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暖橙色的夕阳余晖从落地窗靡靡扫了进来,尘埃细飞,精灵般飘飘渺渺,从暖入冷消失在江姜眼前。 江姜怔愣着伸出手,看见自己白的透明的肌肤轻易被残阳穿透,暖暖的光线却无法为生着寒气的玉手平添一丝热气。 这是他被江澈据为己有的第五年。 昔日的懵懂少年长成了青年。身形修长,体态风流,较之以往雨打芭蕉的青涩,苍白稚嫩,更多了些罂粟一样的神秘和瑰丽。 若说五年前的江姜还能让人有喘息的机会,能够好好评鉴那精致的相貌,那如今的他便是朵长成了的魔花,芳香馥郁,醉人心脾,叫人见了便色授魂与,忘却一切。 是以最近这几年,江澈便很少允许江姜出去了。 因为每每见到那些人迷恋着看着青年容貌的眼神,江澈便有一种,将那一双双眼挖下来的血腥冲动。 青年模样的人懒懒地盘着长腿坐在垫子上。他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和碎发被夕阳撒上金光,侧脸线条柔和,抿着粉薄的唇,在江澈眼里宛若天使一样纯洁。 他情不自禁上前,轻轻将江姜圈在自己怀里,低头吻了一下青年白皙纤细的后颈。 “爸爸。” “嗯?乖宝贝,怎么了?” 江姜茫然地盯着窗外展翅翩舞的黄色小雀,开口轻声问道:“姜姜为什么不能上学呢?” 江澈抱着他的手紧了紧,问:“姜姜又想出去了么?” “也不是……”美人蹙了眉,嘴张张合合,然后有些失落地道:“同学,哥哥,还有其他所有的人,都是会出去的吧。他们上学,工作,生活,谁都不会像我这样整日呆在家里,被爸爸照顾的。” 关键是,江澈每天都要去公司,佣人和管家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偌大的江家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荡荡的让人恐惧。 江澈低笑起来,他用低沉磁性的声音诱哄道:“姜姜哪里和别人不一样了。姜姜也是在工作啊。” “工作?”姜姜疑惑。 “当然了,”男人笑了起来,冷峻的一张脸上满是柔和:“江姜的工作就是好好照顾爸爸啊。江姜每天晚上陪着爸爸睡觉,那么累,每次都把小肚子给撑大了,哭着喊着停下,哪里比别人轻松了。” 江姜先是惊愕地睁大了眼,待明白过来男人的意思之后,艳丽的红晕一直弥漫到耳根。 在这个世界过了这么多年,昔日空白一片的江姜终于明白,做这种事是一件非常让人羞羞的事情。往日里他贪恋快感,对哥哥和爸爸的拥抱和接触开心接受,却从来没有想过贞操这种问题。 当然,这只小狐狸精现在也没有贞操这种观念。他贪恋男人们对他的温柔,宠溺,喜欢他们像供着小祖宗那样供着自己,沉溺于无穷无尽的宠爱中舍不得离开。 这是他和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唯一的牵绊,甜滋滋的像是原世界里小狐狸江姜最喜欢吃的麦芽糖,连粘牙的感觉都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爸爸新做了一些甜点,宝贝要不要试一试口味?”男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江姜犹疑片刻,疑问:“还是牛奶布丁的嘛?” 江澈笑,回答:“这次换了一种口味,芒果布丁。” 其他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占据了海城半边天的江家家主竟然会亲自为自己的小儿子做羹汤,虽说不上色香味俱全,但起码滋味谈不上差。最近更是迷上了调制甜点,每每看见自己小儿子吃着甜点那满足的小样子,都会从心底涌出无尽的满足感。 江澈小心地将小狐狸形状的芒果布丁拿了过来,让江姜自己拿着吃。他也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浅笑着看着江姜吃的不亦乐乎,嘴角还不甚沾了些糖渣。 夕阳已经要全部沉下去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和青年都是一副很惬然的样子。一个兴致勃勃吃着嘴里的小布丁,一个目光柔柔地看着另外一个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灯光骤然在光线昏暗的时候亮起,暖暖柔柔,让江澈冷寂了半辈子的心突然融成了一滩水。 每天早晨上班,晚上归来,有人可入怀,有家可安眠,日子很简单却很幸福。 再过几年江寂就能全部接手他手中的担子,到时候,就带着江姜去国外举行婚礼,然后在荷兰定居。 他们两个人会经营一家小牧场,养几头奶牛,自给自足,自然快活。 在万籁俱静的日出中相偕劳作,每天一杯纯粹的牛奶,两个人因为彼此嘴唇沾上的白胡子相视而笑,情至浓处,幕天席地,亲吻亲热。 他的年纪是姜姜的两倍,不出意外会较他早些离开。到时候便让江寂把江姜接过来,有他哥哥陪着,相信这孩子也不会太难过。 江澈知道江姜对自己的感情远远不像自己那么深,那么浓。或许是儿子对于父亲的憧憬,或许是被性关系强行催化出的暧昧——但是那又怎样呢? 