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蝉似是病了,抖动着诉说悲伤,叫声都变无力。 我抬头看着发丝带水的杨光予,好像真的下雨了。 却没有阳光。 只剩下了雨,掺杂凉意的水波狂妄的洒在头顶,不小心入了冰窟。 冰雕随动作碎裂,显现出原样,是个活脱脱的少年。 “最近带延延吃饭。”他把玩着利群,揉搓烟丝捧在手中看之被火缠绕。 我想问疼吗?手心不烫吗? 看他的表情似是不烫,火光热度一点儿没传播出去,冰面罩始终笼在脸上。 “好。你,找我过来,还要说什么?”一个小时过了,带闻希延吃饭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父亲帮忙,这件事。我回去商量。带他吃饭就行了,谢谢。”他滑动屏幕操作,一笔巨款到了我这里。 “我们吃的饭不带钻。”我想起江愈说的那句话,真不愧是少爷啊,出手都不看四位数以内的。 “谢谢。”他抬起头盯了会儿空气,再次开口。 “谢谢。走了。” 走了。撬开地基抓着地下的黑色一同带走了。 我低下头把转账转回去,发现已经被拉黑。 就,唉!少爷就是少爷啊嘿。 于是我揣着巨款忐忑的往闻希延他们家里去。 我打算让闻希延住我们那儿去。 呼!一杯冰水下肚!爽! “闻希延,今晚吃什么?” “啊…月月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 不行!我可是揣着巨款呢。虽然不会用这笔,我得带整的还回去,等杨光予回来。 但我也不穷啊,咱可是半年接受一回施舍的人呢,且说那钱还挺多。 “我有钱!”我扯着眉头学江愈的k,不知道带不带土豪那味儿了。 “谢谢。那吃烤串儿,行吗?” 嘿嘿!行啊! 抬头偷偷瞟右上角的挂画,那是闻希延的背影。 右下角镶了两行字: “雨季守明里,光壁予今朝, 守中如有希,此生延天际。” 被闻希延抓到了偷看场景,反倒是他不好意思了,局促的移动下身说着:“不好意思,这个,是我画的。” 啊?我以为杨光予画的呢。 “光予他说想要我一张照片。我,不会自拍。就凭记忆画了一张。” 他的脸蛋儿飘两朵云,喝醉的云挤到上面展示。 “很好看!你真的很优秀,什么都擅长。那两行字是,杨光予写的吗?”为什么猜杨光予写的呢,因为闻希延肯定不会这么浪漫的去描写,除非把江愈的脸皮贴上来。 “对。光予他,很有才华。”眼睛里冒着星星看透明的远方,透过层层雾霭看那人,看杨光予。 “你是他的唯一。不包括父母。他的人生只有你了。” 我坚定的捅破窗户纸,我不想看两个不自信的灵魂相互围绕着漂浮,而错过所有真心。 “我…” “你很优秀,你很好。我都知道的事情杨光予更透彻了。别把不属于自己的悲哀塑在你身上。错的不是我们,是从光亮里偷腥的人。我们阻止不了的事情就不要为他们开脱了,受害者从来都是无力的。我们没错,只是想成为向往的自己,他们也是。但他们错了,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伤害了其他人那就是错的。追求自己内心是每个人的权利,主体是自己,所有苦与累我们都可以承担,但不要把苦抛给除自我以外的东西,包括空气都没责任替我们承受不堪。他们错了,他们抛给了我们以及污浊了空气!这才是错。”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我哆嗦的说着对不起,但这段言语没有错。 我终于有勇气剖析他们。仅是想去救一个迷失自信的乖小孩儿。爱世界的乖小孩儿是没有错的。 “别,别说对不起,月月,你,喝水吧。”他着急的洒水,把水都洒外面喂桌子喝了。又说着对不起然后扯纸擦拭。我按住他的手说我来吧。 抬头盯着他说:“你也别说对不起了。”手下动作不停,等着他的回答。 “好,不说了。”对,别说了,没错就别说了。 天地之间飘着黑与白,不知哪一方占优势。只见余光都藏起来。天,黑了。 我们开着手电筒探前方。路,亮了。 抬起头吧,脖子不酸吗?