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国纽约 布兰特?路易斯原先不是住在纽约，而是住在俄罗斯的某个很小的城市里，在布兰特模糊的记忆里，那里四季干燥、拥挤嘈杂，冬天的时候，更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许多无家可归的人甚至冻死在一场又一场的大雪里，他出去打雪仗的时候，甚至看见过环卫工人从大雪中拉走一个又一个被冻死的流浪者。 他的爸爸是犹太人，妈妈是个在俄罗斯混迹的靠买卖皮肉过生活的低等妓女，一开始还能靠卖身维持生活，后来年纪渐长了，生意慢慢就变得不好了，无奈之下只好从良，下嫁给了布兰特的爸爸，一个汽车维修工人。 虽然是个低级妓女，但是布兰特的妈妈其实还是很有本钱的——她有着一头浓烈性感的深色红发，浓绿深邃的瞳孔像是染了厚重的油彩一般，秀美白皙的面颊更是精致妖冶。 据说，她年轻的时候，就像是哪位大师画笔下一朵浓墨重彩的花，饱满热烈地绽放着，栩栩如生，热情奔腾，让人不敢直视。 她不过是因为出身不好，又没有读过什么书，所以才过上那可怜的无望的生活——这是那个时候底层人共同的悲哀，恶性循环，贫穷和匮乏的精神世界如噩梦般缠绕着一代又一代。 人们常说，儿子的长相会和妈妈很相像，基因遗传学不是没有道理的，布兰特显然就是和他妈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这张精致艳丽的面容却偏偏长在了男孩子的脸上。 只不过这个女人实在是没有脑子，不太会混，才会最终嫁给了布兰特的爸爸。 布兰特的爸爸出生于一个犹太家庭，自己本身也不可避免的是一位犹太教徒，不幸的是，他并不是个虔诚的犹太教徒，从不恪守清规。从早些年的时候，他就一直沉迷于喝酒，直到后来酗酒成瘾，喝醉了喜欢打人闹事，后来成家了，一开始还装一下，后来便对老婆孩子开始拳打脚踢，家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他是个非常粗鲁的、任性的、毫无责任感的男人。 在这种噩梦般的生活中，布兰特的妈妈在生了布兰特和他的小妹妹克里斯蒂安之后，看准了机会，立刻和另一个有点小钱的男人跑掉了，总之过上了比现在要好很多的生活，以她自己的方式，脱离了苦海。 在那之后，他的爸爸因为生活所迫，就带着布兰特和他妹妹来到了现在居住的地方，纽约十三街。这条街居住的多半是犹太人，和中国人聚居的中国城紧靠在一起。 现在，布兰特的爸爸依旧是严重地酗酒，只要是不工作的时候，可以说，他基本上是出于醉酒的状态，布兰特小一点的时候，他疯狂的打骂这个可怜的长子，一日三餐偶尔给些吃的，一旦睡过去，便想不起来再照顾这两个小孩子了。总而言之，他们的生活越加地窘迫了。 按道理来说，在一个家庭里，成年人的无知会让孩子备受煎熬。但是，布兰特似乎是很享受这种因为穷困和堕落而意外获得的早年的放纵，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很适合在这种混乱不堪的世道混。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为了黑暗而生的。 比如说现在，他就要为自己将来一小段时间的生活找一个着落，他非但不觉得难受、难堪，反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兴奋——这种由于生存而带来的未知和挑战，总是能让他情绪高涨起来。 之前年纪小一点的时候，他在那些不正规的、非法雇佣童工的下等餐馆和汽车旅馆打工，给人家洗洗盘子、打扫卫生、铺床叠被，或者是帮人开车、拎包箱、洗汽车，以此来赚点自己和克里斯蒂安的生活费。 布兰特十分聪明，智商很高，比一般的底层孩子更加善于察言观色——开汽车，只看了自己的老板操作过两次，他就学会了，根本不需要人教；在做事的时候，总是能一眼看穿别人的目的，做事十分有眼色，所以他的雇主们都很喜欢他。 没办法，家里面的那个酒鬼父亲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窝囊废，他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出来混，并且渐渐地精于此道，他现在能和各色人等混在一起。 后来，他用自己特殊的“技能”偷走了汽车旅馆的一辆轿车，转手卖给了他们圈子里一位销赃的高手，从中拿到了不少钱，为了照顾妹妹，便干脆辞了工作，和妹妹克里斯蒂安过了一段很是舒服的日子。但是现在，钱用完了，他必须再找个方法搞点钱出来。 “布兰特，我真的好想吃奶油蛋糕啊。” 穿着白色的漂亮棉布裙子的克里斯蒂安紧紧地跟在布兰特的身后，白皙的小手牵着自己哥哥的右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呀，仰着脑袋，看向一直照顾着自己的亲哥哥。 