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笑,可顾卿九却好似在那幽深的眸子中,看到了许多说不尽的哀愁和沧桑。
妈的,明明一肚子火气,一看到这眼神,就只剩下心疼。
“可是,我不想好好活了……”
这话,夏侯绝说得云淡风轻。
呵……
竟然还会有人不想活的?
这人肯定是脑子坏了!
脑子坏了,她给他治好!
眨眼的功夫,顾卿九脚底生气一股风,将她推到了夏侯绝的囚车前。
她没有去打开囚车的锁,反而是祭出了药王鼎,罩在夏侯绝头上。
“你脑子坏了,我给你治好。”顾卿九道。
在这么强大的压力下,顾卿九还能动,还能动作那么迅速,甚至,还有力量治伤?
白义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似乎是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对手。
“小心。”
夏侯绝话音未落,顾卿九便在夏侯绝的眼睛里捕捉到了白义攻来的身影。
逃!
顾卿九腰身往后一仰,巧妙得躲开了白义带着迅猛掌风的攻击。
然而,这么一仰,再加上压力巨大,顾卿九难以保持身体平衡,噗通一声,整个人仰着摔了下去。
“你快把你那该死的压力收起来!”顾卿九朝着夏侯绝怒吼。
“你以为,收起了压力,你会有优势?”白义站在顾卿九身前问道。
顾卿九看着站在眼前的这个魁梧的老人,他似乎什么也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那股强者的气息就让人害怕。
是的,收起了压力,一样没有优势。
“老将军,你知道的,夏侯绝是好人。”顾卿九知道自己没有胜算,只好打起了感情牌,眨巴着眼睛,诚恳的望着白义,“都是一起战斗过的人,是好人是坏人,你还不清楚吗?”
白义却是笑了,“丫头,对军人来说,敌人是好人是坏人,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服从命令。”
顾卿九也笑了,对了,不管在哪个世界,这一条,都是军人的天职。
看来感情牌是赢不了,那就拼死一博吧!
妈的!
顾卿九深深吸了口气,将力量汇集在自己的腰杆上,才将自己撑了起来。
这种站起来都难的战斗,几乎没有胜算,但总归是要打一下,万一是赢了呢?
没力气说多余的话,顾卿九只能放出鬼针,将其化作自己最熟悉的大小,握在手上,像是一把手术刀,然后,用尽全力朝着白义冲上去。
被打飞。
冲上去。
被打飞。
如此循环了不知多少次,顾卿九冲上去所花的时间越来越短,坚持不被打飞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自己没有注意到,白义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身上的冥力,从黄色,一点一点,变作了绿色。
恐怕,再这么打下去,她很快就会升级了。
白义冷笑了一声,自己这样不下死手,到底是在执行将夏侯绝送去游行的任务,还是在帮顾卿九练级?
顾卿九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举着暗红色的鬼针,脚底推动她的力量已经换成了纯正的绿色。
一如春日的颜色,总给人无尽的希望。
但白义这次,不想再给她希望了。
抓住她的手,折断她的骨头,狠狠地抛起来,抛出夏侯绝这压力控制的范围,然而,狠狠一阵风,吹走她!
痛,浑身都痛。
顾卿九被风卷得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清夏侯绝的样子,甚至连那偌大的囚车队伍都变小了。
啪……
从高空落在地上的感觉,可比夏侯绝把她拎起来再摔下去痛多了!
顾卿九想要站起来,但这小身板也确实可怜,骨头断了一次又一次,就算有药王典和药王鼎护体,伤好,总要有些时间。
这云京之外的天空很蓝,白云悠闲。
顾卿九极力不去想夏侯绝游街时的样子,他那样风华绝代的人物,留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应该永远都是荼蘼花中的六块腹肌,刚柔并济,又美又暖。
随便想象他落难的样子,那是对九千岁的亵渎!
不能想!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
顾卿九脑子里莫名想起了这个旋律,好像是很久以前在电影里听到的歌,歌名叫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养父曾经用埙吹过,比那女歌手唱的,听着还要让人心酸。
心酸。顾卿九现在的心就好酸,像是吃了十斤酸枣,酸得眼睛睁不开,眼泪直冒。
她没本事,下定决心要去救夏侯绝都救不了!
她没本事,只能眼睁睁失去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人!tqR1
顾卿九咬牙哭起来,抓着身下的草,指甲都陷进了泥土里。
说什么不想好好活下去,搞得她也不想好好活下去了!
“别哭。”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这白衣的冷漠少年蹲下身子,擦干净顾卿九脸上的眼泪,“眼泪是弱者才有的东西。”
可是他妈的,有没有人告诉白夜,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叫人不哭,她越是想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