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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三章太子就是比秦王强
长安皇宫甘露殿,身材早已发福的李渊坐在御座上,黑着一张脸。大唐君臣的神情都非常古怪,李世民又打败仗了。
对,是又打败仗了,不是打败仗了。
由于陈应这个异世蝴蝶的作用,大唐秦王简直就是悲催到了姥姥家了。浅水塬之败,李世民让群臣失望了。洛阳之战,在如此大好的局势下,李世民居然可以阴沟里翻船。现在李渊为了成全李世民,不仅舍出一张老脸,向长安的各大世族门阀借马,扣扣索索将关中仅有的援军都派出去了。
结果倒好,长孙顺德刚刚出函谷关与李世民成功会师,结果又被困在新安与洛阳之间的磁涧,进不得退得。
“又打败仗了”和“打败仗了”的差别在于,前者大家完全习惯了,完全在意料之中,而后者,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惊讶,一点点的出人意料。大多数人都希望李世民能让大家意外一把,惊艳一把,但是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李世民的表现非常稳定,一直在打败仗,极少有起伏的————都说一个英明的统帅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发挥稳定,不会突然大失水准,但是,有哪一个统帅可以像李世民那么稳定,几年来一直打败仗,没有任何起伏的?
洛阳之战,在房玄龄这个大咖的亲自操笔之下,妙笔生花,将奏折写得团花锦簇,在捷报里,李世民、陈应所率领的陕东道兵马右都统军将士个个以一当十,悍不畏死,任王世充铁骑如何冲击,阵列岿然不动;侯集君也是知耻而后勇,指挥兵马与王世充大军反复冲杀,负创数十处犹自大呼酣战,段志玄更是神勇,在千军万马中杀了个七进七出,还与秦琼、程知节联手,大败朱粲。
至于陈应麾下的罗士信、张士贵全都成了酱油,能找到他们的名字就算房玄龄有良心了。对于洛阳之役惨败,李世民虽然没有在捷报里作正式的辩解,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非常明确:是屈突通想抢头功,撇开李世民和陈应的陕东道右统军,轻敌冒进,最终中了王世恽的圈套,几乎全军覆没的,这不能怪他们!要不是陈应和李世民及时杀到,突屈通就要做了王世充的俘虏。
就连陈应也不知道李世民与屈突通怎么谈的,反正屈突通顶了这个黑锅,在春秋笔法之下,李世民无但无过,反而有力挽狂澜之功。当初李世民找到陈应的时候,陈应还真没有与世民计较,他是马上就要做驸马的人了,怎么好意思跟小舅子争功?
这一次战败,这一次败得虽然不算太惨,可是五万大军被包围的那里,该怎么办?一支处在野外苦守的大军,没有险要的地形可以依托,没有充沛的粮草可以消耗,又能坚持到几时?
不过,这一次依旧是报捷。在捷报中,李世民得知长孙顺德被围,函谷关被攻破,不惜冒着矢雨,一路破阵杀将,终于杀到磁涧与长孙顺德会师,可是众人都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猫腻,这两封捷报都是用来糊弄天下人的。
天下臣民,列为臣工是可以糊弄的,可是自己却不能糊弄自己。李渊强打着精神望着群臣道:“诸位,因左骁卫大将军长孙顺德!”
说到这里李渊不禁老脸一红,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道:“左骁卫大将军长孙顺德如今在在磁涧惨败,丧师近万,而秦王殿下,也给予王世充重创,歼敌九千余,敌我双方都损失不轻,而前线秦王则则认为王世充兵锋已钝,人困马乏,已难以为继,请调剑门蜀军,与泾州军、庆州军合兵一处,乘势进攻,必有捷报传来,众爱卿对此有何见解?”
就在这时,陈叔达沉声道:“陛下,不能再打了!”
李渊脸色一沉问道:“为何?”
陈叔达硬着头皮解释道:“陛下,洛阳之战已经打了三个多月,左右武卫、左右武侯卫,左右骁卫、东宫左右卫率、东宫左右司御率、诸卫率的兵力已经被抽调一空,京师空虚到了极点,如果再抽调剑门蜀军,京师就再无能战之兵了!倘若泾州军、庆州军与蜀军再重蹈军复辙,后果不堪设想!”
