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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待我及笄,便来娶我。
盼了星星与月亮,我在等月上的凤凰飞来。”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他张开手,把她整个人揽入怀里:“方才没抱你亲你,现在要补回来。”
桃花笑着凑上去,乖巧得不行。
亲昵缠绵,是会上瘾的,凤青便是,桃花也是。
转眼,十五日过去,听茸境下了阵阵雪,也晴了几番白昼,及笄礼前的三日,凤青带桃花回了大阳宫。
凤青特别强调了一点,他说,算作回娘家。
桃花的十五岁及笄礼办得很盛大,因着也是北赢少年妖王的束发之年,别显得尤其隆重。
是娘亲亲手给她挽的发。
娘亲说她长大了。
她说可以嫁人了。
然后,她便拿着雕刻了凤凰的簪子走到凤青面前,让他给她戴上,凤青笑着亲了亲她的发,说很美,说簪子不如她好看。
桃花笑得很开心,心情好得不得了。
那一日,不仅七十二族权贵世家都出席了宫宴,整个北赢和人族的青年才俊也都来了,这一点,凤青似乎很不悦,因为楚彧大有一股择婿的架势,凤青便十分严阵以待,不论是谁,多瞧了桃花一眼,他便会还以一个幽深冷漠的眼神。
总之,整个大殿的气氛都有些暗流涌动。
楚彧妖王与萧后坐在主位上,依次便是梨花尊上与桃花公主。
曲悦歌舞之后,一直沉迷给萧景姒喂食的楚彧突然放下了筷子,抬眼扫过大殿左侧的位子。
“你们几个,”楚彧道,“挨个去给公主敬个酒。”
众人望去,好家伙,那两桌坐得全是年轻俊郎的公子哥,才俊们得了楚彧的命令,便纷纷端着酒杯起身,走去桃花公主的席座前。
凤青比邻桃花坐着,眸色沉了沉。
此时,桃花是有些懵然的,问她爹爹:“为什么要敬酒?”
楚彧只是哄她:“桃花乖,你不用喝酒,喝果饮。”
小姑娘扫了一眼那一副副陌生脸孔,美人她见多了,她哥哥与青青便是一顶一的好看,她一眼都不多看。
“爹爹,你做什么呢?”她嗔怒,有点女儿家的小情绪了。
楚彧当她羞赧,神色怎地宠溺,道:“你好好挑挑,喜欢哪个跟爹爹说。”略做思考,便又理所当然地补了一句,“要是都喜欢也可以全部要。”
全部要?
二十个?
虽说妖族一妻多夫也有,可宠女儿也要有个度吧。
桃花:“……”
众人:“……”
不过,话说回来,白灵猫家的公主殿下,何等尊贵,父兄溺爱得跟什么似的,别说二十个,就是弄一个俊男坊也是要得起的。
这么一想,也就不那么诡异了。
只是,怎地殿中气压如此低,叫人不寒而栗,哦,公主殿下的师傅眼神当真是冰冻三尺。
偏生,多的是往风口浪尖上撞的,试问哪家公子不想攀上白灵猫家这根高枝。
第一个上前的是章华妖主家的大公子红玉,模样也是异常俊郎,手执酒杯,进退有度。
他躬身敬酒,道:“殿下。”
声线十分爽朗,尤其好听。
不待桃花做出任何反应,接着,便是凤青的声音,一个字,直接干脆的简明扼要。
“滚。”
嗓音温和,只是,气势凌人。
红玉公子:“……”吓绿了!
殿中众人神色各异,少见凤青问世,更罕见凤青喜形于色,如此显而易见的怒气,气场大开,戾气丝毫不敛。
听茸境的上古凤凰,果然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一时,噤若寒蝉。
却在这时,小姑娘轻轻软软的声音响起,带了糯糯的语调:“凤青,别动气。”
安抚似的,娇娇滴滴的,似在波涛汹涌里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本以为水花都荡不起来,却出奇地抚平了所有惊涛骇浪。
凤青看向她时,柔了满眼冷峻。
他说:“我没有动气。”走近桃花,俯身看她,“我更喜欢让别人动气。”
低低的声音,却掷地有声。
话落,凤青含住了小姑娘微微张开的唇。
所有人:“……”
艹!艹!艹!什么节奏!
凤青亲了桃花公主?!
凤青当众亲了桃花公主?!
凤青在桃花公主及笄礼上当众亲了桃花公主?!
凤青不是师傅吗?凤青不是得道神佛吗?凤青不是无欲无求清心寡欲吗?
“咣!”
