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将军,我女直一向视已为大明之藩属,视大明若父母,今儿女受难之时,为父母者,焉能坐视不理?”那名女直信使抬起了头来,不卑不亢地道。
听到了这话,不待那名武将作色开口,那已然看完了那份求援信的王翱不禁双眉一挑。“好一个油嘴猾舌之徒,你们女直掠我边镇百姓,毁我村寨之时,可曾记得,视我大明若父母?而今,汝卫受七姓野人围攻,危危可岌之时,倒记得大明这个父母了。”
那女直信使抬眼看了下坐在主位上的王翱,恭敬地叩了三个头,这才一脸悲容地言道:“大人,我女直本未开化之部落,受大明太宗皇帝厚恩,方脱朝鲜徙于辽东,归附大明。对大明向来恭顺,更是久为大明之前驱,以逐野人。只是这数年以来,北方寒冬,数遇暴雪之灾,致族中生计艰难,族中孤老无以裹腹,方致有族内蛮横之辈欲以掠劫,得衣遮体,得食裹腹……”
“住。!莫非你们建州女直掠我边民,犯我村寨,毁我田地,都是有理由的喽?”那曹义终究忍耐不住,大手猛然一击桌案,站起了身来厉声喝道。
“昔日,太宗皇帝在时,甚怜我等附国之族,若是我等饥寒交困,上必许我等丝帛粮米,以度难关,且太宗皇帝有旨,日后,凡附国之女直,皆有此例,可是这数岁以来,我等饥寒之时,却未见粒米颗盐……”
“那是因为你们犯我大明边镇掠我边民而起。”一名文官气得跳了起来,若不是顾及自己圣人门徒的身份,怕是早就开始骂娘了。卧槽泥玛戈壁,不但厚颜无耻得令这名文官瞠目结舌,其巧舌如簧也更让这名文官心中愤恨,这丫的,满嘴瞎话说的比哥还顺溜。
这是啥,这还是那传说之中顽冥不灵,嘴笨舌拙,成天就知道好勇斗狠,一语不合不是抄刀子玩命就是拿脑袋去撞石头,喝多了就敢跟老虎熊罴光着屁股甩膀子的女直野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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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建州女直虽有犯边之举,可向来只取民财米粮,绝无伤害大明百姓之举,这位大人,您千万别把那些七姓野人所犯之事,皆推诿至我们建州女直的头上。”这位女直信使一脸的悲愤填膺,不停地拿脑门撞击那地板呯呯作响,仿佛自己就是那背负着十字架,受尽了屈辱,不被人理解的西方蛮子传奇人物。
“你,好一个刁民!”那文官气的鼻子都歪到了一边,半天才憋着了这么一句,听得那旁边几个剽肥体壮的武官都不禁私下里挤眉弄眼,捧腹暗笑。
想不到这个满腹四书五经,常年舌战单挑武将无算的文官也有吃憋的时候,虽然这个女直人让这几名武官恨不得直接拿刀给剁了,但是,能够看到这个文官吃憋,这让他们原本愤忿的情绪里多了几分的快意。
谁让你们这些文官平时叽叽歪歪以德服人,现在服了没?早把这些异族给宰了,哪会有今天的破事发生?
看到这名文官黔驴技穷的在那抖着手指头吭哧半天,身为辽东边镇文官之首的王翱再也看不下去了,禁不住清了清嗓子喝道:“赵大人,且退下,用不着跟这些巧言令舌之徒作口舌之争。”
“下官知道了,哼……与你这等不开化的蛮夷之辈计较,实在是有辱本官的身份。”听得那王翱之言,这位赵大人顿时大喜,不愧是自己的上司,见得下属危难之机,送上了台阶,赶紧地顺坡下驴。
“来人,带他去驿馆歇息,没有老夫的命令,不许离开驿馆。”这个时候,王翱开口喝道,打发了那名巧言令舌的建州卫女直信使。王翱抚着自己那打理了分外精致的长须,陷入了沉思。
那曹义看到那名女直信使被带了下去之后,不禁笑了起来:“还真是巧了,咱们在月前,才把这些建州女直坏我边墙,在边镇掳掠民财之事禀报了京师,而现如今,那些七姓野人,居然就在北边出现。”
“活该他们倒霉,要不是咱们辽镇所能调动的兵力不足,陛下又传来了旨意,不许咱们辽东边镇擅自动兵。不早提兵灭了这些狼心狗肺的女直才怪。”其中一名武将发狠道。
“诸位,建州女直为七姓野人所侵,他们已来我辽东请援。该当如何,咱们是否应该拿出一个章程来?”王翱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位同僚,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