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把秘密撒向粼粼海面, 透过礁石的折射传达至眼眸。 遮阳伞下谁在歌唱? 带给我的喀秋莎。 嚼着嘴里的扇贝子,吃出口香糖的感觉来。食之无味。 我们几个居然有吃不下饭的时候,这多新鲜呐! 真挺新鲜的,靠着海的滋味儿又新又鲜。 “往县里去,吃饱饱儿,后天再回去呢。” 好嘞!我们都听思凡哥的话往肚子里塞东西。真对不起了浪漫之都。咱们下次见,肯定好好吃个够! 坐在车上谭云希紧绷着脸,带个口罩靠窗上痛苦的闭眼睛。思凡哥坐在旁边儿给他按手,喂药喂水,看着很不舒服。 挺不舒服的,杨光予也不舒服吧。 闻希延说他也晕车。 一个人,就走了。 我扭头对着谭云希唱歌让他缓一会儿。他扯着脸皮儿对我笑,冷汗都往下落。 思凡哥紧拧着眉头抠手机,说着订好酒店了,今晚跟我睡一间。 诶,这!你咋回事儿啊? 谭云希扭头对着窗边儿跟吃屁了似的,白里透红的。你踏马刚那埋着的小松鼠不是你啊? 我用眼神狠对着他。他又哼哼唧唧的靠思凡哥身上了。 这给咱哥心疼的,搂怀里揉揉搓搓的。 哼!我也拱裘梦怀里说着哥哥抱。 “月月,刚没吃饱。” 没吃饱,他说的是我。他一直在看我,不愿意挪开视线。 “没,晚上吃宵夜吧。嘿。” “好,要很晚。” 他说着掏出来健达喂给我吃。我眯着眼睛叫他哆啦裘梦。 哆啦裘梦又拿着水蜜桃味儿的奶看着我小口的嘬。眼神儿里浸出桃汁儿,粉桃汁儿。 长海宾馆靠海,到地方就闻到香味儿。 天色暗下去,我们裹着灯光踏上台阶儿。 累了一天了但又不累。 放了行李后,我们坐上滴滴朝小水口去。跟着打探来的地址朝金童家去。 他爷爷奶奶就在旁边儿卖点小饮料,小吃食。 我们到的时候站门口儿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两个身影准备晚饭。两副碗筷再无多余的。 “算这小子有点儿良心,不给爷奶添麻烦。”江愈背对着门口儿朝外头看,声音在颤抖。 是在庆幸还是可惜呢。 “小伙儿,干啥呢。进来吃点儿不,孩儿。” 我们慌乱的支吾,对上眼神儿没人敢说话。 奶奶朝我们这儿走来,脸上挂着笑问我们“找人呢,孩儿,吃饭没呢。” “诶呦,这小伙儿窜天了,这么高呢。” “啊…奶,不是!我们就转转,来旅游呢。您赶紧跟爷你俩赶紧吃,我们吃过了。”江愈颤抖着抚上奶奶干巴的手背,说着您身体真好。 我们抢着开口跟他们唠嗑儿,爷爷端着个面条一边吃一边跟我们唠。 我们蹲在门口儿一一的回答。 爷爷突然说:“咱家童童,你们都差不多大呢。我瞅着。我家那孙子今年毕业了呢,你们毕业没呢。” “毕业了。爷。”思凡哥噙着笑抬头对着爷爷笑。吃完后几个人对着头开始抽烟。 “又抽呢,跟小孩儿都抽上了,你瞅瞅这不长记性。”奶奶端着盆儿大虾递给我们吃,我们仰着脸说谢谢。 奶奶搬个小凳子坐着给我们剥虾吃。江愈眼神儿一直盯着那双手,远处的海浪声似乎传过来了,我们听不清。但情绪听清了。 江愈随着声音开始流泪,趴在腿弯处崩溃。 头部不停的抽动,奶奶到他旁边儿搂着在耳边儿不停的说话。 我没有爷爷奶奶,也没有姥姥姥爷。记忆里没有的身影在今天一下子刻的深了。 在这一刻,我们谢谢金童。 江愈想起了他的亲人,当初因为奶奶去世从家里搬出来的他在今天显得一点也不坚强。 但现在是舒适圈儿,我们该软一会儿的。 