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寻川走到离篱笆不远处就闻到了一阵清香味,好像儿时的记忆。
面无表情的走进房,看到云语柔正趴在桌上,一脸满足的扒着筷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正散着诱人的香味。
简寻川看着她那享受其中的表情,暗吞了一口,然后高傲的坐到桌子的一边,“怎么只有一副碗?”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吃啊!”云语柔从饭堆中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扒饭。
“那我呢?”
“你不是说不吃女人煮的东西吗?”
简寻川的嘴努了努,然后脸一沉,倏的站了起来,看都不看那桌菜一脸,转身回到房内。
云语柔悄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后,暗笑,继续吃的啧啧响。
简寻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闭眼休息,耳朵中听到得都是外屋云语柔那吃饭,喝汤,啃骨头的声音,心里烦燥。
最后,他听到云语柔起身,收碗,倒菜,洗碗的声音,心也就跟着这些声音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这一餐又错过了。
一气之下,他伸手点了自己的睡穴,睡觉,不听!
一觉醒来,简寻川走出屋子,云语柔正蹲在地上,“你在做什么?”
“准备我的晚餐啊!”
走近,只见云语柔正给一只小野鸡拔毛,旁边还有一些鸡蛋和两个西红柿。
“想不到,你这里还有这些东西?”云语柔抬起脸,眨着那晶莹的眸子,有些惊奇的看着简寻川。
“很奇怪吗?这些都是从山下拿的!”他又不是隐世的世外高人,不食人间烟火,只是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煮的吃而已。
“你又不煮饭烧菜,你还拿这么多东西存着,你当它们不用钱买啊?”云语柔不禁有点责备他的浪费行为。
“这些本来就不用钱,我要的东西从来不用钱!”
“为什么?”
“看中哪个就直接拿走呗!”
云语柔差点摔到了地上,这小子当自己是土匪吗?
“你这样做,你娘亲就不管你吗?”
简寻川沉默了,云语柔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他,却看到他满脸的愤怒和眼里隐藏的悲伤,“我不需要任何人管,谁也管不了我!”
说完,抬高下巴,一脸倨傲的走出去。
这一刻,云语柔好像有些明白了。
坐在一棵大树上,简寻川看着那遥远的地方,出神的安静,只有微风拂过他的脸才能感觉到那不易察觉的湿意。
静坐到太阳落山,他抺了把脸,换上原先的张狂神情,大摇大摆的走回茅草房,进门就见桌上摆了热腾腾的四道菜。
像是被诱惑般,他不自觉的走近饭桌,桌上有:西红柿炒蛋,炒青菜,炖鸡汤,红烧鱼,正出神时,一副碗筷出现在眼前。
抬眼,云语柔正笑如春风拂面,“快吃吧!不然冷了就不香了!”
看着那笑,简寻川这次不再拒绝,顺从的接过了碗,坐在云语柔对面。
“你会烧这些?”
“都放到了桌上,你还问我会不会烧?”
“哦!”低头,扒了一口饭,好香,似乎有很久很久没有坐在这里吃过这样热呼呼的米饭,最后一次是哪一年呢?他忘了,也不想再去寻找这个记忆。
“你不会烧?”云语柔看了他一眼,眼角有着狡黠,她不信套不出他的内心世界。
“不会——,嗯,应该是没学过,不对,应该是没人教过,只要我想学得东西,看一遍就会了!真的!我没有吹牛!”简寻川像在抺墙似得一句一句的往上加。
云语柔低笑出声,好个我没有吹牛,真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那你准备这么多食材做什么啊?”
“吃啊!”
“不煮你怎么吃啊?”
“生吃啊,再说煮也挺麻烦的。”
“真的?”云语柔直直的盯着简寻川的眼睛看,她心里清楚很少有人会躲过她的目光审视。
牛皮不是吹的,在她的直视下,简寻川显然有些乱了手脚。
还真是处世未深的少年,“其实,我准备这些是想等她回来了,能再亲手给我煮!”他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谁?你娘亲吗?她离开多久了?”
简寻川点了点头,然后扳着手指数了数,“十年了,整整十根手指了!”
“她为什么要走呢?你今年多大了?”
云语柔不知不觉中发挥了自己的职业优势,以强势不容思考的气质审问着简寻川。
“娘亲一直不喜欢爹爹,爹爹死后,娘亲说要去找自己的幸福就走了。我今年刚好十六!”
云语柔一忡,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有点发酸,为了掩饰,她伸手搓了搓鼻头,调整了语调,“你恨你娘亲?”