克里斯蒂安今年八岁，长得和他们的父亲很像，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上眼眶深邃、鼻梁高高的，典型的犹太人的长相。一丁点也看不见她母亲早年时风姿绰约、倾倒众生的模样，因为混合着犹太的血统，所以个子也不是很高，倒是今年只有十五岁的布兰特身高还是可以的，不比一般的美国男孩子矮，甚至比绝大部分的青少年要高一些。 “克里斯蒂安，亲爱的，你等等，哥 哥很快就能弄到钱了，弄到钱你想买什么好吃的都可以哦。” 布兰特蹲下身子，抬起手揉了揉克里斯蒂安的头顶。 因为出身的缘故，布兰特常年奔走于生死之间，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给自己的和年幼的小妹谋求一条生路，并不能过那种随遇而安的稳定生活，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少年老成也终究不会快乐的。 这便导致他平时是个很冷漠的少年，也很少见笑容，但是和克里斯蒂安在一起的时候，无意之间就会带着淡淡的温柔，他爱极了自己的这个小妹。世道苍白冷漠，让他真心喜爱的，也就只有克里斯蒂安而已，克里斯蒂安也很依赖他，兄妹两只能相依为命。 克里斯蒂安仰起头，直直地看着布兰特，甜甜地笑着说： “布兰特，我最喜欢你了～” 听见自己的小妹幻想着吃蛋糕而咯咯地的笑了起来，布兰特低头，在克里斯蒂安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点头说： “老妹，我今天搞一辆汽车回去，然后卖了换钱，就给你买奶油蛋糕吃。” 那个年代的奶油蛋糕贵得要死，现在他们没有钱的时候，几乎连饭都吃不饱，根本就买不起昂贵的奶油蛋糕，但是布兰特总是尽一切可能，满足自家妹妹的一切需求。 依旧还沉浸在幻想中的克里斯蒂安点点头，轻声细语地说： “好的，布兰特～” 这一段街区算是比较豪华的地段，现在天色也有点晚了，因为当地治安的原因，现在街上已经没什么人行走在路上了，不，简直可以说是空空荡荡，只有高高的路灯还沉默的矗立在街道两旁。 布兰特四处张望着，很快，便在街角的咖啡厅旁边，看见一辆黑色的、崭新的福特轿车停靠在那里，车门似乎没有关起来。 布兰特嘴角微微地翘起来，现在有钱人粗心的真多，布兰特倒是十分感谢这些粗心大意的“大善人”，布兰特可因此得手了不少次。 布兰特拉着克里斯蒂安的小手，朝着轿车走了过去，然后围着轿车转了好几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辆轿车，九成新的好车，不像是开了很久的样子。 布兰特转过头四处张望，现在四周都没什么人，咖啡厅也关门了，巡街的警察也在很远的地方，就算是自己现在当街杀个人，都不会有人知道。 布兰特得意地笑了笑，搓了搓手跃跃欲试，表情看起来很坏，“老妹，老规矩，你给我把风，要是有人过来了，你就轻轻地喊我一声。” 大概是已经作案许多次了，克里斯蒂安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倒是十分坦然的点点头，把手指放在嘴巴上，小声说：“好的，哥哥。” 说完，克里斯蒂安就踮起脚在布兰特的侧脸上甜甜地亲了一下。 布兰特微微地笑了笑，转身拉开车门，很内行地一眨眼就溜进了车内，试了一下油路、灯光，便发动引擎，试着踩了踩离合器，奇怪的是，这么一辆崭新的汽车竟开不动。 布兰特又使劲地鼓捣了几下，还是开不动，他便扫兴地跳下车来说： “老妹，实在是太不幸了，这原来是一辆坏车。” 克里斯蒂安顿时皱着眉头，咬着嘴唇直直地看着布兰特， “啊……布兰特，那我们是不是就没有蛋糕吃了？” 布兰特舔了舔嘴唇，蹲在了地上，一只手捏着下巴想了想，眼珠子一转， “老妹，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车上有工具，就是比较麻烦！你等着老哥！” 说完，布兰特转身，再一次钻到了轿车里，翻出工具箱，叮叮咚咚地翻出扳手、螺丝刀等工具，非常老道地打开引擎盖，动手修了起来。 之前布兰特认了一个干爹，那人是个汽车司机，布兰特没事儿就去找他玩。那人有一手绝活，那就是除了驾驶汽车外，他几乎会修理世界上所有类型的汽车，对于每一辆汽车的产地、功能和型号都了如指掌，一眼就能认出一辆汽车的所有信息，并且准确地说出它是第几代产品和它的来龙去脉，甚至连关于某种汽车的趣闻轶事都能娓娓道来。 自从布兰特成了他的“儿子”之后，他便开始把自己的这门绝活，毫不保留地传授给他。 有幸的是，布兰特当时并没有辜负这位干爹的一片苦心，其实布兰特并不是很喜欢那个男人，他最感兴趣的是每天都有汽车玩，若是布兰特的干爹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把这个绝活用到偷车上面来，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布兰特手法非常娴熟，一连串的动作像是变戏法一样，让站在外面正把风的克里斯蒂安眼花缭乱，简直就要看呆了。 