埋在坐垫上,才能补救一二。 但这样断断续续的说话,还有他也不知道多少呻吟已然泄露了出去——可能已经暴露的羞耻恼怒和害怕让陆明琛几乎想掉眼泪。 “等我处理完,唔…这些,就会…会走了。不用管我,唔…你去继续,巡逻吧……唔唔唔!!” 陆明琛要把自己死死埋在坐垫里,才能承受住这一波汹涌的快感,耳朵里全是血液轰鸣的声音。他不知道保安是否有发现,没听见对方怎么回复又或者是否离开。 紧张之下的极限高潮,让他从屁股酥麻到了整个脊椎,再窜上大脑,瘫痪成了一片浆糊。这 一个过度欢愉的干高潮,让他爽傻了。 老板发话,小保安当然就退下了。他是有觉得陆总说话断断续续有些奇怪,但或许是因为工作太专注了吧,就不走心地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那种状态。而听着瓮声瓮气的,就大概是隔着车的原因了。 实在是陆总工作狂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一个认真、优秀又洁身自好的集团继承人,谁能想到会搁自家公司地下车库搞车震呢?退一万步真这么崩人设了,那发出不可描述声音的也该是那位幸运的小姐,而不是陆总嘛对吧。 等陆明琛五感重新开始运转时,他听到的就是电梯关门的声音了。 脱力地趴在坐垫上,被人掐住腰往后一拖、一提,也生不起挣扎的力气来意思意思一下了。像个任人摆弄的性爱娃娃,上半身趴在车里,下半身撅在车外,抖着大腿,敞着菊穴,被人插得淫汁喷溅。 恢复安静的车库里尽是压都压不住的吟哦。 …… 除了毕业班,七月上旬各学校基本都放暑假了。 “你能不能搬出去,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江辰尽量让自己直视着楚轩的眼睛说话,这样会显得更有底气,不落下风。这是自己家啊,自己当然占据主场! 他对自己打气到。 这暑假才开始两三天,楚轩回自己家一趟后就来他们家住下了。也不知道楚轩那市长老爸怎么想的,就算不喜欢这儿子,但老丢在别人家这像话么! 江辰如今是烦死了楚家人。 一想到接下来将近两个月都要和这个心怀不轨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跟这个撕破脸皮的塑料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他就烦躁到不行! 不留情面就不留情面吧,彻底绝交就绝交吧,让楚轩搬走的想法,从那天之后就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失去楚轩这样一个有逼格的“朋友”,从社交人脉上以及虚荣心上来说,都挺可惜的,但只要一想到能让楚轩滚出他们父子两的生活,他真的偷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然而,现实的耳光告诉他,他太天真了。 “我不会搬的。”楚轩完全好整以暇,“别忘了我们可是签过合同的,五万的两倍违约金可是十万,你能拿出来吗?” 江辰一阵惊愣! 他才刚满16岁,又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底层小人物出身,合同这样正式严肃的东西,对于江辰来说总有种很远、很不真切的感觉。 当初定下他给楚轩当二房东一事,他还感念对方替他着想,当这是朋友之间意思到了就行的一个约定,以至于合同在他心里、脑海里留下的印象,是如此轻薄。 合同他当初当然也看过,里面写了楚轩会和他们分担生活费,这可以从租金中扣除所以实际租房时间应该没有那么长啊……这些条款都在替他考虑,他还总觉得让楚轩吃亏了。 以至于弄得江辰看到那“如有违约双倍赔偿”的一条时,都不好意思开口,不然显得他好抠抠搜搜贪心不足。 而楚轩竟然还注意到了他的忸怩,并主动跟他解释到,合同一般都会这样设置赔偿条件,但他相信江辰不会违约的嘛,也没什么好违约的地方啊哈哈对吧,而且他肯定也不会跟江辰计较这些的啦,就是按照一般标准做个样子。 江辰不懂,而且对方都这样说了,他骑虎难下,越发不好意思多说一个字。也觉得确实没什么可违约的…… 他太年轻了,太天真了,真的。江辰现在就是后悔。 