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了解新罗人。”元鼎道。
“我是高句丽人。”白衣男子道,“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而我,是为百济来。”元鼎直截了当道,右手一抬,吓退一个新罗人。
“耽罗离高句丽很远。”白衣男子道。
“新罗离高句丽很近。”元鼎道。
“倭国跟百济也很近,一样跟新罗勾勾搭搭。”白衣男子道。
“没有高句丽的帮助,百济留不住耽罗,也只有高句丽能帮百济。”元鼎道。
“想要耽罗的,是倭国。”白衣男子道。
“最想要耽罗的,是新罗。新罗得到耽罗,就会有大批战马;有了战马,新罗人就能长驱直入高句丽腹地,到那时,靺鞨人还会只听高句丽的吗?”元鼎步步追问。
“砰!”白衣男子想起昨日宴会上倭国人前倨后恭,先是跟新罗人争位,后来在迟受宣节的斡旋下又主动跟新罗人示好的情形,便一拳挥出,将冲上来的两个新罗人击飞。骨裂声起,两人惨叫倒地,昏死过去。剩下的新罗人见他和元鼎武力强悍,招惹不起,便丢下几句狠话,拖起受伤的同伴退出酒馆。
那两个挂了彩的大唐武士脱身解围后,主动走到白衣男子和元鼎桌前道谢,表示这顿饭钱他们出。当被问及为何会跟新罗人结怨时,两人才说在昨天第三轮的比试中,他们击败了一个新罗年轻选手,这些新罗人应该都是年轻人的家丁武士,跑来为少主出气的。元鼎心想就你俩这点功夫还能闯过第三轮,那少主的武功该有多差劲。
“还请两位壮——先生留下姓名,他日若有差遣,定当赴汤蹈火!”其中一人拱手道。
“大唐,元鼎。”元鼎倒是很爽快,做好事嘛,留个姓名又何妨。
“原来是大唐同胞,失敬失敬!”一人大喜道。
“元鼎?”另一人目露诧异,倒也没多说什么。两人见白衣男子挥挥手,便知情识趣的拱手告辞,临走时还帮他们结了账。
待两人走后,白衣男子才道:“你一个大唐人,为何帮百济做事?”
“扶持一个亲大唐的王子上位,才好专心对付高句丽嘛!”元鼎半真半假道。
“哈哈哈……”白衣男子不再矜持,放声大笑。笑完,才道:“我高句丽横行于世,管你后汉魏晋,燕国北魏,北齐北周,前隋大唐,来一个,打一个,怕过谁来?只有大唐这样的对手,才配跟高句丽沙场相见!百济亲大唐也好,亲高句丽也罢,大唐胆敢再犯,我高句丽必当血战相迎!”
元鼎挺起腰身,深吸一口气,白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慷慨雄壮之气,是他在百济人和新罗人身上极少看到的,不论他是敌是友,都让人肃然起敬。
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一言不发的把桌上的东西吃完。
元鼎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白衣男子也放下筷子,道:“高句丽,剑牟岑。”
元鼎起身告辞,跟剑牟岑这样的高手打交道,不必说得太透,心领神会便可。
“我这个人很懒,只会在一家店里吃饭。”身后传来剑牟岑的声音。
元鼎收步,转身,抱拳,心领神会的退出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