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有何区别么?”
甄宓显然有些疑惑。
“这你都不明白?”
揶揄一句,司马睿低声说道:“其实我当初也奇怪,父亲为大魏立下无数功勋,为何不加封父亲官职,仅加以爵位,经贾叔一提点,我才明白过来,父亲那尚书之位,属旧朝官职,与先武帝同列,纵观大魏,唯有寥寥数人,可居此殊荣!哪里是我那兄长之官位可比的!”
“原来如此……”
甄宓点点头,忽而摒眉说道:“这些年来,夫君与阿伯皆四下派人寻找公公、婆婆,却不曾发现丝毫踪迹,难不成在西蜀、东吴?”
“那可说不准,保不定还在塞外呢。”
玩笑一句,司马睿深深吸了口气,惆怅说道:“想父亲不通武艺,当初亦是执掌数十万兵马,南征北战,我堂堂一大将军,亦是手握数十万雄兵,却无用武之地,无奈逗留在洛阳,可恨!可恼啊!”
“夫君莫急……”
甄宓抚了抚自己夫君胸口,自信说道:“假以时日,定会有夫君用武之地的……对了,夫君,你不是打算重建西征军么?这事陛下可是允了?”
“你不提我还忘了,此事陛下倒是允了,我那兄长也没多说,不过这精兵,哪里是一朝一夕便可练成的,这两年,我光是平了那公孙渊逆反之事,其余大半日子,竟是在家陪你,我这大将军做得……”
“妾身倒是欢喜得很。”
嘻嘻笑着,甄宓劝慰说道:“夫君稍安勿躁……”
说着,她抬头一望天色,柔柔说道:“夫君,待妾身回去看看馥儿可曾醒来,随后再来陪夫君饮酒,可好?”
“唔,去吧!”
望着爱妻盈盈走远,司马睿举着酒壶对嘴饮了一口,继而好似想起什么,皱皱眉又将酒壶放下。
常年不战,大魏兵马日渐懈怠,如此下去,岂能是福?
父亲常言道:居安思危,兄长怎得不明白?
就算我此行徒劳无功,空损国力,其危害,岂能比得过日后‘将不识兵,兵不识战’?
如此兵马,要来何用?
我大魏休养得够久了,久得天下百姓连父亲赫赫有名的西征军都忘了……
西征军、东征军……
惜哉!惜哉!
若是当日精锐犹在,恐怕兄长亦不会阻我挥军南下吧……
赤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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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周瑜挥船杀过来了!”
“莫要惊慌!”上前扶着船栏,司马懿转首对蔡瑁说道:“我军伤亡如何?”
蔡瑁一脸迟疑,犹豫半响,终究抱拳低声说道:“自尚书大阵被破,我军伤亡居高不下,除此船,其余各部,早已不成编制……”
“唔。”
皱眉点了点头,司马懿凝神眺望不远处,忽而下令道:“德珪,传令船上各处令将,此船亦要上前参与战事,叫船上众将士做好准备!”
“什么,这……”
蔡瑁一听,满脸惊容,大声说道:“不可啊尚书……”
“有何不可?”
挥手打断了蔡瑁的话,司马懿低声喝道:“与其等着周瑜杀来,我等被动应战,不如主动上前,援助前军将士!休要再说,下令!”
“这……是!”
蔡瑁满脸筹措,无奈应下,继而好似想起什么,忽而低声说道:“尚书,不与刘公商议一下么……”
司马懿面上一愣,却听身后有人徐徐走来,大笑说道:“蔡瑁,你便照你尚书说的办!”
“是,刘公!”
愕然转过身来,见来人竟是刘平,司马懿苦笑一声,拱手正色说道:“丞相……”然而,话还未说出口,却被刘平挥手笑着打断。
“你我相交多年,我还能不了解仲达你?”
说着,刘平走上前来,双手扶着船栏,望着远处战事,怅然若失说道:“我已年近半百,这日后之事呀,谁也说不好,此等大战,恐怕此生是难以在此见到了……”
说着,他转过头来,对司马懿笑道:“若是能参与其中,岂不是要遗憾终身?”
“呵。”司马懿微微吐了口气,拱手道:“丞相还是一如既往的豁达!”
“哈哈哈。”
刘平哈哈大笑,望着不远处周瑜战船,抬手说道:“他周瑜竟想着冲我中军,叫我等慌乱,岂不知我等历经恶战无数,岂会惧他小小伎俩?”
“丞相说的是。”
司马懿微微一笑,忽而拔出腰间水寒剑,正色说道:“就让此战,以此告一段落!传令舵手……驱船上前,与江东军决一死战!有他无我,有我无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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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司马懿竟不退反进?”
望着面前不远处刘军主旗船的异动,周瑜面上有些错愕,继而摇头微叹道:“刘平刚猛、司马懿稳重,原本还以为此船会避我军锋芒,不想竟是如此……进退得法,深明用兵之道!”
说着,周瑜回顾身后士卒道:“众将士,刘军前来送死了!”
“哈哈!”
船上将士大笑两声,然而笑声之中,却隐隐带着颤音。
事已至此,周瑜也没什么好计策,只得大声喝道:“擂鼓!在气势上,不可被刘军比下去了!”
“喝!”船上一干擂鼓的将士大喝一声,使劲全力,用棒槌砸着鼓面。
这边周瑜话音刚落,那面刘军巨船已是逼上前来,但听一阵阵轰响,数艘江东战船竟是直直撞在刘军巨船之上,撞得船首折断,江水顿时倒灌。
“弟兄们,杀啊!”
一名江东军伯长大吼一声,用铁钩、绳索牢牢勾住刘军巨船,继而攀爬而上,然而还没等他爬高多少,船上便射来十余支箭矢……
“众将士,放箭,放箭!休要叫敌军登上船来!”一名刘军令将嘶声力竭吼着,话音刚落,那面又传来一阵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