还有震惊和愤怒。 难道从一开始楚轩就算到这一天了?!从那时候就开始铺垫了?! 那这可太有心机,太可怕,也太过分了!而自己不就跟个傻子一样,引狼入室还一无所觉,甚至对这匹中山狼心存感激过! 江辰简直气到说不出话来。 而他总觉得能从楚轩那风轻云淡、似笑非笑的表情里看出轻蔑和得意来。 一个上头,他就失控了。 身体在冲动的驱使下,什么都没想地一把抓住楚轩胸口的衣服,将本来坐在床上的人按倒,另一只手拳头都举起来了! 而楚轩,一开始是被江辰突然的暴起吓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但他神色中的、动作上的惊慌很快就被掩藏了下去,强做冷静地直视着江辰,在拳头即将砸到他脸上的前一秒,开口到: “你想坐牢吗!” 拳头停下了。 江辰冷静了,尽管他还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楚轩暗松一口气,他都能感觉到刚才刮到他脸上的风了!真是再晚一秒,这一拳头下来可得让他好受。 但面上还是沉稳从容的,他继续输出:“你已经成年了,在做什么事之前最好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担起这个责任。而且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就算你无所谓破罐破摔,你有想过江叔叔吗?” 江辰简直心寒齿冷。对他自己刚才差点失手的,对楚轩的,还有对这个社会的。本来就从小见过太多人生不幸的他,再一次被这种阴暗割了一刀。 “而且江辰,我其实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没必要这么激动,只要跟以前一样,大家好好相处这对谁都好。钱是你的,你爸爸也永远是你的爸爸,只要你不介意,我们甚至还能做朋友。” 打一棒再给个甜枣。 然而,这对于江辰来说,算甜枣吗? 江辰只觉得讽刺!可笑!只觉得恶心!想吐! 去你妈的朋友!觊觎别人父亲的神经病,小偷!骗他威胁他的骗子、垃圾!谁他妈要跟你当朋友,谁他妈要跟你好好相处!滚!!! 江辰心里满是愤怒的咆哮。 然而这只会是无能狂怒,什么用也没有,还会让他看起来像只乱吠的败犬。 但要是不放狠话,那也不是江辰的性格了,他没这城府。 “你等着楚轩。”这笔账他记下了,“我会让你走的,这是我家!” 说着,他便转身欲走,多看楚轩一眼都不愿意一般。 而被放开的楚轩,撑着胳膊坐起来,在江辰走出去之前,又拉了一波仇恨:“跟你爸告状吗?” 回复他的只有“嘭”的一声摔门声。 但楚轩知道江辰听见了。 他补这么一句可不是幼稚的挑衅,他是为了激将。 为了让江辰不去告状。 想来以江辰那自卑又好强的性格,是不会愿意把自己识人不清、被人耍的团团转、只会惹事生祸到头来一事无成、东一出西一出反复无常出尔反尔的丑事,把这样无能、任性又丢人的自己,告知给一个从小其实并不亲近、还不太会去依赖的父亲的吧? 而他的激将,会进一步地打消江辰可能会有的、那一丝脆弱的动摇。 楚轩坐起来,揉了揉被江辰按痛的胸口,已经神色平淡,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打开手机,浏览之前浏览的内容。 说实话,当初说要租房的时候,他并没有想的太具体,只是隐约有这样的预感。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局面,其实是有些戏剧化了。只不过,好像也并没有让他觉得意外呢。 事情并不是在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执行,他也是在顺其自然顺水推舟。换句话说,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到这一步。 诚然,江叔叔在自己眼里,是蛮有魅力的,至少是值得人喜欢的,不论外在和内在。此外,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他贪恋这份类似于父亲的温柔,甚至隐隐有报复自己亲生父亲的快感。 