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谁?”扶余义慈问道。
“沙吒相如!”扶余泰咬牙道。
“原来是他,这小子要倒霉喽……”扶余隆和扶余演暗道。
“准了!”扶余义慈道。
鹤山停外十里,密林边缘,小溪畔。
“小马快,快来看,萤火虫!”扶余尧唤道,前方丛草间,萤火点点,跃动期间,划出一抹抹漂亮的光晕。
“我看那里没准是个坟包,下面还藏着个大妖怪。”元鼎打了个哈欠,他最讨厌两件事,一是见到美食没得吃,二是睡到浓时被吵醒。打下鹤山停后,他们并没有在城中多加停留,稍加休整、补充物资后便连夜撤离,以免被赶来的新罗军包围。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睡下,又被扶余尧叫醒,拽着来看什么萤火虫,简直莫名其妙……
“小马快你能不能不这么扫兴!”扶余尧道,“就算是妖怪,我也把它大切八块,丢出去喂狗!”
“好凶残……”元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小马快……”扶余尧突然转过身,走到他身边,一把挽起他的胳膊,低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元鼎被她突如其来的温柔婉转搞得浑身一颤,道:“今天,七月七,离唐军跟新罗军约定会师的时间还有三天!只要再坚持三天,战局就会有转机!”
“小马快!”扶余尧突然提高了声音,“难怪那么久了你还没把文君姐姐追到手,会不会聊天啊!”
元鼎一阵耳热,他跟文君之间,除了耽罗岛那一抱,还有临别赠甲,似乎并没有沙吒相如口中那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事情。不过一摸到身上那件贴身又贴心的软甲,他就相信文君对自己是有意的,只不过羞于表达,自己又总不在她身边罢了。想到这儿,元鼎突然一拍大腿,道:“不好!”
“到底是谁在一惊一乍?”扶余尧上前几步,在草丛前蹲下,又不敢离得太近,怕吓跑了萤火虫,道,“老人们说,每一只萤火虫,身上都背着一个人的愿望,萤火虫越多,愿望就越能实现。今天是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小马快,你有什么心愿吗?”
“今天是七夕啊……”元鼎心下更加叫糟——自己远在黄山原,文君在泗沘,沙吒相如那小子也在泗沘,我不在,那小子一定会找机会接近文君,借机表白也不是不可能!失策啊,失策!
“小马快,一起来许个愿吧。”扶余尧率先跪倒,双手抱拳,低头闭眼,口中默念有词。
元鼎也跟着跪倒,学着她的样子在心中默念:沙吒相如见不到文君,沙吒相如见不到文君,沙吒相如见不到文君……强大的怨念直冲云霄。
扶余尧见元鼎不知道在念叨啥,似笑非笑,表情十分古怪,道:“小马快,可以啦!”
元鼎睁开眼,道:“不知道泗沘城有没有萤火虫。”
扶余尧顿时猜到他在念叨什么,吼道:“小马快,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不想别人!”
不远处,老麦从昏睡中惊醒,一咕噜爬起来,抄起铁杖喊道:“新罗狗打来啦,迎敌,迎敌,迎敌!”
泗沘城,文君楼前。
沙吒相如已经绕着文君楼转了三圈。
今夜的他,头顶玉冠,腰悬长剑,风姿俊逸,华服翩然,手中折扇轻摇,不知引来多少女子注目;可他的目光,始终不离文君楼半分。他抬起头,夜色清朗,银河璀璨,牛郎织女,如在相会。一曲凤求凰,羡煞多少才子佳人;文君啊文君,你我相遇,当是天上姻缘,命中注定。
百济人天性浪漫,泗沘城中的男女似乎在享受大战前最后的安宁,依旧相约黄昏后,或是在城内小河中点上蜡烛,放下纸船,将思念寄给心中之人。
沙吒相如鼓起勇气,朝文君楼走近一步。
“沙吒公子,是你啊,这么晚了还来吃饭啊!”不远处传来一把亲切的声音。
“啊,是大掌柜!”沙吒相如转身一看,竟是银盆掌柜两口子。银盆掌柜个子高,她男人个子矮,但并不妨碍她挽着男人的胳膊,一脸甜蜜而幸福。
“来找老板娘吗?”银盆掌柜一下就看穿了他的来意。
“是啊,是啊,如此良辰美景,当有佳人相伴,不知文君可在?”沙吒相如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
银盆掌柜道:“可真不巧了,老板娘进宫了,说是要住上些时日,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