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特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那幢破旧筒子楼的楼梯口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似乎在确认地址什么的。 布兰特一眼便看见，这些人身上穿着警察的黑色制服，制服的肩膀上是纽约警署的标志，金色的徽章十分醒目，布兰特就算是不想看见都不行。 刚做了坏事的布兰特脑袋顿时嗡嗡嗡地作响，双手和双腿忍不住颤抖，心想着是不是自己策划的抢劫案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布兰特想抓紧转身走掉，但是转念一想，要是现在消失了，或者是没回来，岂不更加从引起别人的怀疑？ 布兰特定了定神，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就像是个正常的少年人一样，一溜烟地冲到了二楼，来到自家的门前。 “请问……你们是？” 布兰特装作一脸疑惑地看着站在自己的眼面前的几个警察。 一群警察的头头打量了布兰特一番，见对方只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便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面无表情地说：“我们都是西城警察局的人，来你们这里调查一下最近几天的失踪人员，其他家都调查过了，现在只剩下你们家了。” “好的，您请问。” 布兰特看着他们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他们也不过是应付差事、完成公务罢了，这些骄傲的白种人哪里会真正的关心犹太区的居民到底有多少人失踪了。只要不是和钞票有关的，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儿。钱才是他们的上帝，布兰特一直坚信这一点。 那个警察装模作样地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漫不经心地问： “你们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失踪的人口啊？我们在阴间厨房的后山发现了几具尸体，看长相，大概是犹太人，酒精中毒死亡的，现在想确定人员的身份，好通知家人来认领尸体。” 布兰特心底冷哼了一声，现在的警察就是这样做调查工作的？首先应该问自己家里有多少口人不是么？看来自己猜得没错，果真是敷衍了事。那副嘴脸，真是令人作呕。 布兰特耸耸肩，自己那个好多天没回家的酒鬼老爸从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布兰特选择了不去提他： “我们家没有什么人失踪。” 那人迅速地收起钢笔，然后挥挥手说： “好了，小子，抓紧回家去吧，如果你们这里有什么人失踪了，一定要来找我们。……还有，你身上的这身西装不错嘛～” 一群大腹便便的警察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转身就朝着楼下走去。 布兰特猛地松了口气，身子倚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布兰特之前真的以为这些人是来调查那件高级药品店的抢劫案的。 那群警察还没走，楼道里便传来那群人嘻嘻哈哈的声音： “哎，怎么一个都没调查到啊？不知道回去怎么交差啊？” “哈哈，现在吸毒、酗酒致死、枪杀案抢劫案到处都是，每天都死人，不就是酒精中毒死么？算什么大事儿？头儿最多训我们一顿，最后还不是草草结案了？” “哈哈哈走吧……” 一群人得意地笑了笑。 布兰特鄙夷地扯扯唇。 转身掏出钥匙开门。 其实他心里有预感，那些酒精中毒死的犹太人肯定就是自己的父亲和他的那些酒鬼朋友，他们嗜酒如命，没有了酒精就活不下来。 其实酗酒和吸毒一样，都是最终要人命的东西。 但是……就算那些尸体里面有一具尸体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又怎样？ 布兰特只觉得自己忍住没有亲手干掉他，实在是太仁慈了，倒是让他喝醉死了，反而一了百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布兰特轻声的走到卧室里，克里斯蒂安已经睡着了，穿着白色的棉布睡裙，黑色的卷卷的发丝散落开来，她躺在粉色的被子下面，就像是美丽的小天使。 布兰特低下头，在克里斯蒂安的额头印上一吻，然后起身出去洗漱，回来就上床睡觉了。 “九月十五号，纽约警方在阴间厨房后山发现三具尸体……经法医证实，死因为酒精中毒……他们的血液中酒精浓度严重超标，最终导致死亡……尸体经鉴定为犹太人……至今没有家属来认领，下面是死亡人员的现场照片……” 第二天一大早，布兰特下去买早餐的时候，顺手从楼下的报亭里买了一份《纽约时报》，走在回家的路上，低着头看见了这则新闻。 因为克里斯蒂安一直在喊着饿，布兰特买了早餐就赶着回去，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没有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回到家，坐在客厅里面吃饭的时候，布兰特一边喝牛奶，一边低头仔仔细细地看着照片，并且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一直以来残暴对待自己的，而且自己喊他叫作“爸爸”的男人。 那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照片里，他的死状十分扭曲，即使如此，布兰特还是透过黑白模糊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他了。 布兰特几乎是狠 狠地咬了一口三明治，一点也不觉得悲伤或者是难过。 为了不值得的人难过，这种廉价的情绪只会让人丧失自我，成熟的人不该有那种的多余的感情，布兰特更是不屑于此。 “布兰特，报纸上写了什么？” 克里斯蒂安直直地看着布兰特手上的报纸，上面的英文字母她不认识。 布兰特伸手摸了摸克里斯蒂安的脑袋，然后把报纸翻到了另一面，把刚才刊登着亲生父亲尸体的版面给卷在了里面： “克里斯蒂安，今天我教你看书识字，好不好？” 克里斯蒂安惊喜得睁大了眼睛，拍着手掌，高兴地说：“好的，布兰特～我要考大学！” 其实布兰特自己也没有上过多久的学校，还是之前他妈妈没有和别的男人走掉的时候，上过几年的公立学校。 公立学校唯一的优点就是上学几乎不需要花什么钱，除了要上交极少的一些书本费。 但是那些学校最致命的缺点是学校的风气差得要死，学校里整天都是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 不过布兰特似乎很小就意识到自己不会读书写字是不行的。所以，即使从那时候起，他的爸爸妈妈已经开始整天整天地吵架和打架，原本应该温馨的家庭里充满了互相辱骂和暴力，但是布兰特还是非常认真地读书，尽可能地多认识一些英文的单词。 就连他们班上的英文老师都觉得奇怪，公立学校大多是从国外移民过来的孩子，家里面也没什么钱，他们对于学习多半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但是布兰特却认认真真地读书写字，不管旁边的男孩子们在玩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布兰特从来都把眼睛钉在书上面，似乎一挪开眼睛，书本就会消失了一样。 布兰特没上几年学，他妈妈就和别的男人跑了，布兰特也不得不辍学照顾克里斯蒂安，然后继续做一些小偷小摸混日子的营生。 但是布兰特的英文基础算是被扎实地打下了，后来他一有空就读读书看看报纸，自然而然就学会了很多的单词，现在看什么都不成问题。 倒是克里斯蒂安，因为从小就生活在这这里，大家都说英文，所以她也会说英文，但是不会写，布兰特觉得自己可以教她写英文。 而至于自己父亲的那件事，布兰特没打算对克里斯蒂安说，也不担心。 这边的人对于这种事情多半是毫不在意的、漠不关心的，他们甚至很少看报纸，因为想省下买报纸的钱。 就算是有什么人在报纸上认出了他们的父亲，布兰特也不害怕，因为没有人会脑袋发热去警察局告诉警察。 按照布兰特对他们的了解，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们冷漠得就像是冰块一样。 而警察局在事情始终没有什么结果的时候，会选择小事化了，私底下自己就解决了。 没有哪个警察愿意为了几具尸体整天东奔西跑，更何况这些尸体的家属甚至不想把尸体领回来，可见他们生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地恶劣。 布兰特早上没什么事情，就待在家里，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把英文的26个字母教给克里斯蒂安，一边教一边回忆之前老师以前给自己上课的情景。 “克里斯蒂安，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今天中午你要自己吃饭，中午我有点事情要去办。” 克里斯蒂安乖乖地点点头，冲着布兰特甜甜地笑着说：“你去吧，布兰特，我再复习一下。” 