但同时,尽管他十分的瞧不上江辰,不把江辰放在眼里,不认为那是一个值得自己上心的对手。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江辰的存在,让他在这出“李代桃僵”的戏码里,更加愉悦了。 看着别人不幸,看着和自己经历有些相似的人,因为自己而变得更加不幸……他真的,蛮愉悦的。不可遏制的愉悦。 但也没那么夸张啦。 一份不错的调味品罢了。没有江辰,自己和江叔叔之前或许会很温馨,但是,也会缺少点特别的快乐呢。 …… 江欲行刚送完高峰期的外卖,就接到了一个来自顾耀(尧歌)的电话。一番简短的通话后,江欲行就骑着摩托往a大去了。 暑假期间,学生虽然可以申请留校,但食堂可是不会营业的,所以这外卖也会三不五时地进出。门卫大叔一看见江欲行摩托后面的外卖箱,都没有多问,直接放行了。 上次来a大,经过宿舍区时顾耀给江欲行指过他的宿舍楼,而具体房门号刚才在电话里也说了,江欲行在楼下停好车,便能上去找到目标房间。 敲了敲门,里面的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过来给他开门。这不怪顾耀怠慢,谁让他现在是个病号呢。 顾耀打开门看到江欲行这一身外卖员制服,愣了一下,“叔,你换工作啦?” 江欲行随便应了一声,提起手里的小塑料袋,“路上给你买的药,你杯子呢,在哪?” 顾耀已经又捂着肚子,扛不住地就近坐在了舍友的座位上,然后指了指靠近小阳台的那个床位,“那边。” 江欲行便过去,把自己另一手提着的外卖袋子放到尧歌桌上,拆开外卖从里面取出一碗汤来,揭开盖子,又拿起水杯,返回到尧歌跟前,把温度适中的汤碗放到尧歌手里。 “吃药前先喝点热汤暖暖胃。” 然后拿起杯子到旁边的饮水机接热水。 顾耀一口一口喝着清淡又鲜美的汤,心里是比那顺着食道滑下去的热度都还要温暖的感觉,止不住的开心。 江叔来的这么快还想得面面俱到,没有人被这样妥帖对待还不觉得高兴满足的了。 嗐,对他这种外人都这么尽心,不知道江叔对自家人又会有多好了。 那个跟江叔离婚的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是有多不知足啊,江叔这么好的男人。唔,是比较拜金的那种吗? 但要是拜金,当初也不会嫁给江叔了吧? 想不通。算了,江叔值得更好的。 顾耀从汤碗里抬起半张 脸,看着江欲行忙前忙后,动作利落而稳健,真是给人好可靠、好有安全感的感觉。让他这独自留校突然发病而莫名感到脆弱的人,一下安定了好多。 江欲行把药按照医嘱准备好,端着水过来让人把药吃下。然后才问到:“老毛病?” 顾耀多喝了两口水冲淡嘴里的苦味,答:“嗯。算是吧,初中就开始了,不过也不是很严重,很少发的。”所以他才会连备药都没有嘛。 但虽然少发,胃痛起来也真是要命,他堂堂七尺男儿硬是疼得腰都直不起来、走路直打哆嗦! “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顾耀心虚地尬笑了一下。“这也,没办法嘛,现在食堂不开门,忙起来就有点顾不上了。” 江欲行不以为然,也有丝无奈地道:“点个外卖的事,比去食堂都方便。” 顾耀不欲在这种说不清的琐事上拉扯,说到外卖,他便看着江欲行身上的制服转移话题到:“叔,我耽误你工作了吧?” “还好,正好送完手里头最后一份。”他把外卖拿过来,打开放好摆在了尧歌身后的桌面上。“你别管那些,赶紧先吃点东西。” “嗯。谢谢叔。” 顾耀在座椅上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小米粥,这是对胃好的东西呢。 什么都给他准备好了,感觉自己真像个小少爷了! 说实话,他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从小也是被家里人当宝贝蛋宠爱大的,然而,江欲行给他的感觉又有不同,总觉得格外动容似的…… 是因为对家人的好已经习以为常了?还是毕竟非亲非故所以更不好意思?又或者,他在从江欲行身上体会从未有过的所谓父爱? 啊,怪难为情的,恐怕是人生病了都不免脆弱感性还特别想依赖别人吧。他不仅想了些有的没的,刚才好几次差点都有种想抱住江叔的冲动了…可怕! 