天色渐晚，在街道转角处这个位置，几乎完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布兰特三下两下就把这辆汽车大卸八块，各种零配件摆了一地。 最后他认真检查了一下发动机和油路，终于把这辆坏掉的车修好了。 “好了。老妹，我们上车！” 布兰特拍了拍手，激动地转过头，却发现，一群彪形大汉站在自己的身后，站成一圈，把自己围了起来 。 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的布兰特禁不住眨了眨眼睛，他第一个念头自然是想拉着克里斯蒂安跑路，但是很快，他又发现，自己的妹妹克里斯蒂安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手臂肌肌肉隆起，体格健壮，看这个模样，布兰特第一眼便觉得，这个壮硕的男人，应该是保镖什么的。 “不要伤害我妹妹！有什么冲我来，我都认了！” 布兰特生气地吼着，可以伤害他，或者把他送到牢里面，但是，绝不能、绝对不能让人伤害克里斯蒂安！ “臭小子，我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碰我家公子的车。”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瘦削的男人冷笑了一声，伸手揪着布兰特的头发，粗鲁地把他拽到了附近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 巷子里光线昏暗，月光穿过了屋檐，照在了布兰特的脸上，布兰特冷冷地直视着对面阴影里的人，克里斯蒂安还被旁边的那人抱在怀里，只要克里斯蒂安在别人的手上，布兰特一时间便毫无还手之力，也不敢轻举妄动。 克里斯蒂安经常跟着布兰特在街区混，虽然年纪小，但是她自然是意识到了情况不对，竟然乖乖的不作声，十分配合，并不挣扎，大概是不想给布兰特添麻烦。毕竟，乖巧的女孩子更讨人喜欢一些。 这些彪形大汉把布兰特摁在墙上，布兰特的双臂像是被铁钳钳住了一般，定在了墙上，完全无法动弹。 布兰特心脏“扑通扑通”地不停地跳动着，这个地方实在是偏僻，晚上又没什么人，说不定自己今晚不走运，就被这些人给干掉了，他们这些社会上的下等人，就算是不声不响的死了，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而且，布兰特可以百分之百保证，今晚自己就算是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干的。 “咳咳……” 前面的阴影处突然传来了低低的咳嗽声。 “公子。” 其中的一个男人转身给什么人鞠躬，态度异常地恭敬。 布兰特不敢呼吸，听见刚才咳嗽的那个人说： “给我看看他的样子。” 大抵是因为咳嗽的缘故，那男人的那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在深夜的花园里缓缓奏响的大提琴，布兰特努力的转过脸，睁大了眼睛看向阴暗处，想看看是对方又是什么人，长什么模样。 “嗯——” 布兰特这么一转脸，赶忙闭上了眼睛，因为在他转过脸的一瞬间，四周的手电筒直直地照射在了布兰特的脸上，他们形成了一个极强的光柱，布兰特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差点失明。 “多大了？” 布兰特的下巴被人紧紧地捏着，不得不睁开自己刚才紧闭的双目，正对着看向自己的男人。 一睁眼，布兰特便被吓了一跳，对面的男人有着一双漆黑的瞳孔，双眼细长，睫毛浓密，在光线中，那一对漆黑的瞳孔里幽幽地泛着光泽，黑色的长发被扎在脑后，整个面颊袒露在布兰特的面前，下巴尖尖的，唇瓣殷红，典型的亚洲人的长相，但是……那张脸，非常非常地白，几乎是接近惨白，就好像是……好像是……西方鬼故事里的吸血鬼。 “回答我。” 那人说话的声音低缓而冰冷，手指也是冰凉冰凉、很细很长的，但是捏着布兰特的下巴的时候，布兰特却又觉得很疼，那么细长的手指，冰冷的指尖，怎么捏着自己的，这么疼呢。 “十五岁。” 布兰特恶狠狠地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很好欺负的样子，就像是一匹被俘获的小狼崽，被困在笼子里的时候，依旧亮出尖尖的犬牙，来震慑对方。 男人也直直地看着布兰特，男孩非常地瘦削，穿在身上的衬衫显得有些大，锁骨突出，腰身处空荡荡的，挣扎中，能隐约看得见一节劲瘦的身段。 脑袋上是一头红色的碎发，发丝一根根看起来很是柔软，杂乱无章地遮挡着那双浓绿浓绿的眸子，这张脸，实在是精致秀美。但是，这少年的眼神，看起来非常的狠戾，柔软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无声的透露出，它的主人，此刻一定是非常的紧张。 “十五岁，为什么不去学校上学？难道你想在这个街头当一辈子小混混——前途暗淡，就像是纽约城下水道的脏老鼠？” 男人慢条斯理的放下了手指，修长的手指伸进自己西装的口袋，拿出一块素白的手绢，然后遮住嘴巴，十分礼貌的侧过脸颊，又是低低地咳了一阵。 布兰特直直地看着男人的手，那双手不像是男人的手，修长白皙，肌肤通透，完全没有瑕疵，但是，非常非常地瘦削。这个男人身体似乎不是很好。 看见布兰特看向自己，男人猛地抬起眸子，冷冰冰地看着布兰特，把手上的手绢收了起来，再一次放回了西装的口袋里。 布兰特被那双眼睛看得一愣，那个男人的眼神里带着轻视和淡淡的嘲讽。 布兰特虽然早熟，但是还是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极度强烈的自尊心，不过平时几乎很少表现出 来，今天竟然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微微地刺痛，这个男人，好像很厉害，一眼便能看穿自己一般，布兰特讨厌被人这样从上往下，一眼看穿，仿佛赤身裸体般羞耻到尽了。 布兰特咬咬牙，逼迫自己直视着男人，冷笑着说： “是么？可能我注定就是下水道的脏老鼠……您一身昂贵的衣服，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当然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三餐没有着落的穷鬼是怎么活下来的，家里的人都快死绝了，我下面还有一个要吃要喝的小妹妹，读书，痴心妄想，谁能让我们这种迟早饿死在街头的穷鬼读书。” 男人的抿着唇，直直地看着布兰特，那双漆黑的眼睛深深地落在布兰特此刻充满戾气的眉宇间，面容严肃，看了片刻，便转过头对身后的保镖说， “把这孩子放下来吧。” “好的，公子。” 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刚才抱着克里斯蒂安的强壮男人一边回应着自家的主子，一边赶忙把克里斯蒂安放了下来。 “布兰特！” 一直装作乖巧的克里斯蒂安终于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猛地冲了过去，一脸紧张地站在已经恢复了自由的布兰特的身侧，双手紧紧地拽着布兰特的衣服，靠在哥哥的身边，只探出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来。 “你们想怎么样……？只要不伤害我妹妹，我都认了。” 布兰特冷冷地问，双眼紧张地看着他们，这表情，有点像是处于进攻状态的野狼，身体微微地侧着，把年幼的克里斯蒂安谨慎的保护在身侧。 见眼前的这个苍白的男人没有作声，只是定定看着他，布兰特有一种更加不祥的预感，他咽了咽口水，推着克里斯蒂安又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我是男人，敢作敢当，你们送我坐牢，或者现在就干掉我，都没关系，但是，别碰我妹妹。” 男人直直地看着布兰特表情越发凶狠的面孔，手指伸到口袋里，掏出钱夹子，拿出一叠钱币塞在了布兰特的西装口袋里，两片薄唇轻轻动了动，淡淡地说：“那么，谢谢你修好了我的车。” 说完，男人转身就离开了，身后的保镖也毫不眷恋的跟着主人一起离开了这个阴暗的小巷，没有人众人的遮掩，月光一瞬间便在黑暗中充盈了起来，照亮了脚下的地面。 他们消失在转角处的一瞬间，布兰特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只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额头上布满了薄薄的汗水，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那群人远远地离开这个街区。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的背影纤细修长，被保护在众保镖之间，慢慢迈开修长的双腿，就算是行走时西装的褶皱都令人赏心悦目，布兰特和克里斯蒂安看着他穿过了银白色的月光，来到了轿车的前面。 “公子，请上车。” 一个保镖把车门拉开，微微躬身。 男人低低地咳了一声，冲着保镖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弯腰，坐进了车里。 布兰特眨了眨眼睛，看见那人坐在车的后座里，回眸看向自己，看向牵着妹妹的手站在肮脏的巷子口的自己，苍白的面孔带着抹不掉的高贵气质。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轿车缓缓地开走了，驶入了街道上的灯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