布兰特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去买了一些有营养的食物回来，提着上楼，看着克里斯蒂安开始吃饭。 布兰特拿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西装，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然后对着卧室里的长镜子，把自己此刻散乱在头发上的碎发整整齐齐地梳在了脑后，露出整张精致深邃的面孔，然后对克里斯蒂安交代了一些事情，就直接出门了。 按照昨晚的约定，布兰特和泽田谦也他们聚在了一起，在附近的一家美国人开的叫作“蓝星星”的比较上档次餐馆里面聚餐。 胖子是第一次来到这种还算是比较上档次的餐馆，有点紧张兮兮地跟在布兰特的身后。 布兰特和泽田谦也倒是落落大方，香川照之依旧是没什么存在感地、一声不吭地跟在自家主人的身后。 坐定之后，服务员走了过来，看见几个人都穿着体面的高档西装，以为他们都是富家子弟，便兴致勃勃地拿着菜单开始对布兰特他们滔滔不绝地介绍店里面的特色菜——当然，专门拣昂贵的菜式推荐。 “非常感谢，但是我可以自己来。” 布兰特有点不耐烦，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说，没有时间来听一个餐馆里面的服务员唧唧歪歪地说半天没有什么营养的废话。 布兰特直接从服务员手上拿过了菜单，点了一些价格公道合理、比较可口而且可以填饱肚子的菜式之后，便把服务员打发走了。 餐馆的服务员觉得这个男孩子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冷冰冰的，看起来有些怪吓人的，便立刻拿着 点菜单转身走掉了。 “我们一会儿怎么去布鲁克林？” 胖子很难得先说了一句话，一只手拿着水杯，端起来喝了一口冰水。 布兰特瞥了胖子一眼， “这里离布鲁克林区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当然不能走过去，现在遍地都是出租车，我们可以坐租车过去嘛。” 胖子赶忙点点头，“对、对……” “那到时候谁和奥威尔谈？”泽田谦也问道。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布兰特说：“这件事还是我来吧，我也想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纽约混得这么好。” 虽然早就听说白兰度家族的传奇故事，但是布兰特还是第一次要和他们家族里面的高层人物见面，赫赫有名的奥威尔，布兰特的心底还是暗暗地期待，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是还是要鼓起勇气见一面，剩下的就是见面再讨论的问题了。 “我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说我们今天会过去，到时候你来谈，我们跟在你身后。” 泽田谦也跟其他人一样，看着布兰特，眼神里都是在无声的支持。 布兰特点点头，一声不吭地端起杯子喝了点水，然后把香烟掏了出来： “谁要来一根？” 泽田谦也伸手抽了一根捏在手上，胖子也拿了一根，香川照之转身给泽田谦也点香烟，四个人相对而坐，接着聊了一些可有可无的问题，打发等餐的时间。 …… 四个人饱饱地吃了一顿饭之后就出了门。 布兰特招来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四个人一起坐了进去。坐在副驾驶座的胖子对司机说：“麻烦了，我们去布鲁克林。” 司机一听是布鲁克林，那里是罪犯和黑道集团的集中地，立刻一脸鄙夷地摇头说：“抱歉，我可不去布鲁克林。” 原本是抱着手臂坐在后排的布兰特冷冰冰地瞥了司机一眼，然后掏出一把枪抵着司机的后脑勺： “听着，这位兄弟，这单生意接不接由不得你，你是想要子弹，还是钱。由你自己来选择。” 当街被人拿枪指着脑袋，驾驶座上的司机被吓了一跳，额头瞬间覆盖上了薄薄的一层冷汗，结结巴巴地说： “好、好的，我去，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泽田谦也身子微微地向后倾斜，捏了一支烟在手上，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布兰特这才收回了手上的枪支，伸手拍了拍司机肥硕的脸蛋，扯唇笑了笑：“这就对了嘛，算你识相。” 司机速度飞快地把布兰特他们送到了布鲁克林区里面他们指定的地方。布兰特他们一下车，还没给钱，那司机就一脚踩上油门，一溜烟地开车跑掉了。 