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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卢汪的发髻斩落,衷的怒火也渐渐的消退了下去,理智重新占据了他的身体。
一回想自己方才的举动,衷也是背脊上泛起一阵的冷汗,若是真的斗杀人,自己肯定是要抵命的。
两个弟弟都在前线同楚人作战,家里除了自己之外尽是老弱妇孺,若是自己不在,一家人的日子肯定难以为继。
想到这里,顾不得再去寻卢汪的麻烦,衷拿着柴刀回去喊着惊魂未定的弟媳,便一同回了家去。
没曾想没过多大功夫,刚才还吓的跟条死狗一样的卢汪,竟然带着自己的族叔里长卢达,气势汹汹的前来兴师问罪。
而问罪的缘由便是,衷将他的发髻斩下。
“衷,汝寻衅与卢汪相斗,削其发髻,罚尔城旦四载你可有话可说。”卢达趾高气昂的向着衷说道。
“卢里长,这分明是卢汪调戏我弟妹在先,若要责罚,也应该是卢汪才对!”衷有些气愤的回道。
依秦律,无故斩人发髻者,黥为城旦。也就是说不但要被脸上刺字,而且还要罚作城旦之役前去筑城,一去便是四年。
山高水远,这去容易还有没有命回来便难说了。
然而这条法律有一个前提,便是“无故”二字,只有符合这一条件者方受此罚,显然衷为了救下自己弟媳的情况不在无故范围之内,然而卢达一到,不问青红皂白便给衷扣上了寻衅的由头,如此一来处罚衷便有了法律依据。
“大胆刁民,里长说你寻衅滋事便是你寻衅滋事,若是再说三道四,信不信本公子将你全家都罚作徭役!”
见衷仍在试图辩解,卢汪出声恐吓道。
只要衷一走,这个家里剩下的除了老人便是妇女儿童,到时候惊得媳妇慕,便是如瓮中之鳖一般了,他有一万种方法逼慕就范。
“里长,诸位乡邻,此事真不是衷所挑起的,而是卢汪调戏我弟妹在先。”若是城旦而去,自己的安危倒是其次,这一家老小的可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说着话,衷怀着期盼的目光向着四周望去,方才亲眼所见事情经过的乡邻不在少数,他希望有几人能够站出来为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个一时冲动容易,冲动之前最好想想自己的一家老小,我觉得衷如此举动必然是有人与之合谋!”卢汪阴阳怪气的威胁到。
听了卢汪的话语,有几人方要开口,只得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
以卢汪的秉性,只要自己站出来替衷说一句话,哪怕这次不把自己和衷打成一党,日后也会想方设法的陷害于己,这等小人实在是难以得罪。
面对衷期盼的目光,村民们也只能是愧疚的低下头来,不敢直面。
看了一圈见无人替自己言语,衷的神色逐渐黯淡了下来,这卢汪叔侄二人简直是要把自己一家往死路上逼啊。
衷如此,衷的父母妻儿这会更是没了主见,相拥着哭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