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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仁川城南,青石馆前。
元鼎站在这座坐东朝西的两层建筑前,手搭凉棚,挡住刺眼的阳光,打量着正门牌匾上的两个大字——青石。字扁而丰润,外角上翘,乃魏碑之体。元鼎虽是武人,却一直对书法极感兴趣,最喜欢的便是那胖乎乎好看好认的魏碑之体,不论是碑刻、墓志、石刻、题记,皆有练习。上自魏晋,下及隋唐,书法名家之中,颇多剑客高手。字如其人,落笔通神,运笔泼墨之法,与运功修习之术自有想通之处。气定则凝神,凝神则有势,势出则写意,一笔一划,皆有章法,一进一退,行云流水。十年前习武小成,身临沙场,笔势刀法锐气凌厉,刚猛有余圆润不足;十年后大漠黄沙,江湖风雨,锋芒暗藏而大巧不工,而今的笔势便少了少年时的轻佻刻意,收放之间多了几分从容自在。
不过眼前的“青石”二字,其形其款,笔笔周到,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很多时候,挑不出毛病,恰恰是最大毛病,显然是某个百济名人临摹之作。不过总的来看,仍不失为佳作。
来之前,元鼎曾让小黄打听过青石馆的背景,得到的信息却十分有限,只知道是百济人开的,平日里不像别的青楼酒肆那般热闹,接待的大多是有点背景的商人和游学士子,寻常百姓和一般买卖人根本不会去。青石馆开了好几年,没什么劣迹,也没被别的势力招惹过;直到一年前,说是换了个东家,这才冒出些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的动静来,成为城南好几股百济势力的庇护所。当然,那伙当街行窃的扒子,也确实是青石馆底下隔了两层的小势力——元鼎可不会不经查证就冒然打上门去,着了别人的道。
小黄就坐在写对青石馆的一间小酒馆里,在外头把风接应。其实他挺想跟元鼎一起进去砸场子见见世面,可元鼎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来——我在你这个年纪,连把风都轮不到。至于当当儿,郭务悰走后,他说要去各地游历一番,便离开奶子房孩儿巷头牌胡同,再也没回来过。
小黄很仔细的留意青石馆附近的环境:青石馆的主体建筑被一道一人多高的围墙包围,围墙拐角处各有一座望楼,上面站着几个放哨的守卫;正门不大,两个石狮子外加几个台阶,外是一片青石板铺起来的小广场,小广场一侧停着三四辆款式各异的马车,车夫们东倒西歪的靠在车上,等候各自的主人;马车与围墙之间是一道竹子扎起来的矮墙,矮墙上还有遮阳挡雨用的篷子,那些有身份的贵客下车后,不用走正门,就能在矮墙和篷子的遮挡下悄无声息的进入馆中;至于那些徒步而来的散客,就直接从正门走进去了。
门口那俩小厮瞅了元鼎几次,见他只是傻乎乎的盯着牌匾看,以为是个路过的士子,也懒得赶走他,自顾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元鼎收回目光,左右一看,走出几步,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重新走到正门前。那俩小厮见他捡了块石头,不由指指点点,还笑出声来。
元鼎也笑了,抡起胳膊突然出手,石块呼啸而去,正中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