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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太子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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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读完了圣旨,张大少爷交代孙承宗等官员出城继续监督放赈,又让亲兵设宴,亲自作陪为李应良接风洗尘,也是到了席间,李应良才又拿出一封魏忠贤的密信,交给张大少爷。在信上,魏忠贤除了询问洪承畴杀俘是否出于张大少爷密令之外,还有就是大略的向张大少爷介绍了一下辽东现在的情况——根据东厂、镇抚司布置在辽东的密探回报,自从魏忠贤悄悄断绝了宁远和锦州的粮饷供应后,袁崇焕表面上三天两头上表求粮求饷,背地里却加快了投降建奴的脚步,断绝关内关外联系,屯田练兵,前屯以北到锦州以南,赫然成了袁崇焕的私家土地。同时建奴使者公然出入宁远,带走了不少被山宗控制的汉人铸炮工匠,还暗中给袁崇焕提供了一批从朝鲜抢掠而来的金银珠宝,让袁崇焕通过内地关系大肆走私粮草军需,积极备战,抵御明军征讨。

让张大少爷感到意外的还有建奴和袁崇煜也打起了高产作物的主意,为了解决天灾干旱给辽东带来的粮荒困扰,不仅是宁远军队大量种植狗薯、土豆和玉米等高产植物,一向视农耕为洪水猛兽的建奴军队也在辽东和朝鲜开始推广种植高产作物,以求粮食自给。至于宁远军队和建奴的粮种来源,神通广大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役竟然查不到半点端倪,只能推断是汉奸商人在大明内地采购,通过蒙古草原或者海路走私到了辽东。而在密信的最后,魏忠贤要求张大少爷尽快平定陕西贼乱,让大明朝廷腾出手来,集中所有人力物力,除掉山宗这个大明毒瘤,光复辽东全境。

“砰!”看完密信,张大少爷气得一拳锤在桌子上,恼怒道:“刚除掉张家口八大奸商和李家兄弟,竟然马上又有奸商向辽东走私粮草军需,还把高产粮食也走私过去,大明朝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说罢,张大少爷又李应良问道:“李公公,既然又发现了有奸商向建奴走私粮草军需,那十有八九和袁崇焕那个亲兄弟袁崇煜有关,东厂和镇抚司有没有调查他?”

“没法查,他跑了。”李应良无可奈何的答道:“在来以前,老祖宗就知道干叔叔你要问这个问题——老祖宗也派人去查袁崇煜的,可那个袁崇煜太滑头了,正月里就从天津卫出了海,有消息说是逃去了扶桑,他的家产现银也转移得干干净净。镇抚司仔细调查显示,袁崇煜很可能是早就做好了逃跑准备,所以等我们的人赶到东莞和藤县查抄时,家产和浮财早就转移光了。”

“真的逃了吗?”张大少爷冷笑道:“扶桑的九州岛长崎港虽然有航线直通辽东,但扶桑国小缺粮,海上航路也多风多浪,风险极高,袁崇煜要想给他哥哥和建奴做好后勤工作,没那么容易,我敢打赌,袁崇煜不过是玩了一个金蝉脱壳,他肯定还在大明国内,隐姓埋名给建奴搞后勤。”

“是吗?那侄子回京以后,一定向老祖宗如实禀报,请老祖宗派人仔细侦缉。”李应良将信将疑的答道,又问道:“干叔叔,那你还有没有什么书信或者口信让侄子带给老祖宗的?”

“当然有,不过得等一等,我晚上写好书信明天再请你带回去。”张大少爷微笑答道:“还有,李公公你难得来一趟陕西,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点土特产,让你尝个鲜,走的时候也请一并带上。”

山宗的存在,对张大少爷、魏忠贤和知道内情的部分良知未泯的大明官员来说,无疑就是象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而更恶心的就是,张大少爷和魏忠贤等人都知道山宗人人该杀,可偏偏就投鼠忌器,说什么都抓不到机会割掉这个大明毒瘤——毕竟山宗背后还有建奴这个后台,在大明朝廷的人力物力已经主要投入陕甘战场的情况下,一旦对山宗下手,山宗必然倒向建奴,抗击建奴的战线也必然推到山海关下,到时候建奴的铁骑加上宁远的火炮,山海关到底能不能守得住,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了。所以现在对大明朝廷来说,暂时维持现状无疑是最佳选择,只有解决了陕甘贼乱的问题,才能全力解决辽东问题,否则的话,在陕甘贼乱尚未根除的情况下抽调人力物力去解决辽东问题,就会象历史上的崇祯朝一样,按住葫芦浮起瓢,最终被乱贼和建奴联手活活耗死!也正是因为这样,张大少爷才不得不在给魏忠贤的回信上提醒魏忠贤,现在最好还是争取时间,只要再争取一到两年的时间,解决了陕甘问题,再想解决辽东问题就容易多了。