布兰特把钱包收回了西装里，撇了撇唇：“不要就算了，我不能求他要，是不是？我们可是讲道理的人。” 泽田谦也“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布兰特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奥威尔的工厂所在地走去。 工厂其实并不是在什么隐蔽的地方，就是在布鲁克林的郊区，他们现在有钱有势，这里倒是明目张胆的用了起来。 布兰特一下车，就看见一辆又一辆的货车来来往往地穿梭，非常地忙碌，从工厂里进进出出的，里面还发出机器的轰隆轰隆的声响。 “要不是在这里只手遮天，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开走私工厂？” 泽田谦也突然说，眯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无限感慨。 布兰特同泽田一样心有所感，被眼前繁荣的景象震撼：“泽田君，要是我们能加入他们的家族，那真是找到靠山了呢。” 泽田谦也则是阴恻恻的笑了笑，不知道肚子里在想些什么坏主意。 布兰特径直走了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几个守门的人拦了下来。 “几位兄弟，我们找奥威尔先生，之前打电话联系过了。” 布兰特解释说。 那人点点头：“那你们先稍等一下，我去通知一声。” 说完，那人转身走了过去，旁边立刻有人上来给布兰特他们搜身。 “不用搜身了，让他们进来！” 里面传来一声大吼，是充满了男子气概的声音，声音很粗犷豪迈。 布兰特和泽田谦也对视了一眼，四个人立刻走了进去。看来和外面传的一样，这个奥威尔果真是个直性子的、很爽快的男人。 现在正值九月份，天气已经渐渐变凉了，但是工厂里面冒着蒸汽，还是很热的。 布兰特他们一进去，就看见工厂中间坐着一群男人，他们正在吃饭，吃的是普普通通的意大利午餐——意大利长面包、面条还有意大利香肠，没什么特别的。 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健壮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的胸口隆起，说话的时候十分有气势，转过身看见了布兰特就直接说：“就是你们找我？我就是奥威尔。过来说话！” 布兰特打量了一下奥威尔，此刻他身上穿着 白色的工字背心，个头不是很高，一米七五左右，但是身材极其地壮硕，手臂上肌肉隆起，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一样牢不可破。 奥威尔的长相是典型的那不勒斯人的长相，极其地粗鄙，就像是真正的乡下人一样——小小的黑眼睛，浓浓的眉毛，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脑袋上，下巴显得很坚毅，是方形的下巴。 皮肤是黝黑色，两把大口径的黑色手枪明目张胆地插在腰上，非常具有男性的粗暴感。 “是的，我是布兰特?路易斯，我旁边的这个是我兄弟，泽田谦也。” 奥威尔直直地看着布兰特，突然咧开嘴笑着说：“好样的小子！之前轰动纽约的那件抢劫案就是你干的，是不是？” 布兰特知道黑道上的这种消息传得向来很快，但是没想到白兰度家族这么快就知道了，还能当面认出自己，布兰特难免赞叹，白兰度家族的消息网竟然这么发达。 见奥威尔毫不掩饰对自己的赞赏，布兰特心底有点暗暗的窃喜，但是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压抑住了那一丝窃喜，不能叫别人看清自己，他正儿八经在道上混，之前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街头小混混，现在终于混出点名堂来了，自己可不能搞砸了，于是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是的，不过，这只是我们做过的其中的一件事情而已。” 奥威尔“哈哈哈”地大笑了一阵，那笑声响亮极了，简直比工厂里机器的声音还要大，厚重的手掌拍了拍布兰特的肩膀，几乎要把布兰特的锁骨拍断了，但是布兰特还是挺直了腰杆： “好的，我知道了，小子，很少有人不怕我，我很欣赏你这一点，现在，我带你们去看点东西……” 奥维还没说完，一个少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过来，“奥威尔，白兰度来了么？” 那声音很好听，非常地温柔，但是让布兰特最注意的，还是其中的那个“白兰度”，难道是指亚历山大?白兰度？ 听到这个名字，布兰特顿时压抑不住的心跳加速，同一时间，被这个声音吸引，大家一齐看向从二楼走下里的男孩。 