就一会儿,我们都放松的坐着。 看着慢慢平复情绪的江愈,思凡哥开始活跃气氛。 “诶,江。你给奶揉揉手,按按摩。刚忙活这么一会儿了,手得疼。” 我们看着奶奶带笑的眼角弯的更明显了。江愈嘴里说着:“爷,您等会儿,我给您按按头,把那脖子唰的一气儿都给它通了。” “唰的,这么神呢。我等会儿得瞧瞧啊!” 是得瞧瞧。 我们都瞧瞧对方。 闻希延的眼神放在两位长辈身上不停的交换,善良的小孩儿估计也暂且原谅了金童。 疲累的一天, 看着院子里眨巴眼睛的小猫, 眼睫清扫着, 汗渍都飞出去。 我们跟爷爷奶奶抱了好一会儿一步三回头的朝回走。 “他不在。光予可能也来过了,赶我们之前。”思凡哥远眺着海,对着轻翻的水面诉衷肠,大抵也做了迷信的咒语。保佑保佑,保佑保佑我们吧。 大海才是最伤感的,听了无数心事似是累着了,轻微的翻滚也停了,一片平静。 不知道暗处会不会肆意涌动呢。 静夜的枝头寂寥, 看不见一根羽毛, 黑影上镶着的冰轮笑弯了眼, 慈悲收纳了坚挺的少年身影, 十年后的今天, 再来向明月讨回忆。 走到宾馆门口儿时,谭云希停下来突然笑弯了腰。江愈走过去把他搂着不停的拍着背,我们都轻笑起来。今晚的风真柔啊。 毫无目的的寻找证明是真的无用。 第二天出去逛不需要身份证的黑网吧,溜便宜的小旅馆儿,全都一无所获。 金童没成年,那俩成年了带着个他也真是累赘。 又或者,他们没有一起行动。 警方一直跟思凡哥保持着联系,监控只查到最后金童走出家门儿进入了没有监控的小道儿。 他没出市或者坐黑车出了市,甚至省。没有他的购票信息。另外俩也是没有信息。 难不成变成一缕烟穿越了? 那杨光予呢,他有出现在监控下,对着学校门口儿的监控站了很久,视线一直盯着,冰冷的透不出信息。 他消失的前一晚,在向青春讨决定。 我很好奇摄像头最终告诉他的计划是什么呢,以至于他甘愿自己受累。 警察找不到的他又要通过什么方法找? 长海的第二天晚上我们凑一个房间商量接下来去哪儿。旁边儿的手机一直都显示着拨号中。 啊哦,关机了。 再换下一个! 用闻希延的手机拨号时心跳声比铃声还要快,会通吗? 停了,都停了,心跳声也空了。没通。 最近几天闻希延似是又瘦了,小脸儿白白的,没有血色,灯光扫到脸上都寻不到影子。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爬过去裘梦的被窝装小狗儿。蹭来蹭去的传递温度。 他把我从被子里捞出来一下接着一下的搓背,我感到血气上涌。 紧抓着他衣角问怎么办呢。哥哥。 怎么办,杨光予该怎么办,闻希延该怎么办。 右眼皮不停的跳动。我信科学。 但又控制不住的心里打鼓。 “月月,明天回去以后在家好好待着。研研几天没见你也想你们了。把研研接家来,就在家待着。” 待着,就待着。 “你。裘梦,让我跟着吧。” 窗外安静,屋里也是。裘梦在我耳边叹息。 “月月,我们,没有目的地。这样的寻消耗耐心跟精力。我只想让你安稳。” “有你在我就安安稳稳。所以我必须跟着。” 我撒娇的凑过去搅乱他的气息。喘息声逐渐加重,裘梦抓住两坨白桃轻揉。手指沿着骨架向上移,一阵酥麻带给我脱力感。 裘梦抱着我坐起来衬着罅隙中的淡光送上礼物。他趴在我耳边说“月月想要了。哥哥帮你。” 他的手抚上我的,只为我发泄。 我趴在他耳边撒娇着我也要给他。 他便调皮的加快速度,在夜里朝我眨眼睛。 “月月,老公不用。” 