我揉揉闻希延的颈椎告诉他往上看,或者往前看。 看天,看路,看自己。 还有你,要知道。 抬头看到月亮便是我为你发光, 如若是太阳便是你在这人间发光。 老王烧烤吧老板把我们认得全全的,一顺溜的就说出我们几个的名字。 “诶,那紫头发靓仔呢?” “啊,他回家了。诶靓仔,您上广东进修啦?” 江愈欠儿了吧唧的抠着花生朝老板挑眉,然 后就唱上了粤语歌。 唱的啥咱也不知道啊,反正掺着点儿酸菜味儿。 “啊,朝广东旅游一下子,咋样儿啊哥这,啧。就这,不赖吧。” “这不老王家的陈奕迅吗?咱得叫啥,王奕迅?王奕迅二代。”思凡哥靠凳子上敲着腿骨在这儿把王老板哄得眼神一跳一跳的。 “诶呦,行,哥给你们多上两叠生蚝啊。大个儿的!要啤酒不,冰的来一件儿?” “嗯,来一件儿。谢谢啊奕迅哥。”思凡哥弹舌弹的真脆,配上一脸流氓样儿能迷死一圈儿人。反正把我们几个迷的死死的,都朝他的方向看。 诶,怎么谁尿地上了?啊不是,谁流口水流一地啊? 抓住你了,谭小希! 裘梦不漏声色的把纸巾挪到谭云希旁边儿,我俩凑一起轻声开口:“您擦擦?” 然后他就擦了,抹我身上!那么埋汰呢,救命啊太烦人了。 我撇着嘴伸给裘梦看,嘴里说着:“老虎哥,我脏了。” 再摆个江愈教我的嘴角朝下的表情,他说这样儿贼委屈,菜市场大姨看见都能白送我五十斤肉。 啊这么神奇呢,那我怎么看谭云希快吐了呢? 但好像裘梦真吃我这一撇,拿着外套罩我头上他凑进来亲了好几口。 阿嘿,我又干净了! “等会儿我喝醉,然后吐思凡哥身上,他俩都脏了。” “嘿嘿,好。小老虎真聪明。”大概就是被爱意蒙住眼睛的美少男吧,甘愿为帅哥蒙蔽双眼。 那么帅呢,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呢?所有的光都偏爱他。 笼罩夏夜的笑容是从心底里翻出来的玫瑰,留下刺扎进软肉里,他埋在手指舔吸干净。含着花瓣与我交吻。 心底里的玫瑰要开一辈子吗?下辈子还能继续开吗?裘梦出生的月份做花期,玫瑰拥着小老虎降临。 耳朵软了,嘴唇也是,软软的。 闻希延说杨光予回来了,拿个东西明天再走。 可他今天不是刚回去吗?我们有疑问也没在意,就当作情侣间的小浪漫吧。 “我们送你吧。”裘梦提出建议征求闻希延同意。 他说“好。谢谢。” “光予他,还在路上。我回去煮点粥喝。” “诶,在这儿打…噗,包。”谭云希朝江愈肩胛骨狠狠地来几下,嘴里说着“吃撑了?吃撑不能说话啊江,说话断舌头。” 真疼啊,我瞅着江愈是不敢再抢着说话了。 谭云希揉着江愈的肩跟着思凡哥先离开了,我们也往学校门口儿去。 闻希延行走的背影跟着路灯晃动,进入楼道又变成大片的光。 大片的,光。完整的,光。 到家以后裘梦跟我说“杨光予家在本市,拿什么东西?” “拿…是为了见闻希延吧。” “嗯。是。” 我趴在裘梦肩头问怎么了呀,不准乱想。不能乱想。相信他,相信我们。 “好,思凡哥我们最近也在找。很快,他们几个不会消失的。尸体也得带回来。” 我把他抱更紧。突然觉得我们几个果然还是疯啊。几个王八遇见我们也会被憋死。 逃脱的他们自以为胜利了,可就像几块坏骨头一样永远渗不透一个道理。 光,会把所有东西照透,温度过高会把脏东西烧死。 除非他们已经消失。哪怕空气也能被人感知到,更何况带臭味儿的东西呢。 我们是寻着味儿去的,抓他们。 “月月,我跟思凡哥明天去趟杨光予家。思凡哥问到了住处。你跟闻希延在家等着。喝多点水,吃点东西,一点担心都不要漏出来。” 我说好。 “闻希延来这儿吧,你们几个待在家,把江愈叫过来唱歌听。开个演唱会。嗯?” “好呀,开一个。等你们回来我们再压个轴,然后去吃烤串儿。” 他说好,明天不能喝酒了。月月会不舒服。 忽视掉衣衫紧贴着的两处皮肤开始散热,裘梦的坚定点燃了我的脉络,一并连接心脏也烧了去。 我开始哈气排出不属于裘梦的气息,把我自己丢了。 这样,我就是裘梦的小虫子。 趴在嘴角生存的瓢虫,用七颗星为裘梦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