吃饱喝足,药大概也开始起效了,或者还有点心理作用,顾耀现在舒服多了。把勺子放下,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他竟然就这么把江叔晾在这里看他吃饭了! “啊对不起江叔,我该让你先走的,你也不用顾及我不好意思走嘛,我这都耽误你工作了。” 顾耀连忙试着起了下身,觉得没那么难受了,便走到自己桌位前,拿起手机,对江欲行道:“药和外卖的钱我微信转你,叔你别耽误了。” 江欲行正要说什么,突然,嘭嘭嘭,门被敲响了。 顾耀愣了几秒,然后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古怪地变了一下。而就站在门边的江欲行,顾耀这一愣神的功夫,他门都拧开锁了。 顾耀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这门锁才刚松,一股力道便把门冲撞开。以江欲行的力气,随便把门外强硬的不速之客堵回去轻而易举,不过,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叫着“尧歌”,他便松手了。 把人放了进来。 顾耀没工夫哀怨江欲行反应不够机灵,那冲进门来的女孩已经化作一阵旋风冲进了他的怀里。顾耀顿时觉得他的胃好像又痛了起来,双重意义上的。 “尧歌!!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都是我爸妈的错,他们怎么能……” 江欲行“知趣”地把这方空间留给了他们,带上门出了宿舍。但并未离开,就靠墙立在门旁。 从女孩出声他就猜到了来人十之八九是顾耀原来的客人了。甚至,对照他曾经监控顾耀手机得到的信息来看,他从这女孩的性格、和短短几句登场台词,便差不多猜到了对方具体的身份。 宿舍里时轻时重传出来的对话,证明了江欲行的猜测。 大概等了十来二十分钟,顾耀把人安抚好,送到楼梯口,目送人一步步消失在楼梯下面,才颓丧着脸,回到宿舍。 他看着江欲行,知道对方看完了他的笑话,但他在江欲行面前其实也没啥秘密了,就苦笑一声,“叔…” “怎么回事?”江欲行明知故问。 顾耀抿了抿唇。 就他对江欲行的了解,他知道江欲行不是会掺和别人私事的人,会主动开口是有点奇怪的。但当初从他被人那啥到他辞职蓝调,都有江叔参与其中,江叔肯定是担心事情还没料理干净。 是为了他好呢。所以尽管不是很想说,但出于对江欲行这半个当事人知情权的保障,他还是恹恹地开口: “以前的客人,一个高中生,去年也不知道怎么晃进店里的,但她成年了又有钱消费,肯定是客人嘛。然后又对我,额,那个,一见钟情了…反正是这么说的。也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钱。” “这也没什么,喜欢我的客人挺多的,但她性格就,有点偏激…那样,要死要活还说要给我赎身结婚什么的。”说到这顾耀很尴尬。 “后来她爸妈知道了,想让我跟他们女儿保持距离,我肯定无所谓嘛,直接说我对他们女儿没有妄想,只是接待客人而已。我这工作合法合理的,老板也有些背景,反正是没找我麻烦,然后我就没见过这女生了。” “不过后来她又偷偷联系上了我,跟我说她被她爸妈转校了,到了别的省。这过去快一年了,我还时不时有收到她的短信……” 骚扰短信锲而不舍,拉黑也不管用,阴魂不散,说实话,挺恐怖的。就算他没少跟他那么多客户打情骂俏,碰上这种也觉得后背发凉。总觉得会被卷进什么情杀案! “前几天她发短信跟我说她放假了终于自由了,会来偷偷找我的让我等她。我虽然担心,但也没想到她真的会……”顾耀觉得小女生的执着真可怕,一厢情愿的爱情值得么?弄得你好好一个大小姐被变相囚禁,还弄得他不得安宁的,真是。 现在他都辞职、脱离那个圈子了,一开始还是有些拉扯不清的关系,但后来也陆陆续续淡了。今天冒出个偏执狂,另外也有几个对他感情挺深的……以前他只想着赚钱没考虑那么多,现在他是真的越发后悔了。 他能听江欲行的话及时抽身真好! 一时的贪图快钱不计后果,自以为长袖善舞,其实完全高估了自己。他还想过正常敞亮的生活呢,真越陷越深可能以后想干干净净全须全尾地出来都不行了。 刚才他哄人时都不用以前当牛郎那会儿的虐恋情深狗血八点档了,他不想跟人纠缠,挺对不住人家的。