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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战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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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战汗

杜文浩问道:“会诊疑难杂症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廖贵兵忙道:“四乡八里的医者都来了,大伙都在眼巴巴盼着您呢,还有稳婆和女医,把平时遇到的疑难杂症都汇总了一些,大伙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呢。”

“那好,明日回静江府。”

廖贵兵讨好笑道:“大人医术如神,特别是那种喝了能睡着,剖肚子都不知道的药,简直太神了,许多医者都等着听您的授课,想见识一下这种奇药呢。这几天,都带足了银子,云集城里,等着您授课。”

杜文浩瞧了一眼沈师爷,只见他呆如木鸡一般面无表情,便苦笑对廖贵兵道:“这一路来,都是大规模的开班授课,很累人的,本官想歇歇,所以就不授课了,只与医家会诊疑难杂症,从城里各医馆药铺挑选四十名……,啊不,二十名……,嗯,这个,就十名吧,挑选十名医术高明医德高尚者,小规模传授就行了。麻醉药和消毒药的代理经销商就从中确定好了。””

杜文浩一再改口缩小传授医者的数字,是见沈师爷一直面无表情,直到他说到十个,沈师爷这才捋着胡须对他笑了笑,认可这个数字比较合适,既达到了传授医术的目的,又不会让朝廷谏官抓到把柄。

尽管这样大规模缩小培训规模,杜文浩会损失很多收入,但这样平安不惹人注目,平安才是福,不安全,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杜文浩改变主意,让廖贵兵有些不解,不过杜文浩的理由很充分,说他太累了想歇歇,廖贵兵自然不好劝说了,忙陪笑说了一些辛苦的话。

谢大夫站在细雨里,先前还带着沉重的枷锁,手铐脚镣,蹲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真恍若隔世一般。

他是乐坪县县城里的人,先前的李大夫、韩大夫是城外东村和西村的郎中,方向不同,所以出来之后便拱手作别了。

王老太爷夫妻两差点把他整死,他更不屑与跟他们一起走,而且这老两口是城郊的乡绅,有一段路同行,谢大夫却故意拖后,站在这路边似乎想歇歇再走。

王老太爷家的轿子停在路边的,王老太爷却没上轿,他瞧着谢大夫那有些佝偻的身子,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的确是自己苦苦哀求人家救自己的闺女的,也承诺治不好也不追究,说到底是自己没有告诉女儿的真实情况,自己又自作主张用了温燥之药加重了女儿的病情,平心而论,真的怪不到这谢大夫,有心过去陪个礼,却被老婆子拉着上了轿,忽闪着走了。

谢大夫瞧着他们的轿子远去,长叹了一声,他没打算找谁赔偿损失,古代也没这种错案赔偿制度,他心里更没有这样的念头,摊上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现在官家能给自己平反昭雪就已经万幸了。

没人知道他被无罪释放了,所以家里人和亲戚朋友都没来,他开始慢慢往县城方向走去。

眼见天又黑了,下着小雨,这一路到县城距离不近,到家的时候,应该差不多半夜了。而且下着雨,只怕到时候成了落汤鸡了。

但谢大夫的心情却很好,并不为这些担心,他只想着自己真是运气太好了,遇到了一个懂医的提刑官,真是万幸,要不然,五年苦役,不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正在感叹的时候,就听到后面有人叫道:“等等!谢大夫!”

谢大夫站住了,转身瞧去,却是一个护卫,牵着一匹马过来了,马鞍上还搭着一件蓑衣。

护卫抱拳道:“谢大夫,我们老爷说了,官家判错了你的案子,很对不起你,这匹马就算是官家给你的赔偿。天黑了,路上小心。”

谢大夫忙不迭双手乱摇:“不不!这可使不得,提刑大老爷能给老朽平反冤狱,老朽已经感激涕零了。怎敢要大老爷的马呢。”

那护卫其实也很不理解杜文浩这项命令,不知道为什么大老爷要送他一匹马,还要说一些赔礼的话,从来没有哪个官家会这样对平头老百姓说话的。他很不理解,所以皱眉道:“大老爷说给你的,你就拿着,哪有这么多话!快走吧!”说吧,扭头走了。

谢大夫对官家人的态度早就已经习惯了,并不以为这护卫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他不明白提刑大人为什么会这样做,愣在当场好半天,等护卫都走远了,他才回味过来,抢上前几步,朝天拱手,高声叫道:“多谢……!多谢提刑大老爷平反之恩,多谢大老爷赠马之恩!小人……,小人无以回报,唯有日日祷告上苍,求老天爷保佑提刑大老爷万寿无疆……”

这谢大夫心情激荡之下,有些口不择言,随口便说出了这句话,猛然想起,这应该是恭祝皇上的话,这样说就太不合适了。急忙捂住嘴,四下张望,幸好细雨蒙蒙的野外,四周连一个人都没有。

雨越下越大了,谢大夫将蓑衣披在身上,抓住马鞍,试了好几次才爬上马背,两脚一夹马肚子,那马滴滴答答往前走去。

有了马,速度就快多了,刚开始打更,他便回到了县城。

冒着雨回到家门口,拍了半天门,才听到里面有个颤抖的声音问道:“谁啊?”

是个苍老的女声,听声音是自己的老伴,谢大夫答道:“是我!我回来了!”

“啊!老爷?老爷是你吗?”

“是啊,快开门啊!我都淋湿了!”

随即听到院子里噼里啪啦踩水的声音,紧接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老妇站在门后,眯着眼借着屋里的微光瞧着。

谢大夫头戴一顶斗笠,身披蓑衣,身后还牵着一匹骏马,看相貌看不清楚,看这架势又不可能是自己的老伴,急忙将院子门又关了一半,警惕地问道:“你?你是谁?”

谢大夫摘下头上斗笠,上前一步:“是我啊!”

这下子,他的脸暴露在了屋里投射出来的灯光下,老妇终于看清了,颤声道:“啊?老爷!真的是你!”

老妇踉跄几步,搀扶住谢大夫的手臂,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了片刻,老妇突然醒悟过来了,一把推开谢大夫的手:“你,你咋出来的?你……,你不是被关了大牢了吗?你,你身上穿的是囚服吧?啊?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这马哪来的啊?千万别是偷的,哎呀你快去衙门投案吧,这样躲是躲不了几天的!快!快走啊!”

老妇是个性急之人,见谢大夫身穿囚服,还以为他是偷偷越狱跑出来的。拉着老伴的手就往外走。

谢大夫笑了,一把甩开她的手:“你放心!老头子我是正儿八经无罪开释放出来的!咱遇到贵人了!这马,这蓑衣和斗笠,都是他老人家送我的!”

“你说啥?贵人?”

“是京城来的提刑官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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