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不花……难道我还是没能把那些家伙杀光吗?还是我杀的人还不够多……”塞刊王推开了一名想要过来搀扶自己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大帐前,努力想要将那帐帘掀起来,再看一眼,看一眼那不远处金壁辉煌的王庭金帐,还有那碧蓝色的天空,以及那绿油油充满了生命气息的草原,却最终,颓然地跪倒在大帐帐帘前,沉重的身躯,缓缓地倾前倒下。
而他那无神的双眼,依旧瞪得圆圆的,充满了不甘以及对死亡的恐惧……
此刻,瓦刺帝国的王庭那仿佛要蔓延至天际尽头的无数帐篷之间,已然开始升腾起了诡异的浓烟,厮杀声、哭喊声、嚎叫声、兵器的撞击声,正在此起彼伏……
一队又一队身份不明的骑兵挥舞着手中锋利的弯刀大肆地砍杀着所有能看到的活物,不管是意图反抗的成年人,还是那些只懂得仓皇哭喊与逃避的女人和孩子。更是有不少的骑兵弯弓搭箭,在那箭头上裹上了油布,然后在那些已经被点燃的帐篷上引燃箭簇,射向新的目标。
而一旦有人脱离了队伍,冲入了人群里,很快就会被那些因为绝望而疯狂反扑的绰罗斯人用武器甚至是牙齿撕成了碎片。而当那些留守王庭的将军们赶到了留守的最高指挥官塞刊王的大帐,看到了已经伏尸于地的塞刊王的尸首时,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惶恐和不安,已经在所有人的心头蔓延开来。
而作为大汗的嫡长子,新任的太师阿失帖木儿,此刻本应该站出来,指挥军队,去平定那些叛乱,但是,他却只会龟缩在那金帐之内瑟瑟发抖,而把指挥权交给了那些将军们。
每一位将军的想法都不一样,或者说,这些将军本来就是准噶尔各部落的首领,既然阿失帖木儿把指挥权交还了他们,他们自然会在第一时间,为自己的部落着想,大量的,数量远远超过叛军的瓦刺帝国的军队不但没有集中起来,而且在各自的将军们的率领下,四散而去,去保护各自的族人亲眷。
而剩下的绰罗斯氏族的军队一面既要去阻止这些帝队的将军们这种自私的行为,一面又要派出兵马去对付那些该死的暴徒,而越是这样,却越让局势越发难以在短时间内得到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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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数万主尔卿士兵,将也先一行人紧紧地困在了一个小山丘上,周围,无数的奔马在飞弛着,如雨的羽箭,毫不吝啬地倾泄在这不足方圆不足一里的小山丘上。
而山上的拱卫着也先和诸位将军以及部族首领的禁卫和侍卫也都在奋力的还击,可是,他们却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每一轮箭雨,总是会有数十,甚至是上百名禁卫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地颓然倒下。
“都过去多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援军过来,塞刊王那蠢货到底在干些什么?!”被紧紧地围在中央保护着的也先份外的愤怒,声音里边透着那难言的焦燥和绝望。
“说不定,王庭那边也出了事了,不然,只要发现这样有异常,大都督肯定会及时率军来援的。”一名大臣脸色惨白无比地哭喊了起来。话音未落,一道惨白的刀光闪过,这名大臣的头颅高高地飞了起来,颈项喷出的血浆,溅了那挥刀的也先一头一脸。
“再有乱心军者,就是这等下场!”也先扬起了那柄尚在滴血的弯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他那已然变调的嘶吼声,让原本一些脸上已然露出了恐惧和害怕的士兵只能继续努力咬着牙继续战斗下去。哪怕是身边的箭壶里没有了羽箭,他们也咬着牙,从那些已经倒伏于地的同伴的身上,拔下了箭支,搭到了弦上,射向那些在小丘下奔驰的敌人。
而在这个时候,那早已经立身于山丘之下,兴奋到战栗甚至是忘乎所以的阿剌总算是恢复了镇,他扬起了手臂转身冲那身边的传令兵一番叮嘱之后。
苍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而那些原本在那小丘下飞驰射杀那些犹如靶子一样的也先禁卫的主尔卿士卒们终于停了下来,勒着身上的战马,渐渐地退出了小丘之上的也先禁卫的射程。
这时候,阿剌才在数百名身披重铠,手拿圆盾的精锐骑士的掩护之下,缓缓地接受到了那山丘之下。打量着那山丘之上,已经挤作一团的禁军和那些各部族的首领,还有那身着醒目前的明黄色铠甲的也先,阿剌的脸上,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得意与嚣张。“也先小儿,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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