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释,是想默认吗?在朕身边蛰伏十年,发现倾浅在找朕失散多年的儿子后,不失时机的表明身份,取得朕的信任,为的,是在朕完全失去防备的时候,杀了朕吧?就如云满一般,杀了朕,这东冥,便是你的天下。”
夏侯绝望着云长恨,眼睛微微发红,“从始至终,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但现在,你让我有了这样的念头。”
“总算说实话了……”云长恨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我早该料到,笑倩兮带大的孩子,会恨我恨到骨子里。”
笑倩兮的确说过云长恨许多坏话,说她阴毒,忘恩负义,冷血无情。
但十年相处,夏侯绝眼中的云长恨,不过是个不问世事的普通妇人,常年闭关的她,甚至还比普通妇人过得寡淡。
每一次云长恨出关,与云满云倾浅小聚,夏侯绝在一旁伺候着,看云长恨虽严厉,但也总是教云满和云倾浅很多道理。
夏侯绝那时候觉得,云长恨实际是个好母亲,至少,比只会灌输仇恨的笑倩兮好,人间亲情,再淡漠,也不过是云家这样子了。
但他还是有些喜欢,这种亲人就在身旁的感觉。
“朕屏退了所有人,栖梧殿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若是想杀朕,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云长恨的凤目上挑,眼睛也是有些红。
这表情有些奇怪,看上去竟是有些期待死亡。
“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可以问,但朕,并不一定要回答。”云长恨冷笑道。
“当年在澜沧,你是出去找食物了,还是想就这么丢下我?”夏侯绝问道。
澜沧的事,他竟然记得?
不可能!
当时他刚刚出生,怎么可能会有记忆!
所以,他记忆中的,应该只是笑倩兮一次一次给他重复的所谓事实。
难怪夏侯绝会恨她。
云长恨笑了,“你又怎会信朕一家之言,诚如,朕不信你一般。”
紧闭着门窗的栖梧殿压得夏侯绝喘不过气来,一向精确运转的大脑开始罢工,他没办法去思考这句话的深意,心底一些被他强制压下多年的情绪龙卷风般袭来。
万灵之心,原本就是万年前人兽大战中枉死的生灵留在人间的执念所化。
爱是执念,恨也是。
至善的圣和至恶的魔,只是一念之间。
忽然间,栖梧殿中天象大变。
日月星辰,风雷雨雪,同时出现在了这一片小小的空间内。
夏侯绝没了意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人的一生太糟糕了,早点结束吧。
云长恨被这异象惊得心脏乱跳,头有些眩晕,恍惚中竟是看夏侯绝手上紫色的冥力手刃指向了他的心脏。
云长恨没来得及想太多,飞身上前想要阻止夏侯绝,却是生生被夏侯绝周围那股异常强大的力量给打回了原地。
“噗……”
云长恨吐出一口血来。
夏侯绝似乎这才神智恢复清明,刚刚,云长恨是想阻止他去死?
那些从他体内涌出来的异象瞬间消失,夏侯绝急忙冲开了栖梧殿的大门,“我去给你找御医!”
这栖梧殿外没有任何人,甚至无人知道夏侯绝出来,夏侯绝也无暇吩咐人去照顾女皇,只是径直朝着太医院赶过去。
此时,云京郊外,墓地内。
顾卿九正呆呆的站着,浑身僵硬。
“完了,安容出事的时候这样……”君白急得小白脸皱成了一团。
夜寒却是狐疑地看向君白,“安容出事的时候,你又不在,你怎么知道?”
“干嘛?你怀疑我?”
“我跟你不是很熟,怀疑你一下,很正常。”夜寒活动了活动筋骨,揉了揉拳头。
“好了好了!我说实话,是公主派我见识绝园的……但是夏侯绝肯定知道的!他这人问心无愧,不怕见监视的!”君白举手投降,“我保证没有做任何有害夏侯绝和顾卿九的事!”
“这还差不多。”夜寒笑了笑,看向君白身后那群绝卫。
如今全都是跟当初安容一模一样的症状。
“这么多人都等着你救呢,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夜寒转头看着顾卿九,说话拖着长长的尾音。
刚刚那道红光,遇到卿九后似乎就消失了,没有再攻击其他人,而卿九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出现“失禁”的情况。
所以,夜寒有理由相信,顾卿九此时是在战斗!
“有办法帮她吗?”夜寒看向苏泠儿。
苏泠儿悬在空中,甩给夜寒一个冷冷的目光,“我为何会知道?”
“因为你是灵兽,你活得久,见得多……”夜寒笑道。
这是在嘲笑她年纪大了吗!
苏泠儿气得尾巴抖了抖,脸上却还是一贯的高冷,“什么都要人帮,怎么成长?”
夜寒白了苏泠儿一眼,虽然他挺赞同苏泠儿的,但这并不影响他翻白眼。
“我必须走了,你……”苏泠儿转头来,正巧看到了夜寒的白眼,深吸了一口气,不浪费时间,继续说道,“好好照顾她,实在不行就帮忙。”
夜寒朝着苏泠儿挥了挥手,觉得这兔子消失了实在是好,跟九妹一样不讨人喜欢。
内在空间,顾卿九不能使用武器,一切都只能靠冥力神力和典灵的配合。
鼎灵没有化出人形,就是看得到,摸不到的气体。
但典灵却还是清楚的知道鼎灵的弱点。
“打他涌泉,他就会变出原形!”
可是姐姐,这一团气体,她怎么分辨涌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