正让宋献策为自己代写回信的时候,门外亲兵禀报说洪承畴求见,张大少爷同意接见,片刻后,洪承畴被亲兵领进房中,先是向张大少爷再次道谢,感谢张大少爷的脱罪之恩,又吞吞吐吐的向张大少爷提出,想要单独领兵押粮去平凉府发放赈粮,顺便配合满桂骑兵,歼灭已经被满桂军队驱逐到静宁一带的大贼头神一元和神一魁兄弟——再顺便给自己捞一点油水和战功。张大少爷只思索了片刻,立即就答应了洪承畴的请求,同意洪承畴率军八千出战,配合满桂杀敌,洪承畴大喜过望,千恩万谢而去。

洪承畴走后,宋献策向张大少爷笑道:“东家,洪承畴这次替你背的黑锅不轻啊,不仅陕甘总督的职位没捞到,陕西巡抚的官职也丢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当初的杀俘决定,这次还会不会继续向在废丘关一样,对乱贼大开杀戒?”

“宋师爷,你擅长阴谋,但不擅长阳谋——你以为,我装病让洪承畴背黑锅的事,洪承畴真的没看出来?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实在太小看洪承畴了!”张大少爷语出惊人,“即便洪承畴当时没明白,到了他犹豫是否需要屠杀战俘的时候,他肯定就已经明白了,我装病是因为我早就料到会有当时的两难局面,所以才装病交出全军指挥权,把难题和黑锅一起推给他!”

“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替东家你背这口天大的黑锅?”宋献策大吃一惊问道:“当时他最聪明的做法,应该是假装不敢擅自做主,用书信向你禀报,请你决断,把难题又重新踢回给你啊。”

“因为他有野心,也有贪心!”张大少爷阴阴的说道:“宋师爷,你应该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吧,朝中有人好做官!我在朝廷有亲爹九千岁撑腰,还有一个内阁首辅的座师吏部尚书张瑞图,洪承畴有谁?他是万历四十四年丙辰科进士,座师早就嗝了屁,在朝廷里又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亲戚,所以在我举荐他出任陕西巡抚之前,他熬了十年才熬到一个清水衙门的正五品,照这么下去,如果没有特别好的机缘,这辈子能熬过三品退休就喊阿弥陀佛了!”

“所以他在发现上了东家你的当以后,为了他的前程和未来,他才硬着头皮跳进了东家你布置的陷阱。”宋献策也醒悟过来,补充道:“他非常清楚,东家你为了陕甘大局,内心里是很希望杀掉战俘的,可你又不想背这口大黑锅,所以他就主动替东家你背起了这口大黑锅——因为他非常清楚,东家你为了将来有人继续替你背黑锅,为你实心卖命,是绝对不会对他置之不理的,现在即便官降三级,将来可以升四级、五级、甚至更高!而且更妙的是,抱住了东家你的大腿,等于就是抱住了九千岁和魏党的大腿,对他的前程将会有多有利,绝对不是区区一年罚俸所能买到的!”

“聪明,宪之就绝对看不出这点。”张大少爷点头,又微笑道:“不过没有说完全,还有一点,前几年洪承畴为了避免孙承宗掣肘,和孙承宗走得很近,我来到陕甘之后,他有心想要抛弃孙承宗投入我的门下,又怕背上改换门庭、抛弃旧主的骂名,所以他就借着这个机会让老顽固孙承宗主动抛弃他,他也好名正言顺的投入我的门下。这小子,也聪明啊。”

“厉害。”宋献策昨舌,对张大少爷和洪承畴之流老奸巨滑的官场婊子既是钦佩,又是鄙夷,最好好奇问道:“东家,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对待这个野心勃勃的洪承畴呢?”

“当然是好好用他。”张大少爷在睡椅上躺直身体,懒洋洋的说道:“有野心我不怕,他的命没我好,再有野心也没机会爬到我的头上,而且他确实很有才具,用他来镇压陕甘贼乱,还是没问题的。反正我不喜欢打内战,这次在陕甘,我就给他当好后勤,让他去大展拳脚冲锋陷阵吧。再说了,我估计今后的陕甘境内只会越来越少,最关键的,还是怎么赈抚饥民,化剑为犁,推广高产作物种植,只要陕甘境内的粮食能够勉强自给,陕甘贼乱也算是彻底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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