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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绾歌当日直说得口干舌燥,隐约觉得无渊似乎悟到了,才停嘴离去。留无渊一个人好好回味温习一番,毕竟女人心,海底针,想要短时间内参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她这般费心费力讲了这么多,无渊应该悟到了一点了吧。
至少皮毛应该是有点的吧。
然而……等谢绾歌信心满满回到云庭山等了几天,才对自己的教育方式生了几分失望。
她一直留意着神界的动静,显然无渊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动作。
“真是白教了。”谢绾歌将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愤愤不平,大有再冲去神界给无渊开导开导的冲动。
好在,被景迁及时按住了,重新给她茶杯中添上水,淡然劝道:“无渊应该有他自己的计划,他都那么大人了,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
谢绾歌不去接景迁递过来的茶水,心有忿忿,将抱怨的矛头指向了景迁。
“都怪你,不好好教教儿子与女孩子相处的技巧,到时候儿媳妇跑了我找你的麻烦。”
景迁只觉自己躺着也中枪。
他当年也没有人教过什么技巧,他与谢绾歌的相处,大多是遵从本性使然罢了。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便一向赞成让无渊自己去摸索着。
不过似乎景迁并没有意识到一个情况,那就是他当年动情的时候,神族并未陨落,人丁还算是兴旺。所以他即便没有刻意去学过什么,可周围潜移默化的影响,也让他耳濡目染了许多。
而现在神族之中,几乎没有与无渊同龄的人,有的,只是像大长老那般的老人家,大多都十分庄重沉稳,以至于将无渊的性子也带了有几分老成。
论起谈情说爱这一方面,说不准几位大长老还不如无渊呢。
这又怎么能够不让谢绾歌操心呢?
神界这面,无渊在谢绾歌的“悉心教导”下,隐约知道了兮染生气和吃醋的原因。
但解决了这个麻烦之后,迎接他的,却是另外一个麻烦。
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吃醋的兮染……
显然看他母后那个样子,似乎也说不大清楚。父王肯定知道,可是让他这样贸贸然地去向父王请教这种事情,也着实让他有些尴尬。
大长老们这些年对他礼教方面的的督导,让他早已经养成了那样的性子。即便从谢绾歌那里学了些关于相处之道的理论知识,可是若让他真的如同谢绾歌所期待的那样,如热血青年一般,当即就冲到妖界去与兮染表露真情,他依旧是做不出来的。
思来想去,无渊最终的决定大约能把谢绾歌气死。
他想着反正婚期将近,不如等到成亲之后,他再慢慢和兮染解释解释好了。
他完全忽略了一个事实,或者说,他心中其实在已经认定了,即便兮染再生气,再如何吃醋,还是会嫁给他的。
大约他这个自信便是自小兮染总是粘着他,让他生出来这样的想法。
若是被谢绾歌知晓了,大约谢绾歌一定会马不停蹄从云庭山赶回神界,戳着无渊脑袋质问,“我教了你那么多,到最后都白学了吗,枉费我辛辛苦苦给你讲得口干舌燥,你竟然就这样糟蹋了我的良苦用心。”
无渊只要略微想想,便能够猜到那时候谢绾歌是一种怎样龇牙咧嘴的表情,怎样的“恨铁不成钢”。
这个猜想更加奠定了无渊不去云庭山向自家父王求助这个决心了,免得被自家母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个美妙结局靠拢。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谢绾歌提点,多少能够知晓那个魔族女子芷禾的心思。亦或者是因为芷禾最近表现得太过于明显,让这方面迟钝如他都发现了不对劲。
反正,总而言之,殊途同归,最终都是让无渊发觉芷禾来找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当初为了避嫌,并没有刻意告诉芷禾他院子所在,但芷禾还是寻了过来。最开始是说过来是想找兮染的,可是后来明知道兮染不在神界,还是有意无意晃到他院子里来。
这样,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再迟钝,也是能够发现的好吗?
毕竟兮染之前就是用着这样一个方式——寻了各种借口要和他同床。
在芷禾再次进入他书房时候,无渊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芷禾姑娘,你以后便不要来了吧。”
他话说得直接,芷禾将将自顾自寻了位置坐下,听到他这话,动作不免僵了僵,随即一脸凄楚地望着无渊。
“是我在这里打扰到了殿下了吗?”
她此刻自然不敢再直呼无渊的名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表现出她此刻心情的无比忐忑。
然而意料之外的,一向谦和有礼的无渊,此刻却好像并不吃她这一套,半分她预计中的愧疚怜惜都没有。
无渊默默将手中书卷放回了书桌上,抬眼打量着芷禾。
这个装可怜的小手段,兮染也用过,而且是常用。只是,兮染用的时候,无渊明知道是陷阱,明知道兮染是装的,他还是不忍心见到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或者说,他根本不忍心拒绝兮染。
他原以为主要是因为自己心软的缘故,可如今看来……
他对芷禾这般凄楚可怜的样子竟然没有生出半分怜惜,甚至因为知晓芷禾这是装出来的,反而有些厌烦。
对,他如今这种感觉就是厌烦。
看来,他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啊。
至少面对眼前之人,他并没有什么心软的势头。
“确实有些打扰,我看书时候素来喜欢安静。”虽然兮染也时不时在他看书的时候来打扰他,
“而且,芷禾姑娘总往我这边跑,怕会生出什么莫须有的传言,这样,对你对我,都不是很好。”若是让兮染知道了,那恐怕就是更加糟糕的事情了吧。
无渊今日里说的这些话都太过于直白,芷禾也是这时候才了解到无渊的个性。他虽然一向谦和有礼,但若是触及到他原则或是底线,总是会毫不留情地拒绝你,半分情面也不留。
但她芷禾又怎么会是这般轻易就能够放弃的人。
旦见她立即收敛好神色,依旧用一双我见犹怜的眸子将无渊望着,一副“我虽然现在很委屈,但是我一定不会表现出来让你为难的”知书达理的表情。
“我只是……”芷禾说着,轻轻咬了咬下唇,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又开口道:“我只是在神界一个人呆着太孤单了,兮染妹妹又不在,只有殿下和我年岁相仿,便想着或许能够和殿下说上几句话……只是,没想到,还是打扰到了殿下……”
芷禾自认将这样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感觉表现地很到位,心中万分得意,面上却依旧期期艾艾楚楚可怜。
这种欲说还休地表情,她拿捏得很好,曾经也因为这个,斩获了不少战绩。
偏偏……无渊似乎并不吃这一套。
“既然芷禾姑娘在神界一个人呆的不习惯,回去魔界也是可以的。”
无渊望向芷禾的表情甚是平淡,全然不像是说笑,好像只要芷禾一点头,无渊便会立刻下令将她送回魔界,半分情面也不留。
芷禾心中一怔,忙表现出一副惊恐的样子,“不不不,是我自私了,我来神界本就是为了神魔两界能够和平相处的。怎么能够因为我在这里孤身一人,就将自己身上的使命抛却不顾呢。”
说着,为了表现出自己“为家为国,为六界苍生,大义凛然舍我其谁”的觉悟,特意以魔族的礼节,朝着无渊拜了拜。
“以后芷禾定然不会再说这些话了,芷禾定会牢记自己的使命,不会再肤浅地只考虑自身,还望殿下不要这般将芷禾送回魔界……否则,阻碍了两界建交的大事,便是芷禾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