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姜在寝室窝了一小会,就被任嘉衍拉着去了餐厅。 这个长着小虎牙,脸圆圆的少年是原主江姜在《百分之五》里最好的朋友。后来江姜无奈退赛,他打抱不平,也被牵连出局,止步十强。 任嘉衍拉着江姜的小手手,一边在走廊上走,一边苦口婆心地嘱托:“乖姜崽,你到底看上陆离盏啥啦。你瞧瞧你,都被打哭了,这要受多大的委屈啊……” 江姜根据原主的记忆,沉默片刻,磕磕巴巴道:“我刚刚到这里的时候,行李箱太重,一个人搬不动,好累好累的。只有他,只有他帮了我……” 热烈的像火一样的少年,面色拽拽的,却伸手直接将那么重的行李箱帮另外一个胆怯的少年抬了上去。从此一颗心有了归处,每每见到那个衿贵少年,便忍不住飞蛾扑火一样靠近。 任嘉衍见他谈到那个人就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乖崽崽,我们才刚刚通过海选。到最后要从一百个人里挑五个来出道……竞争那么激烈,你又没藏好自己的心思……嗳,如果将来被有心人利用,用这个来针对你可怎么办呀。” 他看看江姜纯稚无垢的眼,又是一阵叹息,心软成一片,上手将小孩一头的软毛揉了个遍。 江姜炸毛,稠艳的桃花眼瞪得老大,一把拍下来他的手:“男子汉不可以让别人随随便便揉头发的!” 两人笑闹一番,将这些糟心事抛到脑后,相偕着去了餐厅。 却不知待他们走远,身后拐角,两个高挑的少年走了出来。 一人俊逸出尘,肌肤白净,眉眼如水墨画中浅淡皆宜的清崇远山,身上带着一丝清清冷冷的独特气息,让人见之忘俗。另外一人眉眼精致,身材精瘦,唇红齿白却丝毫不显女气,肆意无边,头上挑染了几缕银发,更显桀骜贵气。 眉眼精致的太子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道:“那是谁?” 顾辰目之所及,瞥见了那远处的小少年头上竖着的呆毛,笑了一声,道:“江姜。” 陆离盏仍看着他,用眼神示意:然后? “海选进来的孩子,唱跳不错,喜欢带着眼镜框。从刚开始就喜欢上了大少爷您,因为迷恋做了一些不恰当的事情。今天上午被宣洋教训了一顿,哭完……” 顾辰眼中真真带了笑意,右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猫崽子一样吼了宣洋一声,然后怂唧唧地跑了。” 被自己脑补的画面给逗笑了,陆离盏拍拍手上的灰,眯起眼笑道:“要吃饭了,去餐厅看看吧” 顾辰颔首,笑而不语。 “崽……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看你的眼神特别奇怪?”任嘉衍低头,小声问。 “唔?”江姜茫然抬头,两颊鼓鼓囊囊塞着鸡块。 他一张小嘴被辣出了艳色,唇珠轻翘,被油染上了一层光泽,远远看去,像是索吻的样子。白皙的小脸热出了细汗,黑色的刘海在额头上一缕一缕的,让一双瑰丽的眼角带着绯色的桃花眼全然显露了出来。 眸子清澈的美貌少年像是一朵清晨带着水光的醉人玫瑰,一颦一笑皆是勾人的媚意。 江姜赶紧嚼了嚼嘴中的食物,也跟着小声回答道:“你不知道,他们被我凶怕啦。” 任嘉衍:? 看看少年嫩得和豆腐一样的皮肤,和头顶上呆呆竖立着的毛发,任嘉衍不禁轻笑出声。 见他不信,江姜停下了咀嚼的动作,颇有国王巡视领土的气势,用凶狠的眼神扫了一圈周围的人。见他们碰上自己的眼神,都立刻低下了头,一副不敢直视自己的样子,方才挺了挺小胸膛。 得意的小眼神示意:你看,我说什么? 任嘉衍使劲憋着笑,肯定四连:“好,知道,了解,明白了。” 见江姜又低下头专注啃肉,周围的人方才抬起头来,一个个努力抑制住土拨鼠的尖叫。 我的妈呀,怎么能这么可爱! 腮帮子还鼓鼓的,就像是一只屯粮的小松鼠啊!! 奶凶奶凶的瞪着人,真像是软软的炸了毛的猫主子呀!!! 餐厅里有不少见证今天上午江姜“凶”宣洋一幕的人,此时都红着脸捂心,一副醉兮兮要昏古去的样子。 老天爷啊,原来我们这些人里也有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吗? 之前的几天里怎么没发现这个小宝贝! 不行了,要吃一口姜姜同款麻辣鸡丁才能缓过来!! 吃完饭,睡了午觉,一百个练习生就被节目组召集起来,开会。 这是他们通过海选之后住在这里的第四天。前一段时间并没有开始拍摄,主要用来让练习生们适应环境,熟悉成员,最好形成小团体。 ——然后在接下来的录制过程中尽节目组的所能,尽可能利用小团体制造矛盾,形成爆点。 今天的会议,其实更倾向于一种开机仪式或是誓师大会。 节目组导演先是给一众少年描绘了一场金钱与荣誉傍身的顶流之 梦,对每一个少年的能力与未来报之以嘉许,说得每个人都热血满怀,好似自己成为顶流idol,当红炸子鸡的日子触手可及。 紧接着是金主爸爸陆氏集团某总监上台致以官方套话,虽然无趣,但是金闪闪的“陆氏”两字就是最好的鸡血。少年们全神贯注,一个个都很认真,期盼着给节目组留一个好印象。 ——除了江姜。 他中午吃得太饱,摸着鼓鼓的小肚皮撑得睡不着。现在睡意上来了,小脑袋一顿一顿的,点着头,从远处看去,像是非常赞同台上人的讲话似的。 