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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八,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鞭炮的硝烟味,新民府同各处一样,过年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虽然国事无常,天下不安,但老百姓苦中作乐的气氛已压抑不住了。
“秦大人,喜事,喜事!”
秦时竹定睛一看,正是上次前来送信的差役,“喜从何来?”
“大人还不知道?”对方嘿嘿一笑,“将军大人的公文已送至衙门,知府大人请您过去一叙,听说大人又要升官了……”
果然如差役所说,秦时竹到得知府衙门,一片恭贺之声,增韫更是满脸堆笑。接过一看,只见增韫给增祺的公文报告写着:前以李洪亮率部攻匪首候占山处,因李身体有恙,着帮办陈树森署理,大言半月灭匪,并立军令状。实则言过其实、损兵折将,已按所立军令状处分之。后右路总巡秦时竹荐新民街巡警帮办张作霖前往剿匪,不数日而定,着请大人以其功绩昭著而擢为管带,其部下张景惠、汤玉麟、张作相等亦立功劳,望请一并升用;秦时竹荐人有功,且目前地方治安仍只稍有安静,兵力尚有不敷使用之感,望大人恩准再予增加兵马一营,粮饷仍由地方自行筹措……
增祺的批示是:一概照准,望尔等再接再厉,肃清匪患。李洪亮既身体有病,着其回家休养调息,以示体恤,新民府巡防营统领,可由秦时竹接任……
“复生,此事大成,你居功最伟。”增韫笑吟吟地说道,“除了你接任李洪亮的位置之外,这增加的一营兵力也由你率领。”
“时竹片言之力,安敢居功?倘若有功,也是大人指挥得力,运筹帷幄之功!便是张雨亭击杀匪首亦有不小功劳。”
“哈哈哈!复生休得过谦,本府治安,将来还全指望着你呢!”
“大人栽培,卑职敢不效死?”
“如此就好。”自前次献计大获成功之后,增韫已将秦时竹当作心腹,当下说道:“你接任统领之后,兼管全府巡警营,共设七营,不再分路。”
增韫刚才已一一签发了任命书,就等明日公布:葛洪义任营务参谋;陆尚荣改任一营管带,以杜金德为帮办;擢夏海强为二营管带,以焦济世为帮办;擢周羽为三营管带,以齐恩远为帮办;张作霖为四营管带,以张景惠为帮办;任朝武为五营管带……其余大小官弁,均受秦时竹管辖。
“大人恩重,卑职必当极力图报。年关将近,区区薄礼,望乞恕罪,日后但有所用,必将全力以赴。”秦时竹站起身来,恭恭敬敬递过去一个信封。增韫只一瞥,早看见两千两之数的银票,便道:“这……”
“新年近在眼前,卑职眼拙,挑不出其余东西孝敬大人,只能如此……”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增韫也不再推让,欣然笑纳。
秦时竹回营后把情况一讲,大家都哈哈大笑,大赞秦时竹“奸诈”,一枪未放,不但多了一个营编制,还带着大家一道升了官,虽然大清的官大家并不稀罕,但怎么说也不是坏事。编练一营看上去繁难,但秦时竹原本两营就有人员超编,再加上马瑞风手下还有后备人马,稍加编组整顿,这第三营便有了眉目,喜得夏海强欢叫连连。
1903年1月28日,正是除夕之夜,所有人都聚集到沈家吃团圆饭,堂上照例摆了满满一桌,锅里煮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婚后的秦时竹已是沈家的少当家,不但掌管着所有新兴产业,而且还拥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当然银子是哗哗地流进来哗哗地花出去,光听着响声没看见积什么财,好在沈蓉贤惠,也不在乎这个。沈麒昌就更不在乎了,按他的说法,会赚钱是本事,能赚会花更叫本事,眼看着女婿的队伍一天天地扩大,他打心眼高兴:这个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舍此之外,钱财都是身外物,钱越多遭难的可能性便越大。
虽然众人有说有笑,但秦时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连着问了陆尚荣好几遍:“队伍怎么安排的?”
“按去年做法,分三班轮流探亲,在镇上过年的安排伙房增加菜色,以班为单位成一桌,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夏海强怕秦时竹不放心,补充道:“巡逻队我格外加强了力量……”
沈麒昌看出了秦时竹探访部队的意思,笑道:“复生,你们去吧,饺子等你们回来再吃也不迟。”
“我们去去就来。”说完,秦时竹招呼陆尚荣就走,一看这架势,周羽、葛洪义、夏海强几个也一起跟上。
“我们这大哥就是劳碌命,连除夕也闲不住。”一看人少了不少,夏海燕怕气氛尴尬,连忙为秦时竹开脱。
“不碍事,不碍事,要不是复生,今年能不能在这里吃饭都不知道,去年那个险哪,想来就后怕。”沈麒昌想起去年被偷袭的事还是嘘唏不已。
海燕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突然只觉一阵恶心,“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郭静急得连问。
“没事,没事。”夏海燕摆了摆手。
“这还没事?”沈蓉一跺脚,“我看要赶紧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