而且他感觉江欲行貌似还在,在熟悉他的人面前演,那太尴尬了。 只是现在么,人虽然暂时哄走了,麻烦却没完。 他叹了口气,“这个暑假估计是没得安生了,希望她父母能早点把人抓回去吧。这之前我可能得去外面住了。” 太可怜了,自己打暑期工也挣不了多少钱,还要减去吃住的费用,也不知道能在这个暑假收益多少。不比蓝调的高额收入,他现在这点钱要保证自己的学费和开销还要寄给家里生活费及母亲住院的钱,真是太难了! 这就是报应吧,顾耀无奈地想。 “你现在做的什么工作?”就在顾耀惆怅的时候,他听江欲行突然问到。 顾耀曾对江欲行提过两句他家里情况和他赚钱的原因,江欲行也从颜平那里了解过了,所以对于尧歌为什么会暑假留校、又会在这期间做什么,他们都心照不宣的。 故,闻言顾耀也不奇怪,回到:“家教,线上授课。” “是不是只要有网就行?” “嗯,差不多吧,不过晚上我也有课,所以还得有照明。现在学校停电特别早,我还专门去买了个灯挂我那床下面。”顾耀指了指他床位那边。 “在外面住怎么都不便宜,而且没人看着你估计又会不好好吃饭。所以这样,你要是不介意来我家挤挤,这段时间就先在我那住着吧,等这小姑娘的事过去了再搬回来。” 顾耀惊得好一阵说不出话! 然后才有些激动地道:“不是,这不是我介不介意的问题啊,这也太给你添麻烦了!叔,你对我可够好了,再这么不要脸我自己都过意不去的。” 江欲行既然开口,那就不是客套话。 “没什么麻烦的,顺便多口饭的事。我家里还有两个初中生,我自己也在自学,正好也有你这个大学生给大家指导下了,这些折算成你的食宿费,你一毛不用花怎么也能省不少了。大家都是异乡打拼的人,互相有个照应不用太客气。添你一个就是两屋四个人,别嫌弃我地方小就行了。” 顾耀重点有点跑偏:“两个?江叔你家不是就一个儿子吗?叔在自学?厉害啊我的叔!” 江欲行给了顾耀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跑偏了的顾耀讪讪地笑了笑。“你们不嫌弃我占地方就不错了。不过,那女生要是找到你们家,这因为我的关系扰民了,我过意不去。” “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还被父母拘着,能查到什么。我那地方又杂又乱,她就算到了那儿也找不着路的。” 顾耀暗叹,心间又满又暖的。“叔你都这样说了,我再推三阻四就矫情了。那我就打扰下,万一要都不方便,我就再搬出去就是。你们有哪不喜欢也直接提,不用不好意思,我一个上门蹭吃蹭住的,脸皮够厚。” 江欲行笑了笑,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下了。“那我现在再去跑两单,你收拾东西,定个时间我来接你。” “我今天下午五点到九点都有排课,叔你看怎么安排方便就行。要不你说个地址,我自己找过去。” “你们几点门禁?” “十点半左右。” “那行,我十点来接你。” 其他又交代了两句,江欲行便走了。顾耀想着这短短几十分钟自己就突然要搬去别人家住了,颇是一番感慨。而后猛然想起,药钱和外卖还没跟江叔算呢! 嗐!他这记性! 算了,回头再说。 顾耀心情极其不错地开始捯饬他要带的东西。江叔是摩托车,自己东西拿多了不方便,就先带一些必须的,回头要是缺什么了再自己回来拿。好在是夏天,估计一个背包就够了。 有人疼、有人替他安排好了一切,这感觉超好的!美滋 滋。 … 江欲行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 那必然不是因为好心了。 其一么,按照之前的计划,和顾耀保持交往以便自然地接触到韩秋舒。但这点只是顺带,最大的原因还在于,想要刺激下他手里的几条攻略线。应该多少,能给目前稳定而进展缓慢的局面带来点变化吧。 说到顺带的前一点,平时不好碰到学校里的韩秋舒,暑假明明能够制造出不牵强的偶遇,江欲行为何不趁机而为呢? 因为不是很着急了。 如果完全不知道那张照片怎么会在韩秋舒手里,那太多的未知因素会让江欲行以最快的速度探查真相、排除隐忧。但,上次颜平把他调查到的关于韩秋舒的资料发过来后,真相就浮出来一点了。 韩秋舒,20岁,a大三年级生。 其父韩劲松、其母杨茹,两位都是现任大学教授。