直到实在忍不住,轻声朝着任嘉衍撒娇道:“我好困呀,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好不好?” 任嘉衍刚想说尽量给金主大大留一个好印象,看了看小孩迷迷糊糊的可爱模样,又想着他早就把陆氏小太子给得罪了,也不差这点。索性破罐子破摔,将人往自己肩膀上一搂,道:“你靠的近一点,找个舒服的位置。” 江姜嘟嘟囔囔着衍衍真好,黑色的头顶蹭了蹭他的脖子,粉嘟嘟的嘴微微张开,琼鼻小巧,径直香香睡了过去。 台上的中年男人还在灌着毒鸡汤,语气平淡无波,只是从某个时刻开始,看过来的次数突然多了许多。 任嘉衍顶着男人时不时的不满视线,心中微笑,古井无波。 啊,我是一个多么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小宝贝呀。 陆离盏和顾辰恰好坐在他们两个斜后方,将这两个人的小动作看得真真的。 顾辰抬手抚唇,勉强忍住了嘴角的笑意。陆离盏便没有他这么矜持,虽然没有出声,但却直接笑出了眼泪。 太好玩了。 糯米团子一样的小美人,奶凶奶凶的小少年,此时幼崽一样软乎乎的将肚皮给露了出来,好像亟待人上前撸毛毛似的…… 我的妈啊…… 陆离盏被萌出了一脸血,拇指和食指微微搓动,强迫自己放弃现在上前撸一把少年的冲动。 等到散场了,他方才冷静下来,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和当时还带着眼镜的江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其实就是一场乌龙。江姜连行礼带人堵在他要经过的路上,一副苦兮兮的样子,他就随手把行礼提了起来。 本来是想挪一边给自己腾位置的,没想到行礼那么轻,一抬就抬了起来。又看看身边少年明显开心起来的氛围,索性直接把东西给人提到了楼上。 陆家小少爷好不容易做一回好人好事,回来以后想找人分享都找不到,郁闷了一瞬,便将这件小事扔到了脑后。 却没想到这孩子记了那么久,还,还因为这件事喜欢上了自己…… 陆离盏的心突然荡漾起来,深觉自己魅力惊人。他看着前方小少年被叫醒以后,红着脸软乎乎被人牵着走的样子,突然担心起来。 啊……这么软的小孩子,如果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一定非常难过吧…… 该怎么直白又不失风度地告诉他,自己对这份感情的态度呢? 这天晚上,节目组在酒店举行了一场宴会。 来者涵盖了一百名少年练习生,陆氏集团的相关负责人,还有各种利益牵扯相关的投资商。 这场宴会的目的很简单,很粗暴,恨不得直接告诉练习生们:大腿就在这里,快抱吧。 已经步入成人世界的一些少年十分迅速地领略到了其中的意味,端着酒杯四处斡旋,靠着不低的情商在诸位商人们眼中博了一个不错的印象;更多的少年仓皇不知所措,刚刚从象牙塔走出来,那份洁白还未被侵蚀,只能像是鹌鹑一样聚堆在一起,东张西顾,对于这份纸醉金迷茫然无措。 而江姜……明显都不是这两种人。 他成了战战兢兢和游刃有余之中的一朵奇葩,只一个劲的……端着盘子四处游走,寻觅甜点。 虽然现代的一切东西对于他这个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小狐狸精非常新奇,但是莫名的,江姜总觉得自己好像看腻了这些东西,这些用金钱和人脉搭建出来的东西,对他来说的确是没有一份芒果布丁来的诱惑。 又吃完了一块芒果布丁,江姜瘪瘪嘴,满脸遗憾,总觉得里面少了点什么。 他回过头来,恍然发现由于自己一直沉溺于觅食,竟然将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跟紧的任嘉衍跟丢了。 “啊。”江姜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咂咂嘴。 然后发现甜点吃得太多,口渴了。 他从身边拿了一杯颜色艳丽的饮品,被那种又酸又甜的口感惊艳了一下,小口小口地,边走边喝,呲溜几下就把三角杯喝空了。 又拿了一杯同样的,江姜边喝着边四处寻找任嘉衍,终于从一众人头里找到了露着小虎牙对他笑的少年。 他脸上不自知地泛上了红晕,端着酒杯,纯黑的细软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雪肤花貌,嘴唇红靡。澄澈带着水光的桃花眼红红的,眼下的泪痣娇艳欲滴,又乖又软,又纯又欲。 他朝着任嘉衍软乎乎地笑了一下,撒娇一样出声:“衍 衍,我找了你好久呀。” 明明只漫不经心找了一下,偏他说得跟自己多辛苦一样,软着嗓子撒着娇,跟走到身边的任嘉衍要抱。 任嘉衍担心这块香喷喷的肉被哪只狼惦记上,苦着脸跟伺候小祖宗一样把他拉着上了楼。幸好节目组生怕这群人喝醉了发酒疯,已经提前给他们每两个人开好了房。任嘉衍把江姜扶着进了房,老母亲一样好不容易把他安顿好。 与此同时,大厅角落。 “五爷?” 抽着雪茄的青年眯了眯艳丽的狐狸眼,睫羽纤长轻颤,流光溢彩。 “去,”他饶有兴味地舔了舔唇,苍白病态的薄唇泛了一层水光。缓缓吐了口白烟,狐狸精一样的青年支着小拇指,扣了扣身下轮椅: “把那小东西给我查出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