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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初刻,扶余泰再次出现在了唐军大营外,依旧带了一支车队,只不过车上装着的不再是金银财宝,而是他从百济城中搜刮来的二十个美女。在过去一天时间里,他打着王的旗号坑蒙拐骗、巧取豪夺,好不容易才把人数凑齐,其中十个歌姬舞姬,都在教坊中久经考验,伺候男人不在话下;另外十个则是良家少女,都是从战死将士和犯事官吏的家眷中选来,一个个青涩可人。至于质量,虽无绝色,但也能算是中上乘,勉强够拿来应付交差。
值守的校尉见这个百济王子又来了,又拉了一堆东西过来,看起来比上回还要隆重,面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象征性的让人检查了一番,便挥挥手放他入营。照理,人先进去,车马留在外头。扶余泰朝他拱手致意,心里却很不痛快,这种被人误认为是来送礼走后门的感觉实在太差了,要不是因为元鼎和沙吒相如那两个混蛋、父王那个糊涂蛋,自己堂堂王子,何至于此!
扶余泰很快就被人领到了金仁问的帐中。
柴哲威不在,金仁问坐在左侧案几前,没有穿官服,头顶玉冠、身着一领浅色绸衫,手中一把不知哪个名家题字的折扇,俨然一位翩翩佳公子。
“二王子好风采。”扶余泰由衷赞道。曾几何时,他也想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无奈造化弄人,大半年折腾下来,竟变成了个俗不可耐的落魄王子。他始终称金仁问为王子,就是在提醒他,两人是以百济和新罗的身份会面,而非百济和大唐,这样就能让双方处在一个相对平等的地位上交谈。
“二王子不好当啊!”金仁问道,抬手示意扶余泰对面入座。案几上已摆有茶具点心。扶余泰抬脚入座,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抿了一口,道:“不想大唐的茶叶也这般清淡。”
“这是百济的茶。”金仁问也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道,“唐军只打了一仗,就不停的有百济人跑来送东西。大帅军务繁忙,无暇接见,就把事情都推给了我。今日可是推掉了三拨人,才挤出一点闲暇来与你喝一杯。”
“不知二王子是喜欢清淡呢,还是口味重些?”扶余泰试探着问道。他岂听不出金仁问言下的揶揄和得意,在大唐呆了几年,尾巴就翘上天,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数典忘祖,说得就是这等人!
金仁问道:“年少无知时,以为口味重的才是美味;待到年长周游列国,阅历见长,方才发觉平平淡淡才是真。”
扶余泰心道信你才怪,唐人口味重、怪癖多是出了名的,你就少在这儿装了,嘴上却道:“二王子果然高士。看来某今天带来的东西,是难入二王子法眼了。”
金仁问心想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于是道:“我家元帅和国公的口味可比我高妙多了。”
扶余泰笑道:“那就,品鉴品鉴?”
金仁问笑道:“品鉴品鉴,品鉴品鉴!”
少顷,二十名百济女子就被带到金仁问帐中,分左右站成两排。为了防止她们挣扎逃跑,每个人的双手都被绑在身前,脸上还戴着面纱。她们的目光全都落在帐中的两个男人身上,发现两人竟然都长得一表人才,金仁问自不必说,就连扶余泰亦是身高七尺、相貌堂堂,举手投足气度从容,全然不似帐外军士那般凶神恶煞,眼中满是淫邪欲火。
“你们,把面纱取下。”扶余泰道。
女子们正犹豫着准备动手,金仁问突然道:“不急。”
说完,金仁问起身走到两列中间,双手负背,像在鉴赏精美的工艺品,缓缓走过每一个女子,细细打量她们的高矮胖瘦,感受她们的情绪变化。
扶余泰心想在大唐呆久了果然会有怪癖,看女人都不看长相。
金仁问道:“你可知我为何不要她们摘下面纱?”
扶余泰道:“还请二王子指教。”
金仁问停在一个女子身前,道:“少年看女子,自上而下,先看脸,只要长得漂亮,其余高矮胖瘦、性情才学皆可不论;成年看女子,自下而上,先看腿,次看腰,再看胸,最后才是脸。二王子可知为何?”
扶余泰像是有些明白,又不是特别明白,可为了显得见识不输给金仁问,便故作明白的会心一笑,道:“确实如此。”
金仁问看了一圈,在扶余泰身边停下,低声道:“老的太老,小的太小,这样的货色,你觉得大帅和国公会满意吗?”
扶余泰讶道:“不摘下看看,就下此定论?”
金仁问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我都是老二,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不必拐弯抹角了。你想用她们来拖延时间,那是不可能的。”
扶余泰道:“苏元帅和国公、二王子的要求,百济自当尽力满足。”
金仁问听他说得是人名而非“大唐”,心想扶余义慈倒是不蠢,派了个脑袋还算灵光的儿子来谈,于是道:“两条:其一,两天内,让阶伯放下武器投降,事情还有的商量;其二,明天这个时候,把泗沘城中最好的女人送来!如若不然,大军兵临城下,到时候就没得谈了!”
听完金仁问开出的价码,扶余泰心中突然变得有底,道:“这些年来,我常听人说,二王子早已倒向大唐,是彻彻底底的罗奸。”
金仁问勃然色变,别人说他罗奸他还能忍,你扶余泰是什么人,一个即将亡国的王子,居然也敢当面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