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年轻的梁顺通过跟卓飞的接触,显然是已经逐渐地接受了卓飞那套先进的思维模式,而在这种思维模式的影响下,所以梁顺此刻也彻底地想通了......唉,管他是在护君还是在护己;管他是在救国救民,还是在欺世盗名;管他是山中大隐,还是南汉遗裔;管他是无奈之下的特事特行,还是在欺君罔上......总之,现如今,一切都应以抗虏为先才对。当然了,若是其反心已昭,那可就怪不得我梁顺心狠手辣了。
梁顺的心思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而放下心事的卓飞又言道:“丽江浦水道复杂,正是藏兵首选,今上设行在于此,却是大善,只是方才你说鞑虏舟师已追至南澳,那为何为叔来时路上未见呢?难道他们没有追去丽江浦么?”
马发点了点头,言道:“鞑虏舟师追至南澳,圣上暂避其锐,而鞑虏舟师也未穷追不舍,而是迅速北归了。”
“咦,这倒是有些反常!”卓飞捻着没半根毛的下巴很是费解,而吴天也插口言道:“不对啊!这鞑虏得泉州后,蕃逆蒲寿庚献船无数,鞑虏舟师必是实力大增,应该不惧我水师才对?再者,就算其不敢行险南下追击,但完全可以驻于南澳海上,继续威胁我广东右翼,从而呼应鞑虏东路大军,令我广东首尾难顾,难施全力北抗。”
吴天说的很清楚,帐中所有人都觉得鞑虏舟师的撤退很不正常,可又琢磨不出这里面到底有什人阴谋味道儿,是以一时间都苦思起来。
再说王挫今夜重入军营,所过之处,士卒无不面露恭敬之色,这让他一时间好不感慨,想想自己数月之前也是个贱命一条的小小杂兵,要说那时的自己,还真是想象不出能有今日的无限风光啊!而这一切皆拜师傅所赐也。
王挫感触丛生,想想反正有梁顺在场,那师傅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所以王挫也难得放松自己,一晚上咚咚咚地灌下去许多马尿,到了此刻,已经醉意颇浓也。
王挫迷迷糊糊地见众人都在苦思不解,也没个人言语两句,显得很是冷清,这气氛让喜欢热闹的他登感不耐,于是大咧咧地嚷道:“嗨,要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就是想的太多了。这谁家还能没个急事儿,说不定鞑虏家后院着火了,人家水师赶着回去救火,难道也有错么?”
卓飞一窒,本想骂这货两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傻缺徒儿所言有理,也是,指不定这鞑虏家的后院就是起火了呢!
“挫儿是话糙理不糙,这鞑虏舟师说不定是有什么紧要事不得逗留于此,罢了,多想无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咋咋地吧!”卓飞笑言道。
众人闻言,皆为之喷饭,而马发更觉得这年轻的叔父甚是风趣随和,毫无少年得志的狂妄,亦无身为一州父母的架子,实在难得。
马发对卓飞的为人有了个初步的了解,犹豫了一下,忽然一咬牙,言道:“卓叔父,小侄今日请叔父来此,一为家人叙话,二来则是......则是有求于叔父,这初次相见,便有......便有不情之请......实在......实在唐突......还望......还望叔父莫怪。”
一句话马发磕磕绊绊了半天,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犹如便秘,显然是不善于求人办事儿的主儿。
卓飞早猜到马发非把他拉来军营,定非只是为了和自己联络感情那么简单,可是他也想不通马发有啥事儿要求到自己,因为马大公爷好歹是他正儿八经的族叔,他大可直接去求他老人家嘛。
看马发那憋的难受的样子,卓飞实是于心不忍,赶紧和蔼言道:“既然是一家人,此刻又是家宴,那贤侄便无须避忌,有什么难处就尽管说出来好了。唔,可是因为那叶知州?”
马发感激地望了卓飞一眼,扭捏了两下,却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那叶知州虽然好专权,且喜克扣士卒粮饷,但我大宋风气,素来如此,倒也不足为奇。而小侄只不过是厌恶其总对军务指手画脚,挑毛拣刺罢了”
“哦?”
术业有专攻,武将讨厌文臣不懂装懂的指手画脚,也是正常事,以前或不敢表露出来,可如今大厦将倾之际,这武臣的作用凸显,便再也不服文臣的制约了。
况且马发如今又有族叔上位,偌大的靠山,所以理论上只要在广东地面上,那马发完全可以谁也不鸟,打横来走了,不过马发显然还没有跋扈到跟叶知州分庭抗礼,而只是不服对方的管教,我行我素罢了。