更上面在世或已离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可谓书香世家出身。 她还有一个弟弟,韩晋凡,今年夏天刚毕业升入高中。 是的,韩晋凡。还记得那个在江辰他们学校运动会时,给江欲行送水的那个男同学吗? 那就是韩晋凡,也就是一中初中部原来的学生会主席,曾有机会进入小妹宿舍的嫌疑对象之一。 颜平曾经查韩晋凡时,查到了他的家庭成员,不过那时候同时被查的嫌疑人不少,尽管韩晋凡因为曾与小妹有过短暂却透着一丝异样的交集而让江欲行多留意了几眼,但他也仅仅是把那些嫌疑人的本人资料记了记,并没有连家庭成员都记住。 也未曾料想过会与他们的家人有什么瓜葛。 而如今么,韩秋舒与韩晋凡的关系确认后,那张照片是怎么到了韩秋舒手里的,以及日记失踪事件的来龙去脉,江欲行基本已经猜了出来。 韩晋凡,十之八九就是那个偷日记的贼了。 尽管韩晋凡偷日记的目的、日记与小妹的死又有没有什么关系,以及日记如今又在哪里、是否完好——这些也都还不确定,但于江欲行而言,已经不是最紧迫的情况了。 最糟糕的情况是日记有可能落到那些人手里,不过,目前看不到这种发展倾向。 而上次他与韩晋凡碰面,那少年神态自若,如果不是心机深沉,便是真的对他没有印象了。 要么是没见过那张照片,或者只囫囵看过,照片又被姐姐拿走了没办法再加深印象。要么,小妹之死对于韩晋凡而言不足以令他对与小妹有关的一切都印象深刻。 不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 江欲行带着顾耀回家的时候,家里两小孩都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跟顾耀说明了下关于楚轩会在他家住下的原因,以及楚轩的身份——主要是别让顾耀得罪人了。 顾耀确实吃了一惊,江叔儿子竟然跟市长儿子关系这么好的? 啊,说来,关姐也指名过江叔,不知道那之后怎么样了。他又不好问,毕竟不能泄露客户信息,关姐身份又敏感。 此外,顾耀还有感到一瞬间莫名的古怪—— 江叔,跟市长一家还…挺有缘分的么。呃,谁能想到住在这种城中村的平平无奇一大叔,竟然会跟堂堂市长一家有这样那样的联系呢。 世界真奇妙哈。 江辰他是见过的,毕竟曾在一起工作过。但要不是因为江欲行的关系,他在脑海里掏了半天有关江辰的记忆,否则他还真想不起店里有过这么一号人。 牛郎这行业人员流动太频繁了,他这头牌又不怎么把别人放在眼里么。 所以,顾耀好歹还是隐约记得江辰身形是比较高挑结实的,以至于都可以伪装成高中生。于是,一开门看见出卧室来迎接他们的少年长得白嫩纤细,他就知道这是那市长公子了。 顾耀本来是想,小孩子么,他多担待,又是大佬背景惹不起,自己就和蔼点、客气点。而且堂堂市长公子却愿意来这种破旧的地方住,肯定是个温柔善良又可爱的弟弟。 然而,在看到那少年因为看见了江欲行身后的他,那瞬间没了真实温度的笑容时,他对上那双黑黝黝的眼,顾耀知道,这小鬼很棘手。 是非常讨厌又不好惹的类型。 一如对方一来就对他释放的恶意,对方显然也非常讨厌他。 怎么办,他已经后悔来了啊,想掉头就走了。 但就这么认怂又没面子啊,更辜负江叔的好意。 算了,他就是个借住的,不惹事不计较,能忍就忍。真要是待不下去了,江叔应该看在眼里也明白不是他不领情了。 想通了,顾耀便咧开一副他在学校里的那种人见人爱的阳光大帅哥笑脸,傻白甜似的当没看出楚轩的敌意,跟着江欲行进屋,热情地寒暄。 “你就是楚轩吧,我叫顾耀,应该比你们大个四五岁,你们就叫我……” 卧室里,一点不想跟楚轩同进同出的江辰,听见老爸今天这 么早回家也没出去打个照面,但这会儿听到外面似乎还有别人的声音,便有些坐不住,跟着出来了。 他一看到顾耀,便觉得熟悉,随即很快就想了起来。不同于顾耀对他薄弱的印象,身为头牌、作风又那么高调的顾耀,那是想不记得都难! 蓝调的牛郎头牌怎么跟着老爸来他家了?!! 江辰惊疑非常。 … 江欲行还有晚上蓝调的工作,把顾耀接到家后,便又离开了。让他们三个自行商量晚上怎么睡,他随意,不用等他。 留下这三人面面相觑,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