红玉公子手里一杯酒应声落地,砸了个四分五裂。
阵阵惊诧的抽气声之后,是很短暂鸦雀无声,随后——
小尊上暴跳如雷:“凤凰,你还不放开她!”
大尊上面色铁青:“凤青,你突然发什么疯?”
殿中唯一镇定的,大概只有萧景姒,气定神闲地抿了抿杯中酒,似毫不意外。
至于小公主本人,一愣一愣的,只是脸颊浮出的两朵娇羞的小红云掩都掩不住,唇色艳丽,水润润的。
凤青嘴角弧度上扬了几分,轻轻用指腹擦了擦小姑娘嘴角,看向楚彧,徐徐不急地回了他方才的质问。
“不是突然。”凤青俯身,又啄了一下,稀松平常的口吻,“哦,是经常。”
楚彧:“……”
楚梨花:“……”
楚家两只猫这下都动气了,脸色极其乌青,濒临炸毛状态。
凤青这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强取豪夺!
殿中不知情的众人全部傻眼了,这凤青是何时暗度的陈仓,一时缄口结舌,便只闻凤青的声音,掷地赋声。
“我从未将楚择华三个字写进听茸境的师徒谱里,我凤青不是她的师傅,是她未来的夫婿。”
直截了当的一番话,再次让殿中噤口不言。
凤青似旁若无人,将羞赧得红了脸的小姑娘揽到身边,目光懒懒扫到那先前来敬酒的公子哥们,悠悠问道:“你们,要跟我抢人。”
说话的同时,凤青的手落在了桃花公主的腰间。
攫为己有。
是完全独占的姿态。
这一波主权宣布的……
抢人?跟听茸境的凤青抢人?敢吗?谁敢!
那二十个公子哥儿无一不低头,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凤青是谁?那可是老一辈的族老们时常挂在嘴边歌颂的神佛,跟神佛抢人,怎么不上天呐!
众人吁唏,难怪呢,从不收女徒弟的听茸境开了桃花公主这个先例,原来是凤青妖尊在圈养小媳妇儿呀。难怪呢,十三与十六两位弟子被逐出师门。
这就都解释得通了。
座上,楚彧终于忍无可忍了:“凤青,过来谈谈。”
凤青揉了揉小姑娘漂亮的及笄发髻,低声了说了句什么,似安抚了一番,便牵着她一同随楚彧进了内殿。
身后,小尊上楚猫妖立马跟上去了。
唯独留下萧后,对众位臣子道了一句:“自便。”这才不疾不徐地也去了内殿。
众人面面相觑,便开始议论纷纷了。
好好的及笄礼,搞成了翁婿大战,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打起来啊。
青阳内殿。
桃花穿着繁复华丽的宫装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裙摆被她提着攥在手心,揉得皱皱的。
萧景姒失笑,把心急如焚的小姑娘拉到身边坐下。
她还是坐立难安,秀气的眉头用力得拧成了小疙瘩,神色不解:“娘亲,为什么你不进去?”
萧景姒给小姑娘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我不打算帮他。”
“为什么?”桃花想不明白,鼻尖急得沁出了薄薄的汗,急急攥着萧景姒的衣袖问,“娘亲不是同意我和青青相好吗?”
确实,她从未阻止过,也从未为难过凤青。
萧景姒好笑,耐心地低声说道:“桃花,娘亲同意是因为心疼你,舍不得拦你,而不代表他凤青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们家的小公主娶回去。”
她也疼爱小姑娘,与楚彧父子一样,极舍不得。
只是旁观,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
桃花努努嘴,似懂非懂的:“那爹爹和哥哥会不会打他?”她真的很担心,寒冬腊月的背脊一直冒冷汗,心急地嘟囔说,“青青他的伤一直没好。”
萧景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他们有分寸。”
桃花还是忧心如焚,频频盯着门口。
屋里,楚家两个坐着,凤青站着,目光相接,无言地争锋相对。
凤青惜字如金,言简意赅地表达他的目的与态度:“我会尽快拟定聘礼。”
天底下没有哪个父亲,会对即将要拐走自己宝贝女儿的男人有好脸色,楚彧也不例外,甚至因为凤青刚才的举动而更过激,楚彧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同样言简意赅地表达他的态度,四个字,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楚彧说:“我不同意。”
理由都懒得给一个。
楚梨花几乎立刻也给了回应,亦是斩钉截铁:“我也不同意。”说完还着重强调,“我们家都不会同意。”
完全打消掉凤青去撬动外面那个:他们家的一家之主。
关于反对桃花和凤青,楚彧与楚梨花从来都默契地统一战线,一致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