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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孟德作诗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也就是说能解男人之忧愁者,唯有喝酒了。
而陆缜,最近确实觉着挺烦恼的,自今年以来,可谓是事事不顺,不但要眼睁睁看着无数无辜百姓惨死在倭寇刀下,而且他还无法为他们报仇,让那些真正导致百姓被杀的元凶抵罪。甚至连他自己的官职也因此被罢免,最终只能来到苏州。
而到了苏州,又接连遭遇了这些变故。陆家沟的陆氏族人因为与自己名义上的关系而不好真对他们下手,就连打着楚云容主意,刻意散播谣言抹黑自己的严家他都无力对付,这种憋屈实在太过伤人。
纵然陆缜的心性比常人要坚毅许多,但毕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一口气堵在胸口久久不得舒散确实让他心绪难平。所以才会在楚家有些失态地说出那番重话来,才会在酒楼之中,突然就借酒浇起了愁来。
只是这酒入愁肠,却使愁更愁。于是不断地一杯又一杯地将酒喝入口中,最终使他出门时都走不稳路,只能由清格勒搀扶着,踉跄而行。
走在星月之下的黑暗街道,陆缜忍不住低声道:“清格勒,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这都多少年了,居然还是这副模样,真是给我们穿越者丢脸哪……”他最后那句话,因为刚好打了个酒嗝,倒不甚清晰。
清格勒也没去细听他这醉话,即便听清了,也不会明白所谓的穿越者是个什么意思。只能劝慰道:“大人不必如此自责,一切都非你之过错。而且你不是说过么,只要耐心等上一段时日,你依然是能重新出仕的。”
“但这主动权却不在我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如今这年代,只有官职在身才是真正的人上人,否则,就有的是想对你下手之人。陆家如此,严家也是一般。若我依然是通判的身份,看他们谁敢对我不敬?”陆缜说着,手还往前方胡乱地挥动几下,要不是清格勒在旁扶着,这几下就能让他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了。
“有人谁为官不易,现在看来,还是当官好哪。”口里念叨着,陆缜的脚步倒是不停,飞快地往前,让清格勒只好也同时加快了脚步,口中则附和也似地应了几声。
就这样,一个发着牢骚, 一个随口应付,总算是把陆缜安全地护送到了自己的住处。饶是清格勒一身武艺颇为精湛,在此情况下也已弄得满头是汗。最后到了家门前时,陆缜更是猛地扑在了院门之上,发出砰的一声沉响。
门应声而开,林烈甚至都有些警惕地看着这边。他是奉了陆缜之意留在家里保护二女之安全的,听得动静都以为是有人闹上门来了。直到看清楚是陆缜,他才放开了握紧的拳头,然后一脸诧异地道:“大人这是怎么了?”话一出口,他就已经知道了原委,因为陆缜身上的酒气已经扑面袭来。
此时,另一边的房门也打了开来,云嫣也是一脸惊讶地迎了出来,闻到陆缜那满身的酒气后,她也为之一惊:“陆公子怎么喝得如此之醉?”
“大人他心里不痛快,所以才会多饮了几杯。”清格勒苦笑着解释一句,而后和林烈一起架着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陆缜走进了他的住处,将他送上了床榻。
云嫣也没干看着,立刻就返回了自己的屋子,倒了些热水在盆里,又拿出块新的擦脸布,仔细洗绞之后,将之送到了陆缜跟前。
这时候,便体现出家里有个女人的细心与体贴来了,在云嫣的悉心服侍下,陆缜总算被好生地安置进了被窝之中,不但外头的衣衫被除去了,连面庞和手脚等处也被擦拭了一遍,除去了不少的污秽和酒气。而林烈和清格勒两个男人却只能在旁干瞪眼了。
当云嫣最后为陆缜把被子掖好时,本来已昏沉沉睡去的陆缜突然就探出手来,一把拿住了她那对柔软纤细的小手,口中含糊地说了一句:“云容……别走!”却是把面前这个服侍自己的女子当成了楚云容了。
这让云嫣的面孔顿时就是一红,赶忙把手用力地从陆缜的掌握里抽了出来:“公子你认错人了。妾并不是夫人……”说这话时,她的心里一阵发酸发疼,只从这一反应里,就可看出陆缜心里其实只有楚云容一人而已。
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陆缜再没有了动静,只是脸上却浮现出了失落与无奈之色,轻轻地便是一叹,还嗫嚅了一句什么。只可惜,在场三人谁也没能听清楚这说的是什么。
可即便如此,云嫣依然觉着一阵心疼。此时的这个男人,再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能从容应付,永远镇定的英雄,却成了个相当脆弱的存在。
在确信他已彻底安睡后,三人方才离开屋子,各自回了住处。但回了自己屋的云嫣却是久久未能平静,心里总是不自觉地转到陆缜那张失落的面孔,似乎他正等着自己前往安慰一般。
即便已上了床,她却依然满脑子是那番模样,总无法安然睡去。
突然,云嫣就从床上坐起了身来,呼吸了几口后,一个念头就生了出来:“我……何不趁着现在过去和他……”
随即,又一个声音在她的心里升起:“虽然你出身不高,却也不用如此自甘下贱吧?他心里明明只有楚云容一人,你这么做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