剑门蜀军主要防备的方向是来自巴蜀方向,也是关中的西南门户,而泾州、庆州军则是防备长安西和北方的敌人。
陈叔达接着道:“眼下我军连战连败,损失不计其数,关中已经空虚,如果再抽走剑门蜀军,别说王世充再次入寇,就连流寇,也无法应付了!”
李渊脸上掠过一丝怒气,厉声喝道:“难道就这样认输了不成?打了三个多月,损兵折将近十万,好不容易熬到王世充兵锋已钝,战机来临,如果就这样认输,那此前的仗不是白打了!”
天子一怒,非同小可,群臣尽皆股栗。但陈叔达却不打算作任何让步,昂然与李渊对视,说:“陛下,正因为我军折损严重,才不能再调派剑门川军和泾州军、庆州军,万一这场小胜只是王世充的苦肉计,目的是引出我军最后一支精兵,那大唐就将凶多吉少!”
李渊将目光望向裴寂,然而出乎李渊的意料,就连裴寂这个好基友也不支持他了,裴寂道:“陛下,洛阳之战,我们大唐先后投降二十万兵力,如果兵马折损,士气低落,还需要多少兵力才能填满洛阳那个无底洞?是可以调泾州军六千四百人马,庆州军五千三百余人马,合剑门蜀军九千,不过两万人马,就算月余之内可以抵达洛阳,这两万人马,又有何用?”
李建成如同泥塑的雕像,端坐在大殿中,一言不发。
李建成通过陈应的劝解,已经想通了李渊扶持李世民,故意挑起兄弟之争,说穿了就是因为李渊不想放权给他这个太子。李渊作为皇帝,玩政治的人,五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壮的年轻,太过年轻,阅历和见识不够,太老又会失去进取之心。李建成虽然三十余岁,不过他还等得起,所以他就能不发言就不发言,宁愿失去存在感,也不想争。
作为太子,多做多错,不做就不错。
看着裴寂也这个态度,李渊心中一阵暗急。不过他心中又暗暗恨上了李世民,你说你小二郎,已经贵为秦王了,还给其他将领争个什么劲?无论谁打洛阳之战,你都是跑不了的头功,放手给陈应,又能如何?
过不了几个月,陈应娶了李秀宁,大家都是一家人。他这个驸马,还能抢了你的风头不成?二十万大军打成这个烂仗,李渊想到这里,他心里腾起一团怒火,这个二郎,也太不像话了,朕这么信任你,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满心希望你能打个胜仗给朕出一口恶气,你倒好,胜仗没有,败仗倒一个接着一个,而打了败仗又拿不出任何主意,只会一个劲的向朕要兵,朕要你有什么用!
然而就在这时,中常侍陈齐拿着一封急报,迈着小碎步跑到李渊面前,将密报递到李渊手中,李渊接过密报,脸色不由得大变。
李建成在这个时候,突然起身,朝着众臣微微拱手道:“诸位爱卿,陛下乏了,诸位先回去吧!”
众臣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山乎:“臣等告退!”
众臣纷纷离开,李渊失神落魄的跌坐在御座上。
李建成从李渊手中拿过来密报,刚刚展开,一脸抑郁的神色浮现在脸上。
“窦建德进攻河东!”李建成苦笑道:“窦建德什么时候学得如此聪明了?
李渊道:“窦建德这个老匹夫,真会挑时候。”
“阿爹!”
李建成郑重的望着李渊道:“咱们父子……或许有些误会,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儿臣还是去河东吧!”
“可眼下,关中已经调不出兵马了!”李渊也知道如何让窦建德控制了河东,他把河东与河北联成一片,那么窦建德将会形成北齐与北周割据的局面,无论是他想要东攻幽州罗艺,还是西进西河,将会是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李渊喃喃的道:“关中没兵了,你一个人去河东有什么用!”
李建成叹了口气道:“阿爹把鱼符给我,我调泾州军和庆州军去河东。”
庆州和泾州都是当初李建成布下来的棋子,庆州总管杨文干和泾州总管薛万彻都东宫门下,他们二人即使调给李世民,李世民也指挥不动,他们两个不像陈应,陈应因为李秀宁的关系,他还会卖给李世民面子,可是薛万彻与杨文干,就算有李渊的圣旨,他们也会扣字眼,处处暗中抵制。
李渊苦笑道:“大郎,窦建德进攻河东的兵马不下二十万人,他还可以源源不断地从河北调兵,庆州军加上泾州军,不过一万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