一阵急促的喘息来自我的口腔间,裘梦再次搅乱了规律。 特殊的气味儿来源于我。我却害羞的抬不起脸。 他抱着我去擦拭,抵着我的那一处不容忽视。 我伸过去抚摸,他便牵起我的手轻啄。 “该睡觉了,小王子。” “可是你还没呢…” “月月想帮我就等这段时间过了在床上多帮几次,不用手。嗯?” “好。”我凑过去咬他的耳尖儿,用气音叫老公。 他说着老公在呢。抱起我往床上去。 盖紧被子,有节奏轻拍带给我舒适。 我抓着他的手不放,贴在脸边寻睡意。 突然的手机铃声带来的不是惊吓。 我们抓紧接听,是思凡哥。 但,思凡哥的声音好像又不是了。 “没机票,赶高铁回家。现在。” 我们赶忙跳下去收拾东西。 没问原因,但,肯定不简单。 金童被找到了,杨光予肯定也回来了。 加速的心跳要蹦出嗓子眼儿。裘梦收拾好东西为我搓背,我扯着他的手加速出门儿。 滴滴转高铁,坐上座位那一刻才舍得喘气儿。 窗外有灯光,闪的飞快。思凡哥坐在前面,我透过玻璃看他。 我第一回见我哥眼睛出汗。 眼眶上的水盈盈他没来得 及擦拭就被我看着了。 我不知道原因,但外面的黑麻麻罩住我的脸庞,我便开始大胆猜测。 杨光予,出事了。 闻希延坐在我跟裘梦的中间,我大胆的去触碰他的手臂。 学着裘梦经常做的揉搓给他传温度,他转过头扯着皮肤告诉我没事儿。 很疼,他看着很疼。 赶到警局快早晨了,踏入厅里的一瞬间下了冰雹,砸到头上痛感强烈,牵扯着五脏都要挤出来。 杨光予铐着手铐被锁在里面,穿着紫色的短袖与红色融合,显得更刺眼。 手上的血将我们打入了地狱。 他抬头透过杆子看闻希延,仅对视两秒就移开目光。 “光予。你,多久没喝水了。” 闻希延的音量增加了两个高度,带着柔和的温热安抚他。 “光予,你…” 他被打断了,被杨光予的嘶哑嗓音。 他吼着走! “走!别盯着我!把你们都杀了。” 警察过来扯开我们,隔着杆子训斥杨光予。 一个小警察告诉我们金童,死了。 死,了? “嗯,就那小子。自个儿自首的,就在六街那小地下室。这俩,没被伤,怎么就把那小子刺了呢。” 我抬头看坐着的另外两个,没见过但猜得出。 那两块烂骨头,跟金童一样。 可,金童… 思凡哥一直跟警察交流着。 裘梦跟江愈站在金童父母面前弯着腰,一直弯着。 再也直不起来了,我们坏事了。 谭云希站在门口儿一直拨杨光予父亲的电话,眉头紧锁着打出去一遍又一遍。 我手脚冰凉便不敢去触碰闻希延。 缩进去衣袖里抬着胳膊给他擦脸,他有点儿热,出汗了。 我们守了一上午也没等到杨光予家人。闻希延经常趁着不注意移到看守的门口儿跟他说话。 仅是他说,得不到回应。 我站在过道等他。幸亏门框下方遮挡,才不把他的颤抖揭露给其他人看。 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他表明了心意。 “光予,我在家等你。晚上来给你送衣服。” 没得到回应就被警察扯着离开,他被推得用力往前去的快。 缓慢的脚步让我抓住了杨光予若隐若现的泪光。 下雨了,整座城市都在下雨。便把我们隐在雨雾里,混为一体,分不清是雨还是汗。 这场雨究竟是谁催使的,谁是坏人? 闻希延伸着手接水柱,飘忽的嗓音跳出来跟空气交接,更增了几分坚定。 他对着警局大厅的方向呢喃。 “光予他,犯罪了。” “光予他,犯罪了。” “但,没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