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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楼的后院里,寂寂澹澹,和风拂动柳丝在水上轻扬,一壶香铭,清淡悠远。
冯雨、赵岗、曾巩、晏思飞、于清泉几人尽皆坐,许清轻摇着一把小团扇,仲夏已经来临后,天气已经变得很炎热,高枝上的蝉鸣一声接着一声,呼唤着属于它们的季节。[bsp; 许清把身上的常服领子扯开一点,享受着水面上吹过的的清风,闲聊一般说道:“各位兄弟,今日把你们请来,是有一事要宣布,我呢,从陛下那得到一个内部消息,各位要不要听?”
“呵呵,懂事长……不!宁国公!您就直说吧,什么事儿,别拿着捏着了!”
“有关各位的前程命运,科举!”
曾巩等人顿时来了兴趣,这两年来,朝中大事不断,尽是波澜壮阔的画面,对于他们这些有志出仕报国的才俊来说,不能与参到其中去,这本就是一个令人泄气而郁闷的事情,奈何几人都不想通过恩荫出仕,然则朝廷的科举三年才举行一次,这庆历二年才科举过,再怎么着他们也只得耐心等到庆历五年了。
现在许清突然提这事,怎么不把他们的魂都勾了出来似的。
“国公爷!国公爷!在下听到那么一点风声,说陛下为了庆贺西北大捷及朝廷改制成功,打算开一次恩科,如此说来,此事是真的啦?”
赵岗急得磨腮擦掌,恨不得上前拎住许清的衣角,把他提溜出去,扔池里凉快凉快,看你还卖不卖关子?但先不论他打不打得过许清,几人相处也两年多了,对许清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他是明白得很,你想唬他,门都没有。
“来!请茶!炎炎午后,清铭沁人肺腑,何以消永昼,悠悠西子楼,呃,这诗好象是当初长德兄做的哦,很好!当初我怎么就没觉得这诗这么有意境,这么朗朗上口呢?好诗!”
曾巩也急,实在看不过眼了,于是屈服了:“哎哎,宁国公啊!您说!咱们几个请您上一回翠薇院可行?”
“不行!”
“一人请一次!”
“欧耶!成交!”
“快说!”赵岗大半年薪俸又不见了,说话可就没那么客气了,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喝道。
“陛下确实有意开恩科,但这回录取人数不会很多,止于五六十人,至于考题嘛,诗赋经义不会再作为录取的主要考量,时策论述将会作为挑选人才的主要标准,时间定在六月底,各位,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们看着办罢!”
其实什么庆贺西夏大捷都是借口,开这次恩科最大的目的是收拢人心,朝中改制反对的声音太大,因此开一次恩科争取读书人的支持罢了!
“各位,告辞!”赵岗火烧屁股的站起来,道声告辞便打算离去!那猴急的样子看得许清大笑不止!赵岗这才反应过来,但他脸皮厚比城墙,毫不在意的又坐回席间,拈茶细饮,仿佛他刚才什么话也没说过一样。
在坐的,只有许清与于清泉不用为这个忧心,冯雨也是要去考一回的,许清细看各人的神态,曾巩意态显得最为悠闲,赵岗他们虽然尽量抑制自己的情绪,但眼中依然露出一丝心里的波动。
“长德啊,还有大舅哥您,难道没人跟你们说过遇事要有静气吗?就赵长德你刚才那毛毛躁躁样子,别怪我看不起你!切!亏你还是万人景仰的京华时报主编呢?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主要考的又不是经史子集,你急着回去背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如果给你管一个县,你们如何治理才能百废俱兴来得实际些,明吗?”
换了别人,许清自然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但面对这些个面皮厚实的家伙,你大可畅所欲言,这样的口气大伙都习以为常了。
“感谢宁国公的教诲!我等受教了!”赵岗装模作样的起来给他作了一揖礼,眼角眉梢却掩饰不住那戏谑的味道。
“遥想当年,本国公带着十万将士直捣灵州,李元昊将铁鹞子隐于轻骑之后冲入阵中,本国公那是临危不乱,大气静然,大喝一声:李元昊!别以为你换身马甲本国公就不认识你了!将铁鹞子藏起来也没用!你有铁鹞子,我有金刚钻,最后本国公将之打得落花流水,哪象你们听到个消息就手足无措了……”
“停停停!宁国公你没得老年痴呆症吧,什么遥想当年的,这不就今年的事吗?再说了,什么本国公大喝一声,那会儿你还不是国公呢!”
赵岗立即纠住许清的痛脚狠批,丝毫不给面子,许清大怒,大声宣示自己的权威:“赵长德,你少鹦鹉学舌,老年痴呆症这样的话只有本国公能说,你再乱用小心我……小心我扣你薪俸!”
许清与一帮损友吹牛打屁,十分惬意,人啊,即便身份再怎么变,总得有几个知交朋友,若因身份的转变,这种交情也随之变,先不说什么富不易妻,贵不易友的高尚言论,先问自己寂寞吗?
几人正吹着牛,许家的护卫突然冲进来,着急地并报道:“国公,国公,生了,要生了!”
“什么要生了?”
“是夫人,是夫人要生了,府上来人,让国公立即回府!”
“啊……”
许大官人大叫一声,使出了传说中八步赶蝉的轻功,飞掠过栏杆,蜻蜓点水般掠过池塘,三闪两闪消失在回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