现在拥有他的,将来拥有他的,只会是自己。 就在江澈以为自己和江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的时候,一条意外的消息突然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江漾,回来了。 哥哥好帅。 这是江姜在被人迷晕然后醒过来,看见面前的青年之后唯一的想法。 他留着短短的寸头,身上穿着黑色便装。明明应该是泯然众人矣的打扮,偏偏因为过于俊帅的面容和高挑精瘦的身材而显得夺人眼目。往日里嘴角的痞意已经全部被磨灭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如刀锋一般冷冽嗜血的锋芒。 见江姜醒了,青年上前一步,看见床上人几年如一日的懵懂清澈目光和眼中的惊艳,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笑的很开怀,像是苦尽甘来,也像是痛极生乐,最后眼眶红了起来,泪水从眼角顺着带着伤疤的脸庞掉落,青年还是在笑。 他的笑让江姜感觉到悲伤。 江姜跪在床上,倾身,抬起双手抱上青年的脖子,默默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这个人的怀里。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让江漾泪如雨下。他想起这几年来自己对江姜疯了般的思念,几经生死场再见爱人一面的绝望,刀光剑影,枪林弹雨,无数次从生向死,又从死亡边缘扒着心中的爱意活了下来。 真的好难啊。 他也曾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打架都是小打小闹的所谓校霸,乍一被抛入那个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丛林世界,凭着一身单薄的血肉怎么能撑下来? 可他偏偏活了下来,在濒临死亡无数次以后。 抱着怀里依旧软软的身体,江漾只哭了一小会,便将磅礴的情绪压了下来。 他吻了吻江姜的头顶,哑着声音说出了时隔五年,相见之后的第一句话:“姜姜,哥哥回来了。” 然后,孤狼似的青年吻上了怀中的人,略带粗暴地将人抱到了床上。 在把江姜吃干抹净后的第二天,江漾的小公寓就迎来了第二位客人。 他来的时候,江姜正满身红痕被江漾抱在怀里,一勺一勺地喂食。 江姜小口咽下煮得软糯的米粥,看见来人不禁大吃一惊: “大哥哥?” 满身风华走过来的男人,的确是江寂。 他已经褪却了学生时代的略微青涩,眉眼温隽,眼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目光沉沉,但仍旧是温润如玉的样子。 自从被江澈关在家里,江姜就很少能见到江寂了。一方面江澈控制着他的人际关系,不愿意让任何人和江姜说过三句以上的话;另一方面,江寂在上了大学以后直接选择了住校,每半年才回家一次。并且一回家就是到公司里历练,江姜能见到他的时候极小。 见江姜一副明显刚刚被疼爱过的样子,江寂不明显地皱了皱眉,开口对江漾说:“你说过不会对姜姜怎么样的。” 江漾喂着江姜的动作不停,同时坏笑着用胯顶了顶江姜的小屁股,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当初自己被流放到那里是谁的命令。对姜姜那就不一样了啊,都做了五年和尚,还不准让人好好爽一爽了?” 江寂依旧皱着眉,却是不说话了。 他上前把江姜从江寂怀里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将粥和小笼包都从餐桌上转移到茶几上,又把小勺子抢过来放在江姜手里,然后摸了摸江姜的头。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有着很多情绪,用温柔的声音道:“乖姜姜,先在这里自己吃饭,哥哥们有事情要商量。” 江姜听话地点了点头,仰着头,突然伸手抱了抱江寂。 容貌昳丽的青年依旧是如同往日那样纯澈天真的样子,他白皙透明的脸透着认真,说:“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想要江家或是其他的什么,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不要伤害任何一个人。” 江寂听完愣了愣,但还是笑了起来,道:“姜姜放心,哥哥不会的。” 他们两个进了另外一间卧室,江姜抬头盯着那扇门好久,方才低下头,慢吞吞地往嘴里舀粥。 说实话,好难喝。 但是一想到这是江漾今早一边和他说话一边熬出来的,江姜就不想把粥倒掉。 总觉得,倒掉了的话,那个人会很难过的。 江姜抿了抿嘴,正要夹一个小包子洗洗嘴,脑中突然响起“叮咚”一声。 【我回来了,姜姜。】 江姜高兴得几乎要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