一头黑色的及肩长发，黑色的双眼，睫毛浓密，面颊白皙，长相秀美。 是的，就是秀美，没有太多的少年人该有的那种的英姿勃发的感觉，那少年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隔离了尘世似的，不像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 布兰特转过头，看见少年穿着一身白色长款的风衣，里面是很休闲的运动装，身材修长瘦削，脸上带着浅浅的温和笑意。 少年发现布兰特他们在直直地看着自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地垂着眸子，避开他们的眼神，慢条斯理的、平稳地往楼下走。 奥威尔停下脚步，转过头，脸上顿时堆满笑意：“泰勒，族长马上就要过来了，你现在就要回去？” 男孩点点头，脸颊微微泛红：“奥威尔，我的枪法实在糟糕，没什么进步，我觉得我实在不是那块料。” 布兰特发现男孩一下来，刚才和奥威尔一起吃饭的几个男人都站了起来，似乎是对他表示尊敬，而且男孩身上穿的全部都是高档货色，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衣服，手指白净修长，不像是干粗活的人…… 应该是哪个有钱人家养尊处优的公子爷吧，而且和白兰度家族的关系很好，关于白兰度的一切，布兰特在心底仰望的那个男人，关于他的一切，布兰特都开始漫无边际的疯狂联想。 男孩抿了抿嘴唇，迅速地看了布兰特和泽田谦也他们一眼，表情带着羞赧，然后冲着他们笑了笑：“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斯图亚特?泰勒。” 奥威尔似乎很喜欢这个男孩子，一直微微笑着看向他，粗犷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少见的柔和。 “斯图亚特先生，族长来接您了。” 外面一个守门的男人走了过来，对男孩子说话。 “那么，各位，我就先走了。” 说完，男孩子一改之前慢吞吞的感觉，迈开双腿，迅速地走了出去，耳朵也红彤彤的。 “好了，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工厂里面的东西。” 奥威尔看见男孩出去了，恢复了粗鲁的样子，示意他们跟上。 “你们先去，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布兰特说了一句，示意他们先过去，自己转身走出去了。 难道真的是亚历山大?白兰度来了？自己一直很崇拜的那个男人？不行，无论如何，布兰特都要见到本尊，到底是不是如同自己心中想象的那样——高大威猛，怒目而视，强壮的可以令所有人都颤栗的男人。 布兰特迅速转身走了出去，站在工厂的柱子后面，伸出脑袋，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外面。 除了轿车周围站着的保镖，没什么人停下来，大家都各忙各的，似乎是习以为常了。 “斯图亚特先生，请上车。” 一个保镖打开车门，男孩子迅速坐了上去，但是门还没来得及关起来。 布兰特就从轿车的门缝里看见男孩子的双腿稍稍 调整了一下位置，似乎是身子倒在一边。 布兰特觉得奇怪，侧过脸，仔细地看了看，一双修长的手指从后脑勺扯住了男孩乌黑的发丝，然后把那男孩子的脸蛋控制住，似乎是在……接吻。 布兰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车里的男人，发现那是一个有着玫瑰红色长发的男人，瞳孔浓绿，表情异常地冰冷，几乎没什么外露的情绪，亲吻的时候，只有那个男孩闭着眼睛，那个男人直直地看着男孩的脸蛋。 “唔……白兰度……别这样……大家都在呢……” 男孩低声说，脸颊通红。 “他们都是我的人，怕什么。” 男人说话没有语调，伸手勾着男孩的下巴，冷冰冰地说。 “过来吧，宝贝。” 男孩竟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 “好的，我都听您的，主人。” 说完，男孩便仰起头，伸出双手搂住白兰度，乖乖地吻上了白兰度的嘴唇。 旁边的保镖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大抵是习以为常。 布兰特反反复复地想起爱德华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在某一刻，心跳像是被人给扼制了一样，像是被人扔在了太阳底下的鱼儿，失去了所有的呼吸，他止不住朝后倒退了一步，神色复杂的转身快步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