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承谨终于不耐烦再耽误下去了,恨恨地开口说道:“好,那我也只有去请父皇主持公道了!洛阳,疏影,你们先护送高先生回去吧,我这就进宫去,请父皇派林御医来诊治!”
事到如今,洛阳知道迁怒承谨也没用,只能闷闷应了一声,疏影则是点了点头。杜至终究老成一些,此时轻轻吸了一口气就对承谨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劳秦王殿下了!”
“不是什么有劳,本来就是我欠他的……”承谨咬着嘴唇看了高廷芳一眼,最终别过头快步离开,心里郁积着一股说不出的火气。
如果他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亲王,如果他有出身有威信,凉王妃叶璇玑敢这么对他的王傅吗?如果他从小习武,也有一身不凡的艺业,在那时候他会拖累得高廷芳不得不飞身扑救才能逃出生天吗?他现在恨不能杀了刺客,杀了叶璇玑,可他办得到吗?
哪怕叶璇玑再想拦下承谨,再想努力试一试封锁高廷芳在自己的凉王府中遇刺的消息,可此时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离去。而面对客客气气提出要为凉王诊治的邱汉生,她不敢口出恶言,却只是吩咐了两个老成的妈妈给他带路,等人走之后,她就立时吩咐道:“还不快把肩舆抬过来送我回房?我要进宫去见太后娘娘,这一个个全都把殿下当成了好欺负的,我要求太后娘娘做主!”
当姜明亲自向韦钰禀报了凉王府那场行刺未遂时,他就只觉得主将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紧跟着,那种只有在战场上他才感受过的凌人杀意扑面而来,就连已经认为熟悉了这种压迫感的他都有一种几近窒息的感觉,竟是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眼下如何了?”
尽管这个他指代不明,但姜明当然不会认为韦钰问的是别人。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已经送回去了,秦王殿下进宫去请林御医了……”
“出去。”
面对这简简单单两个字,姜明不敢迟疑,慌忙快步退出了屋子。房门才一关上,他就听到一声怦然巨响。从来没见过韦钰拿东西出气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再次回忆了当初高廷芳悄然隐没在翊卫府期间和韦钰的来往,可不管怎么回忆,他都只觉认为那时候两人不过寻常的盟友,连朋友都算不上。
既然如此,为什么高廷芳此番遇刺,韦钰竟然反应这么大?
屋子里的韦钰刚刚一拳将桌子砸掉了一个角,险险才克制了将整张桌子完全掀翻的冲动。他的情感让他想要立时三刻冲出翊卫府,去那座刚刚赐给高廷芳不久的荣王府别院,看看那个拿身体为承谨挡剑的傻瓜眼下情形如何,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此时此刻只能呆在这翊卫府中,哪里都不能去。他应该做的不是关心已经发生的事,而是顺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把幕后黑手抓出来。
“我处心积虑,千难万险方才走到了现在,如果你现在却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怎么对得起我!”
韦钰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道,一只手狠狠抓住了扶手,浑然不觉在那巨大的力气下,坚实的木制扶手渐渐咔咔断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一字一句地说:“这次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牢牢盯死每一个人,是我没想到凉王遇刺只不过是个障眼法。纪飞菲,肯定是你这个老虔婆,不会有第二个人。你得意不了太久,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韦钰就直接拿过了一张小笺纸,提笔蘸墨奋笔疾书了起来。若是此时姜明在旁边,看到其中内容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刚刚对高廷芳遇刺反应那么强烈的韦钰,此时竟是上书皇帝,自请失职,请其他人来查这件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