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两军相交与野,确实如此,然而如今敌军有关墙可依,就算再是疲惫,射几支弩箭的力气总有吧?而我等,亦是苦战三日……再者,三日间我等折了三千余人马,如今又损数百,怕是黄巾军中有人要说我等无能……”
“若是这样便撤军……”马岱犹豫一下,低声对其兄说道:“张白骑那里,恐怕说不出去啊……”
“嘿!”马超淡淡一笑,摇头说道,“若是旁人,确实说不过去,不过如果是鲁肃……那就另当别论了,二弟,鸣金!我等今夜是讨不得便宜了!”
“是!”马岱抱拳应命。
“黄巾退了!黄巾退了!”关上幸存的六七百汜水关守兵见关下黄巾缓缓而退,大喜而泣。
“大……大司农?”望着面前那人背影,钟繇犹豫着上前唤道。
“嗯?”那人转过身来,正是鲁肃无疑,拱手一礼,对钟繇说道:“方才在关后听闻关前有厮杀声,是故强令守卫开启关门,还望钟大人莫要责怪!”
“大司农言重了……”钟繇四下望着如今关上,竟是人满为患,面色动容,望着鲁肃犹豫说道:“大司农……一万五千人马,大司农尽数带至?”
“钟大人此话有些好笑……”从旁走出荀攸来,望着钟繇哂笑道:“不尽数带至,难道还弃于半道不成?”
“公达不得无礼!”鲁肃低喝一声。
“无妨无妨!”如今钟繇是心中大喜,就算荀攸当面骂他,恐怕钟繇亦不会心怒。
“天啊……”张茂暗暗拱了拱陈纲,喃喃说道:“当真赶到了……日行百里……”
“不止吧……”陈纲亦是双目瞪圆,迟疑说道:“怕是一百二三十里……厉害……”
对鲁肃拱手一礼,钟繇喜极说道:“方才下官还以为是黄巾贼后袭此关呢,呵呵,大司农当真是用兵出神啊,一日至中牟,再复一日至此关,下官佩服!”
“哪里哪里,其实我等亦至极限了……”鲁肃哂笑一声,拍拍墙垛摇头说道:“黄巾怕是多数被我等惊走,若是再战,恐怕我麾下万余兵马,无几成战力……”
“呵呵,大司农自谦了……”钟繇呵呵一笑,笑着说道:“两日之间从许都赶至汜水关,神乎其神,有汜水关作为屏障,大司农万余将士只需拉拉弓,亦可将黄巾击溃……”
“大人说笑了,我也是别无他法啊,故而兵行险招啊……”鲁肃笑着说了一句,随即望着关上众人说道:“好了,留下五百人随我守备,其余人等,下关歇息,以待明日!”
“大司农?”钟繇闻言一脸愕然,诧异说道:“大司农欲亲自守夜,这如何使得?下官愿意代劳!”
“呵呵……”望了一眼浑身浴血的钟繇,鲁肃微微一笑,自嘲说道:“说实话,我不通武艺,守关之时,我怕是帮不上任何忙,不过看看关下敌军动静,我还是能够胜任的……”
“大司农?”不说钟繇,就连张茂、陈纲与鲁肃麾下刘军将士,亦上前劝阻。
“好了,此乃军令!”鲁肃收起笑意,沉声喝道:“钟大人,此关从现在开始,由我统帅,全关上下,皆得从我将令!钟繇听令,领你麾下虎贲,下关歇息!”
“下官……下官遵命!”望着鲁肃带着笑意的眼神,钟繇强忍心中激动,拱手一礼大礼,随即对麾下将士喝道:“尔等还在此做什么!随我下关!”
说罢,他转身对鲁肃说道:“大司农,那……那下官厚颜歇息去了……”
“好好歇息!”望着残存的数百守兵,鲁肃拍拍钟繇肩膀,随即,他转身对麾下将士说道:“出列五百人,随我守夜……呵呵,恐怕不能叫诸位歇息了,不过我保证,天明之时,便可叫尔等歇息……”
“我愿守夜!”
“我亦愿!”
“我方才杀了一员黄巾,当留我守夜!”
“杀敌与守夜有个干系,我亦杀一人!”
这鲁肃……望着关上两千余刘兵争先恐后愿意留下守夜,荀攸心中惊异之余,亦是极为重视此事。
鲁肃还真在两日内便抵达了汜水关……而且麾下将士且无有半分不满,仍争抢守夜之职……传闻鲁肃深入人心,为刘军上下所敬重,确实如此啊……
“大司农……”犹豫一下,荀攸上前拱手说道:“在下亦愿同大司农一道守夜……”
“嗯嗯!你还想走嘛……”
“啊?”荀攸脸色大愕。
“呵呵,玩笑玩笑……”笑呵呵说了一句,鲁肃望着荀攸说道:“我正愁长夜漫漫,既然你欲留下,那我等便弈棋至天明,如何?”
“好是好……”对于鲁肃如此诙谐对待自己,荀攸心中有些坎坷,暗忖一下小心说道:“不过此处无棋啊……”
“有!有!”旁边有一人说道,“下官有!”
“嗯?”鲁肃转首一望,见到来人,心中一叹,顿时面色一沉,低喝说道:“钟大人,是想抗命了?”
“不敢不敢,”来的正是钟繇,望着鲁肃尴尬说道:“大司农日夜兼程而来,还得劳烦大司农亲自守夜,下官实在是……实在是……”
“好了……”鲁肃呵呵一笑,上前拍拍钟繇肩膀揶揄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不饶我不尽力,若是钟大人仍是如此,那可莫要怪江某下令着人咯……”
“大司农高义!”钟繇一拱手。
“你方才说你有弈棋之物,可否借于我等?”
“大司农言重了,下官这就去取来!”
“莫急!”一把拉住钟繇,鲁肃转首对荀攸说道,“公达,遂钟大人前去!”
“是!”荀攸应道。
“啊……”显然钟繇还打着心思欲留在关上的,让日夜行军而来的大司农大人守夜,这怎么也说不出去啊。
“去吧!”鲁肃笑着说道。
“额……下官遵命!”
跟在钟繇身后,荀攸回首望了一眼鲁肃,见鲁肃复背双手站在关上望着关外,心中暗暗说道,难道他不累么?
不,方才行军路上,他还差点跌落马下,幸好为身边侍卫一把拉住,这如何说不累?
传闻这鲁肃在许都之时,处事极为懒散,自己亦是见过多次,将事务丢于那华歆,便顾自走了,然而此刻却又如此
“大人?”
“嗯?”荀攸回过神来,望了一眼疑惑的钟繇,拱手说道:“得罪得罪,下官区区一长史罢了,钟大人莫要以大人唤在下,在下荀攸,字公达!”
“大人居大司农身旁,下官又岂敢冒犯,长史大人请!”
“钟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