原来他的童年那么的孤单,十六岁,一个还未成年的年龄。十年,一个漫长的三千六百五十个夜晚,他一个人走过。
“我不知道什么是恨,姐姐,你知道幸福到底是什么吗?它比我还重要吗?”简寻川睁着那双美丽的单凤眼,看着云语柔,问出这个隐藏在他心里十年都不曾问出口的问题。
云语柔的眼睛一红,她有些困难的动了动喉咙,却发现自己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有点后悔打开了简寻川的内心世界,原来它是这么的冷。
原以为自己的过去就够悲凉和痛苦的,由于自己的任性害死了最疼爱自己的妈妈这一事实,让她多年来一直无法释怀,可是眼前简寻川却比她还不幸,他被抛弃时,才六岁不到啊,六岁的小孩凭什么要去承担大人所造成的过错?
看着简寻川那带着期盼的目光,云语柔轻咬着嘴唇,然后将一块鸡腿放到他的碗中,“小川子啊,幸福就是时时刻刻有鸡腿吃,有鸡汤喝!”
对于云语柔的回答,简寻川显然的些意外,看着那鸡腿,他问向云语柔,“你的意思是说,我娘亲当然抛下我就是为了去寻找鸡腿吃?”
啊?云语柔有点尴尬了,她嘿嘿的笑了一声,“呃,或许是吧!”
一个女人不愿意呆在这荒山野岭一辈子,而向往那面的花花世界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当年简寻川六岁时,他的娘亲应该也就最多二十几岁吧!
“是你的头!”听到云语柔的回答后,简寻川气得将那一碗还没有动筷的饭全部扣到云语柔的碗中,只是云语柔解的是,为什么饭全部跑到她的碗中,那块最有可能落下的鸡腿却还牢牢的躺在他那不见米的碗中?
当一餐饭吃完后,云语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因为炖罐中的整只鸡都到了简寻川的肚子中,而这小子竟然一料米饭都没动!
吃饱喝足后,简寻川擦了擦嘴,然后对着那正一脸阴郁收碗的云语柔说,“姐姐,谢谢你了!你煮得比山下店里做好吃!”
少拍马屁了,云语柔在心中暗哼,然后愤恨的走去洗碗。
眼睛眨了眨,他刚刚说山下?这么说他经常出去了?
“小川子,你经常去山下吃?”
“不经常,不想吃自己弄的时候才会去那里的店里吃一点。”
哼哼,敢情你吃的都是霸王餐吧?云语柔撇了撇嘴,那山下的店家还真得感谢你不是经常光顾了。
“这里能走到山下?”那这么外面的人也极有可能找到这里了,她一想到这里,不禁有点惊喜也有点担忧,喜得是只要有路,那么凤亦北就会找到自己,忧得是,万一先找到自己的不是凤亦北呢?
“前一段不能走,后一段能走!”
“什么意思?”
“前一段是断崖,后一段是山路,那山路是人都可以走,前一段嘛,除非你会飞!”
“那你能飞?”云语柔抓了他语句的把柄。
“不会!”答的理直气壮。
“那你是怎么过去的?”难道有密道?云语柔将小说中的情节都翻了一遍。
“长空会飞得过去啊!”答得理所当然。
长空是谁?有那么神奇!
看出了云语柔的疑问,简寻川指着篱笆外的东南方向。“它就住在那里!”
云语柔伸长了脖子,哪呀?她怎么就没有看到什么房屋呢?
“它经常都是住在那棵大树上!”顿了顿,“它是一只大鸟!”
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云语柔双手擦腰,“小川子,你给我把那只鸡吐出来!”
知道吃人嘴软的道理,简寻川老实了片刻,“姐姐,其实今天有人找过你了!”
一听,云语柔忘了生气,冲上来抓住简寻川的手臂,“快告诉姐姐,那人长什么样?是不是很有钱,很大款的样子,是不是长得挺好看的高大胖子?”
一定是凤亦北找来了,一定是他!
消化着云语柔的话,简寻川老实交待,“那人好像是很有钱的样子,长的也很好看,个子也挺高大的,可是不是个胖子啊!”
啊?云语柔懵住了,长的好看,身材高大,身份尊贵,又不胖?这不符合凤亦北的条件啊,天啊!该不会是凤亦君吧?
“告诉姐姐,你有没有告诉他,你见过我了?”她急急的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我告诉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你!”
长吁了一口气,放下了心,“那就好,记住,以后再见到这人,你一口咬定从未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